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个月的繁忙营业过去。
尽管傅柠严格限定了每日只开门一个时辰，慕名而来的鬼修却依旧络绎不绝，将大堂挤得水泄不通。
累倒是不累，她九根藤蔓同时操控，外加谢临川这个“万能小工”从旁协助，效率极高。
真正让她开始头疼的，是食材惊人的消耗速度。
冥界食客们的热情与囤货欲望远超预期，肉类库存频频告急，她已经补了两次货。
更让她留意的是，最近似乎有些不同寻常的苗头。
嚎风渊与魔洞窟主人已死的消息，早就在鬼修之间传开，据说是一位号称“幽面”的神秘强者所为。
幽面……？傅柠每次听到这个词，都不由自主联想到沈寂。
更让她注意的是，店里每天都会准时出现一批行为一致的客人。
她干脆让系统打开大厅转播功能，一边处理食材一边留意动静，还悄悄派出微型植兵附着在几个目标身上，这才偷听到一些信息——这些人来自一个叫“碎叶谷”的地方。
谷中似乎有一件了不得的“冥宝”即将出世，他们如此急切地囤积功效强大的冥食，是为了提升实力，应对即将到来的争夺战。
“男朋友，”这日打烊，傅柠打着哈欠问，“碎叶谷那边，你打听到什么确切消息没？”
“嗯。”谢临川手臂环过她的腰，指尖力道适中地为她揉按，“碎叶谷内确实有件未出世的冥宝。谷主南宫枫修为尚可，想依靠加固阵法和大批冥食，短时间内提升全谷修士的魂力，搏一把，试图自己守住那件冥宝。”
这些内幕，碎叶谷藏得极深，行事异常低调。他随意挑了一个弟子，直接探查了记忆，便悉数得知。
傅柠若有所思：“冥宝啊……听起来挺有意思，说不定咱们也能蹭点好处！喔，不过……”她撇撇嘴，“可惜是冥界的东西，我们也用不上。但要是帮沈寂拿到，是不是对他功法大有帮助？”
谢临川轻嗤。她倒是总惦记那小子，答应他的“整晚陪伴”拖了两个月还没兑现。
他心下微恼，手上便稍稍加了力。傅柠“嗷”一声叫出来，像被踩了尾巴的猫：“哎哟！轻点！大醋缸你干嘛？想谋害老板啊？！”
谢临川放柔力道，淡淡道，“届时若乱起来，你若想要，我们去抢抢也无不可。此物蕴含的精纯冥力，对他那功法确是大补。”
“好呀好呀！”傅柠欣然同意，十分上道地在他脸上“吧唧”亲了一口，以示安抚，随即又道：“不过你之前说，楼外窥探的视线里多了些陌生气息，有头绪了吗？是冲我们来的，还是冲着天天来采购的碎叶谷的人？”
“尚不明晰。”谢临川顺势在她唇角偷了个吻，微喘着低语，“气息隐匿功夫极佳，且十分谨慎，一触即走。我已顺势加固了周边阵法，他们无法探知楼内任何情况。静观其变即可。”
“也是，”有他在身边，傅柠自然安心，便将这点疑虑抛开，转而想到另一件事，“唉，只是都开业两个月了，各种乱七八糟势力的邀请函、想谈合作的玉简倒是收到不少，但阎王殿那边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之前那个跑来问五味楼开了几层的家伙，后来也没再见过了。奇怪…唔。”
话未说完，谢临川已低头吻住她。
他同时传音道：【阿柠忘了冥界的效率了？或许消息还在某个慢悠悠的鬼吏手中层层上报。又或者，‘黑兔老板’的名声，还没传到真正主事者的耳中。不必着急，该来时自然会来。】
【也…也是？】许久未与他这般亲密，傅柠脑子一时发懵，恍然回神后用力推开他，嘴角还挂着一缕银丝，笑骂道：“我跟你说正事呢！这是能在厨房干的事么？！注意点影响，白云小工！！”
谢临川失笑。
傅柠压了压心跳，赶紧清点其他库存，试图转移注意，心里默念：男色误人男色误人……
“不行，规矩还得再改改。”她很快进入工作状态，“从明天起，取消所有打包服务！只提供堂食！必须控制消耗速度！”
处理那些冥兽太耗时间，一个时辰的备货量就够她忙活大半天。
“我们走叭，得再去刷点肉了！”她说道。
谢临川意犹未尽地用指腹擦过她唇边的湿润，眸色微沉：“那些元婴期的冥兽对你早已没了历练价值，徒耗时间。我去便好，很快回来。”
傅柠立刻眉开眼笑，毫不客气拍拍他的手臂：“嘿嘿，就等你这句话！辛苦了辛苦了！早去早回呀！！”
正好，也得让这家伙出去吹吹冷风，冷静冷静。
谢临川颔首，径直踏入传送门。
傅柠也把‘取消打包’的营业牌放了出去，至于那些暴躁鬼修怎么想？她可不管。
只是……
趁着谢临川离开，傅柠叹了口气。
“幽面么？”
她早已做好向沈寂坦白的准备。扪心自问，她不曾亏欠他什么，本不必如此不安。
然而，情之一字，向来最难清算。它无关亏欠，只关真心。
在感情这件事上，她确实生涩笨拙。所幸，在确认对谢临川的心意时，她学会了很多。
也正因如此，她才明白，自己曾经以为的那种“理性”“决绝”的处理方式，对沈寂来说，其实何其残忍。
那时她尚未真切体会过喜欢他人的滋味，以为快刀斩乱麻便是最好的慈悲。
如今想来，不过是另一种形式的自私和冷酷。
世间从无两全之法，伤害或许依旧无法避免，但她不能再以“为他好”为名而安慰自己了。
他的情意，她无法控制，也无权苛责。那是他最为真挚的馈赠，即便她无法以同等的感情回应，也应当珍而重之，给予足够的尊重和明确的交代。
而更重要的是，她必须给谢临川一个明确的答案。
那家伙…感觉没什么安全感啊。
既已选择了他，便不能再让他因任何不确定而心生波澜。
希望那阎王殿的人…能尽快来找她吧。
等她找到方法，就能主动去见沈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