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锦锦没有说话，心中却是一动。
天空城？
她立刻回想起从高歌那里获得的信息。
在天洞出现初期，一部分掌握巨大财富和权力的精英。
在污染尚未彻底蔓延全球时，靠着从垃圾里获得特殊机械。
倾尽资源打造了悬浮于高空之上的洁净都市。
天空城。
那里被视为最后的净土，是所有地面幸存者梦寐以求的理想乡。
苏锦锦不由得汗颜。
原来牛莉将这些玩家的“格格不入”和“清澈愚蠢”的气质，误解成了来自天空城的、不谙世事的高等人。
这倒是个完美的掩护，解释了为什么这些玩家会显得如此“另类”。
“好了，不提这些烦人的家伙了。”牛莉摆了摆手，重新将注意力拉回正事。
她提了提手中沉重的金属吉他，说道：“考核马上就要开始了，我们得赶紧过去报到。”
苏锦锦点了点头：“好。”
“大姐头！加油啊！这次一定要成功！”
“等你凯旋！”
一同前来助阵的机车族成员们，无法进入考核区域，只能在外面挥舞着武器，大声为牛莉加油鼓劲。
苏锦锦深吸一口气，最后用眼角的余光警惕瞥了一眼彦言的方向。
然后收敛心神，跟随着牛莉，迈步走向前方那座矗立于“净土”中央、充满科幻感的金属高塔。
那道若有若无的审视目光，彦言确实察觉到了。
周边观察的视线不止这一个。
但他连眼皮都懒得抬一下。
成为玩家这么久，他早已习惯各色目光的追随。
这副精心维持的、清秀苍白的皮囊。
配上微微蹙眉时那抹易碎的忧郁，走到哪里都是天然的视线焦点。
不过，在【柔弱可怜】天赋的笼罩下，这些目光最终只会化作同情与保护欲。
没人会把他和“危险”二字联系起来，更无人能真正对他筑起心防。
“这地方……真是肮脏透顶。”
虽然绿化之森这里垃圾山很少。
但遥远的外围还是不少垃圾山。
彦言目光扫过远处的垃圾山。
空气中弥漫的腐臭丝丝缕缕的钻入鼻腔，让他胃里一阵翻腾。
等级高也让他得到过更多强化，嗅觉灵敏的他觉得自己快要被臭死。
但拥有各种道具的他，居然没有能够抵御臭气的道具。
这是他没有想到的。
若不是这个特殊副本拥有关“神只”的缥缈线索。
这可关乎晋升LV6的那一丝微茫契机。
他怎么可能踏足这种连呼吸都带着毒气的鬼地方？
到了LV5这个层次。
单纯的副本通关和经验积累已难以撼动等级壁垒。
玩家从lv3晋升到lv4需要的可不仅仅是经验。
需要的可条件多种多样。
有的可能是获得一个特殊道具。
可能是通过一个考验。
或许吸收一种力量。
LV6是一个全新的领域。
从lv5晋升到lv6需要触碰规则。
而这个看似最低级的LV1副本，竟可能藏着有关神只的消息，多么讽刺。
“小林，还愣着干什么？考核快开始了！”
拿着剪刀的短发女生江姚凑过来，声音带着故作熟稔的轻快。
“小林”是彦言此行的化名，他习惯于用最不起眼的身份潜入。
“这还是我第二次进入游……呃，这种地方。”
江姚及时改口，眼里却闪着藏不住的新奇，显然没把系统的警告真正放在心上。
“是啊，我也是第二次，心里有点没底呢。”
彦言垂下眼睫，唇边绽开一个温顺又带着些许依赖感的微笑，声音轻柔。
内心却烦躁得像有无数只蚂蚁在爬。
这种天真到愚蠢的新手，往往死得最快，还偏偏喜欢缠着他。
“不过你别怕！”江姚压低声音，信心满满。
“任务说明我研究过了，通过考核成为净化使者，再生存七天就能回去！带考核的任务我还是第一次见，肯定比那些打打杀杀的安全多了！”
彦言：“……”
他几乎要控制不住嘴角的冷笑。
把末日游戏当成闯关打卡的旅游项目？
这种程度的认知障碍，简直是对“玩家”身份的侮辱。
“我劝你趁早收起这套过家家的心态。”
一个冷冽的女声插了进来。
头戴编织帽的罗可抱着双臂站在几步开外，眼神锐利如刀，刮过江姚那张不谙世事的脸。
“考核任务的死亡率向来高得吓人，你以为‘生存七天’任务很简单？。”
她说完，意味深长的瞥了彦言一眼，那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审视与警惕，随即转身离开，没有丝毫留恋。
第六感疯狂预警，提醒她远离那个看似无害的“小林”。
那柔弱的表象下，散发着比腐臭垃圾更令人不安的气息。
罗可想起自己所在的、早也已沦为末日副本的世界。
想起那些在自己世界拥有各种特殊能力的人，还有给他们提醒默默客消息的神秘“玩家”。
她终于明白，自己世界可能也像这个垃圾废墟一样只是一个末日副本。
而那些在她世界短暂停留又消失不见的人完全是为了完成系统颁布的任务。
江姚被罗可呛得满脸通红，委屈的嘟囔：“什么人啊……大家都是…，互相鼓励一下怎么了……”
彦言维持着脸上温和的笑意，心底却已开始冰冷的计算。
这个叫江姚的，或许可以在关键时刻推出去当替死鬼或诱饵。
而那个罗可……直觉敏锐，难道天赋是感知一类的？
这倒是个麻烦，要么尽早除掉，要么……想办法让她也成为傀儡收藏之一。
他抬眼望向那座矗立在废墟中的金属高塔，眼神晦暗不明。
考核？
他完全没放在心上。
……
苏锦锦没有分心去关注身后彦言那边的小小争执。
她的注意力在踏入高塔内部大厅的瞬间，就被前方一群人的装扮牢牢吸引。
那是几名身穿统一制服的人。
他们的制服是某种材质特殊的洁白大衣，线条利落，纤尘不染，散发出一种柔和而纯净的光晕。
在这座或多或少都沾染着外界污秽气息的高塔内部，这一抹抹纯白显得如此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