叶啾啾听出姜麟声音里透着郁闷，也皱起了小眉头。
难道是她演技出现问题了嘛？
等到了姜麟面前，姜麟一开口，叶啾啾紧皱的小眉头才松开。
“啾啾姑奶奶你演得没问题，问题在夏安的造型还有面部表情上面。夏安你太，怎么说呢？太温和了，没有那种要害人的恶鬼的感觉。”
“你身上的衣服，能换吗？”
一听问题出现在自己身上，夏安身上作为鬼魂的黑色怨气一下就增多了。
她哭丧着脸，委屈巴巴：“我已经很努力的在扮演坏人了，实在不行，还是让阿蛛来演吧。”
躲在阴影里静悄悄贴着墙的阿蛛听了这话，赶忙摆手：“说好的你演就你演，我要是连你的工作都抢，那我哪里还算个雄性？”
姜麟本来也是想让阿蛛换下夏安。
可阿蛛不愿意。
他只能皱眉：“那夏安你能换一身衣服吗？”
夏安猛的摇头，身上的怨气更重了。
死的时候她就是穿着这身衣服，如果表现出最真实的样子，应该是皮开肉绽，校服染血的那种。
但是听剧组里的人说了，短剧画面不能过于血腥。所以她也不能完全把自己身上的衣服变成血淋淋的样子，这样会被禁止播出。
校服不行的话，那真的是没招了，本来还想报答叶啾啾的呢。
夏安想着，看了叶啾啾一眼。
结果就看见叶啾啾正拿着画笔，在桌子上用蜡笔写写画画。
已经知道叶啾啾不是那种随便玩耍的小孩，众人都围了过去，看叶啾啾到底在干嘛。
然后就看见纸上被画了一些衣服。
白色的是交领里衣，粉色的是里衣外面的外套，还有白色长里裤。
这些衣物最下面的部分破破烂烂的，还有红色的血。
“姑奶奶画得好好，不过画这个干嘛？”
“不会是要给夏安穿吧？”
在大家的惊叹声中，所有的衣服都上色完毕。
叶啾啾仰头看夏安：“这些衣服给你演戏的时候穿呀。”
夏安呆了呆：“我还能换衣服吗？”
“是呀。”叶啾啾点了点小脑袋，“姜导演也不说需要你们换衣服，不然我早就给你们准备啦。”
她小手拿着让洛汐帮忙准备的儿童剪纸刀，一点点把衣服都剪下来。
剪完了，嘴里说了句“给夏安”，小手打了个响指。
三张纸片无风自燃，烧完之后出现在了夏安面前。
夏安赶忙伸手抱住，紧张的说：“那，那我要怎么穿呢？”
“你用想的就可以啦。”叶啾啾说，“你想穿上这些衣服，就能穿上。”
夏安想了想，果然衣服就自动穿上了身。
穿好了，她忽然苦涩的说了句：“看起来衣服好柔软啊，可是我根本感觉不到。”
“因为鬼魂除了情绪，对普通的事物已经没有感知能力啦，你闻不到花香，也不知道酸甜苦辣。”叶啾啾解释道。
解决了服装问题，接下来就是面部表情的练习了。夏安在阿蛛那边做特训，叶啾啾就先把没有夏安的情节演完。
夏安练习好了面部表情，这才重新继续演抓鬼的情节。
这期间，叶子珩一直安静的坐在监视器前，努力接受以前他从未设想过的世界。
镜头里的叶啾啾表情鲜活，肉乎乎的小脸蛋，不管做什么表情都很可爱。
夏安经过特训，已经有了恶鬼的样。
愤怒的时候头发轰然炸开，身上的衣服无风自动，嘴角和眼角还会渗血。
现场的大风扇吹来吹去，各种氛围感过去，黑雾迷茫中，叶啾啾手里的道具木剑刺向夏安。
夏安发出痛苦的嚎叫，身体化作一团雾气消失不见。
这段表演让叶子珩的心猛的一颤。
叶子珩的心猛的一颤。
叶啾啾要帮他抓鬼，那抓到了周正母亲以后，也会这样让她魂飞魄散吗？
这样的想法，一直持续到了下午。
叶啾啾可以下班了，开心的说：“走吧，现在你可以带我去见一下你的好兄弟啦。”
叶啾啾话音刚落，走廊那头就传来了另外一道声音。
“子珩，我做完两台手术才听说你被人医闹了，你没事吧？”
这会儿太阳已经开始下山了，旧院区这边光线很差。
说话的人从走廊那边快步走过来，身上穿着身和叶子珩类似的休闲装，脸上满是担忧。
叶子珩脸上的表情一下子变得怪怪的。
他小声问了叶啾啾一句：“他妈妈，还跟在他身边吗？”
叶啾啾点了点小脑袋：“是的呀，哎哟，忘了给你开阴阳眼了。”
为了让上班的同事们都能看见鬼同事，她每天都是给他们开了阴阳眼，到了晚上就给他们关上的。
叶子珩是新来的，忘记给叶子珩也开一下了，导致叶子珩只能在拍摄的镜头里看见。
现在周正来了，叶子珩又有点不相信是周正的妈妈仇恨他，那就让叶子珩自己看看吧。
叶啾啾让叶子珩蹲下来，给叶子珩把阴阳眼打开。
叶子珩听到说，开了阴阳眼就能看见周正的母亲，心头一紧。
他伸手把叶啾啾抱在怀里，然后才敢重新看向周正。
却没想到这一回头，刚好就和周正母亲那张苍老的鬼脸对上。
因为老太太脸上有块红色胎记，又是猝不及防一下看到对方阴森森的鬼脸，吓得叶子珩差点没抱稳叶啾啾。
周正母亲全名叫郑红梅，当初周正跟叶子珩提起的时候，还特地说了句：“我妈很不喜欢有人喊她红梅，因为这名字是在提醒她她长得丑。”
叶子珩从未觉得好友的母亲丑过，他对人总是怀有最基本的尊重。
然而这次站稳了，叶子珩却真切的感觉到了郑红梅那张长着胎记的脸，实在是丑得可怕。
这种心态让叶子珩不由得抱紧了怀里的小奶团子，试图从对方小小的身体里汲取力量。
周正看叶子珩像是被什么吓到，浓厚的眉毛皱得更紧了：“是不是白天那人伤到你了，你才站不稳？我就说你应该找你家人，让他们给你派两个保镖的。”
“这小孩是你家亲戚的小孩吗？抱不动的话我来帮忙抱，看着就是个能吃的，脸上肉好多。”
“那些人都说你没被伤到，是真的没被伤到吗？你别藏着掖着，等你恢复好了，还是以前那个所向披靡的叶医生。”
周正机关枪似的说了很多关心叶子珩的话。
叶子珩越听越心惊。
倒不是好兄弟的关心让他不适，而是郑红梅的脸随着周正说话，越变越阴冷。那双眼睛，更是红得像她火化时穿着的那身红衣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