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曜眸色深沉，定定望着她：“你既身为锦绣十二，自然该按锦绣使的标准来考。”
“好呀！”林昭昭唇角轻扬，眸光流转间带着几分跃跃欲试的狡黠，“属下……但凭指挥使大人吩咐。”
午后，枫林如火。
林昭昭换上了一袭窄袖黑色劲装，满头青丝仅用一根乌木簪高高束起，洗净铅华的面容在红衣般的枫叶映衬下，愈发显得清丽凛冽。
齐曜凝视着这般打扮的她，眸色倏然深沉，似有暗流在眼底翻涌。
“先比暗器，再近身相搏。”他声音低沉，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枫林如火，两道黑色身影在翻飞的绯叶间倏然交错。
林昭昭率先出手，三道乌光毫无征兆地从指间迸发，并非直取齐曜，而是分射他身侧三方——竟在出手瞬间就封住了他左右腾挪的余地。
齐曜眼中掠过一丝赞许，身形如青烟般倏然后撤，在间不容发之际从暗器的缝隙中穿过。足尖刚落地，林昭昭的第二波攻势已至——七点银星呈北斗之状当空罩下，每一枚都精准预判了他的落点。
“好。”他难得开口称赞，袖中软剑如游龙出鞘，剑尖在银星间连点七下，叮当之声如珠落玉盘。
可就在他破招的刹那，林昭昭的第三重暗器已悄然出手——一枚细如牛毛的银针藏在纷飞枫叶后，无声无息直取他腰间穴道。
齐曜剑势临危不乱，左手二指如电夹住银针，反手掷回时力道拿捏得恰到好处，银针擦着她耳畔掠过，钉入身后枫树时整根没入。
“暗器之道，你果然没忘。”齐曜收剑而立，目光如炬，“但现在，该近身了。”
话音未落，齐曜已如鬼魅般欺近。林昭昭疾退中袖箭连发，却被他用剑鞘一一格开。转眼间两人只剩三尺之距——这已是暗器高手最危险的距离。
林昭昭忽然嫣然一笑，不再后退，反而迎着他剑势直冲而上。双手在腰间一抹，十二枚柳叶镖如孔雀开屏般在指间绽开：“指挥使可要小心了！”
十二道流光从不可思议的角度同时袭来。齐曜终于全力施为，软剑舞成一片光幕，金石交击之声不绝于耳。待最后一枚柳叶镖被击落，他却发现林昭昭已借机拉开距离，正笑吟吟地望着他。
齐曜挑眉，这才察觉衣襟不知何时被划开一道细痕——竟是方才格挡时，被她藏在柳叶镖中的一根天蚕丝所伤。
林昭昭歪头一笑，鬓角微湿：“怎么样？我可是走路就开始练了，只要有功力一般人不是我的对手。”
齐曜凝视着她因打斗而绯红的脸颊，终于收起软剑：“暗器一项，算你过关。”
在她反应过来前已扣住她手腕，另一手轻抚过她颈侧：“但近身相搏，还差得远。”
他的指尖温热，语气却依然严厉。林昭昭不服气地挣了挣，却被他顺势带进怀里。
“不过……”他低头在她耳边轻语，冷峻的声线里终于泄出一丝温柔，“绣衣使里能伤到我衣襟的，你是第一个。”
“我可是西凉举国培养出来的......你可不能轻敌的！”
林昭昭话音未落，齐曜扣住她手腕的力道骤然一变，将她从怀中轻巧旋出，另一只手已如铁钳般锁向她肩胛。
林昭昭反应极快，顺势矮身卸力，乌木簪却被掌风扫落，青丝如瀑倾泻而下。齐曜攻势不减，化掌为指，直点她肋下三寸。
林昭昭却不退反进，任由他指尖触及衣料，膝头已猛地顶向他丹田。这一招毫无花俏，全是以命搏命的狠厉。齐曜被迫撤招格挡，她却如游鱼般滑出掌控，反手抽出束腰的墨链——那看似装饰的链子在她手中嗡鸣振起，竟化作三尺软兵，直缠他咽喉。
齐曜眼中闪过讶异，徒手攥住链身。两人内力相激，墨链瞬间绷直。
青丝拂过染着薄汗的侧颜，林昭昭喘着气笑：“指挥使如何？”
齐曜突然松劲撤力，在她失衡前倾的刹那拦腰将人抱起。天旋地转间，她被他稳稳按在枫树干上，墨链“铛啷”落地。灼热体温透过两层劲装传来，他屈膝抵住她试图反击的腿，将她所有攻势化解在方寸之间。
齐曜呼吸也有些乱，额发微湿。
林昭昭仰头望着他近在咫尺的眉眼，忽然卸了全身力道，轻轻将额头抵在他下巴上：“累了歇会儿......”
漫天红叶簌簌落下，盖住交叠的身影。他低头吻了吻她发顶，指挥使的姿态终于彻底融化：“这才多会啊，你体力和耐力都不行啊......”
林昭昭伸手环住齐曜的腰身，将脸埋在他胸膛，声音闷闷地传来：“是啊……我懒散了十六年，若不是凤血丹，什么也不行啊。”
她指尖无意识地揪紧他背后的衣料，“就像当初在岛上被你挟持时那样，除了耍耍嘴皮子，什么也做不了……”
齐曜身形微顿，托起她的脸，目光沉静如深潭：“所以那时在岛上，你对我说的话……都是假话？”
林昭昭迎上他的视线，眼底水光潋滟，却带着几分狡黠：“你猜？”她故意拖长了语调，指尖轻轻划过他心口，“若全是假话，指挥使大人如今怎会……把当初那个只会耍嘴皮子的小女子，牢牢放在这里？”
林昭昭说着眼睛眨了眨望着齐曜佯作生气道：“还是说指挥使大人耳根子太软？但凡有个姑娘对你甜言蜜语几句，你就要把人家捧在心尖上了？”
“林昭昭！”齐曜一把攥住她胡乱推拒的手腕，眸色沉得吓人，“你究竟有没有心？是谁左一个世子右一个书生地招惹，如今倒敢来质问本座？”
他力道极大，捏的她手腕生疼，样子也是真的怒了。
“所以……”林昭昭仰起脸，眼底闪过狡黠的光，忽然噗嗤笑出声来，“指挥使大人这是在吃醋了？”
她故意拖长了尾音，染着笑意的声线像羽毛轻轻搔过耳畔。
“林昭昭！”齐曜眸子一暗将林昭昭抵在树干低头咬住了她的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