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昭昭看着福安一下子跑没影了不由失笑：“福安这是怎么了？“
“他知道你身份了！”齐曜低声道，“闹别扭呢！”
林昭昭顿时想起那日福安问她愿不愿做小，唇角扬起狡黠的弧度对着齐曜眨了眨眼睛：“那你替我传个话，就说大小名分我一人包了。“
齐曜闻言怔住，墨玉般的眸子深深望进她带笑的眼底。晨光透过雕花窗棂，在她鬓边跳跃成碎金。他沉默良久，终是轻叹：“你先去更衣。“声音里带着不易察觉的温柔，“有件事，我稍后和你商量！”
两人正说着话，就见三八七抱着一个偌大的包裹走了进来。
“主子，姑娘，福贵说这个是给姑娘的！”
三八七说着将包裹放大圆桌上。
林昭昭上前解开包裹，才发现是祖母爹娘兄长们给她准备的生辰礼物。
最上方是祖母备的赤金璎珞项圈，累丝工艺编出百鸟朝凤的图样，凤眼嵌着两颗湛蓝的宝石，在晨光中流转着温润的光泽。
旁边搁着林侯特意打造的匕首，玄铁刀鞘上嵌着七颗北斗星状的碎钻，刀柄缠着女儿家适用的杏色丝绦。
母亲准备的云锦裙衫如烟霞堆叠，银线暗绣的蝶恋花图案在走动时会泛起粼粼波光。
最底下压着大哥从海中寻来的鲛绡披帛，轻薄如雾的绢纱浸着淡淡海风气息，展开时竟有细碎明珠缀成她的小字昭昭。
再往下是大嫂准备的绣鞋，二哥二嫂的各种头面和胭脂水粉，三哥四哥准备的都是武功心法防身暗器……
林昭昭指尖抚过项圈内壁刻的“平安喜乐“，又触到匕首鞘内侧“吾家明珠“的铭文，忽然将脸埋进鲛绡披帛。轻纱瞬间洇开深色水痕，她肩头微微颤动，像沾了晨露的蝶翼。
齐曜静静立在半步之外，伸手抚了抚她肩膀。
“他们总是这样无条件的对我好.....“林昭昭抬起朦胧泪眼，怀里紧抱着那柄匕首，“齐曜我再和你说一次，这次不管结果如何，林昭昭是必须要回家的......“
“知道了！”齐曜拍了拍林昭昭肩膀，“去沐浴吧！”
林昭昭沐浴后换上那身烟霞云锦裙，银线刺绣的蝶恋花在步履间泛起粼粼波光。对镜梳妆时，她熟练地勾勒出南央金的眉眼。
穿过月洞门时，正见齐曜立在枫林中。漫天红叶纷扬如雨，齐曜墨色常服的身影却比秋色更夺目。
“齐曜！“
齐曜闻声回首，见林昭昭提着裙摆奔来，步摇垂珠在风中清脆作响。云锦广袖如流霞舒展，发间带着方才沐浴时的茉莉清香，连翻飞的披帛都沾着氤氲水汽。
那张刻在心底的脸如花绽放，齐曜不由看呆了。
“我收拾妥当了，“她在三尺外停步，仰起的脸庞在红叶映衬下格外明艳，“你要同我商量何事？“
一片枫叶恰落在她肩头，齐曜伸手拂去时轻触到微湿的发梢瞬间改了口：“其实也没有特别的事，今日歇息明日再去！”
“好，都听你的！”
林昭昭闻言莞尔，提着裙摆在满地枫红中轻盈转了个圈。云锦广袖拂过秋风，银线刺绣的蝶恋花在日光下漾起星河般的光晕，披帛上细碎明珠随着动作叮咚作响。
“好看么？“她停下时步摇垂珠尚在轻颤，眼波比项圈上的蓝宝石更璀璨。
齐曜目光在她周身流转，最终凝在那张精心描画的脸庞上：“嗯，好看。“
林昭昭突然敛了笑意，站直身子眼巴巴望过来：“是衣裳好看，还是这张脸好看？“指尖轻轻点着自己脸颊，“或者说——是我好看，还是南央金好看？“
齐曜倏然转身，墨色广袖在风中翻卷，扫起层层叠叠的枫叶。
林昭昭提着裙摆小跑追来，云锦裙裾拂过满地残红，宛如彩云逐月。
“这就恼了？怎么还和你幼时一样动不动就生气，你想想，之前我们每次见面，哪次不是我哄你的？”
林昭昭话音未落，齐曜猛地收住脚步。她猝不及防撞上坚实后背，鼻尖霎时盈满他衣上清冽的柏木香。顺势张开双臂环住劲瘦腰身，脸颊隔着衣料感受他微乱的脉搏。
“好啦好啦，我不问了还不行吗？”她放软声调，指尖在他腰封的蟠龙纹上画圈，“我们指挥大人最大度，才不会和小姑娘计较呢。”
秋风携着丹桂的甜香穿过枫林，卷起两人交叠的衣袂。他垂在身侧的手微微抬起，指尖在触及她云锦衣袖前倏然转向，只轻轻攥住了飘拂的鲛绡披帛。
“松开。“齐曜声音低哑，“福安他们还在后面。“
林昭昭扭头望去，只见枫林深处果然立着两道身影。福安正踮脚去够枝头的红枫，三八七则专心致志地研究着树皮的纹路——两人都刻意背对着他们，仿佛突然对这片枫林产生了莫大兴趣。
她忍不住轻笑，反而将脸埋在他后背更深：“他们没看。“
齐曜缓缓握住她环在腰间的双手，指节分明的手掌带着克制力道，将那双柔荑从腰间轻轻剥离。他顺势将人往外推开半尺距离，墨色衣袖在两人之间划出疏冷的界限冷声道：“等你想起所有的事情再如此.....”
“我都想起来了啊！”林昭昭仰起脸，眼尾染着枫叶般的绯红，“所有人和事都想起了......阿瑞可以作证......”
“那赫连宁远呢？“齐曜声音里凝着霜雪，“你可还记得他？“
“自然记得！“她眸光粲然如星，“他是个潇洒不羁的游侠，剑法超绝，曾带我策马踏遍漠北草原......“
“你与他是什么关系？“齐曜冷声打断她。
“好朋友呀！“林昭昭不解地歪头，“我还有其他好朋友呢，比如上官达，他人也很不错啊，你不会介意的吧？“
见齐曜不悦，林昭昭连忙又道：“你要是介意我都不理好不好？”
“不好！”一道清越嗓音骤然划破枫林的静谧，随着声音上官瑾从虬曲的枫树后转出，雪白儒衫拂过满地落红，“你别被他骗了！你和赫连宁远才是一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