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嘘！千万别喊她老人家！”池涵商紧张地回头看了眼紧闭的房门，“师父最讨厌别人这么叫她！”
陈洛连忙捂住嘴，连连点头。
桑鸿也不由自主压低了声音：“陈公子，这位姑娘，不如我们先去用早膳？待会儿可以派人来请你们师父，或者直接把早饭送过来。”
“师姐，你觉得呢？”
池涵商点头：“走吧，确实有些饿了。”
陈洛没忘记叫上冯向洋和车夫，一行人前往山湖楼用早膳。
桑鸿准备了金陵城的特色美食，当然少不了山湖楼的招牌美酒。
不过陈洛没有大清早就喝酒的习惯。
用膳时，池涵商问起他在永州城的经历。
“虽然信里提过，但我还是想听你亲口说。”
陈洛只好将永州之事娓娓道来：“其实除了水患，其他都不算太危险。”
但在池涵商看来，血月楼刺客的追杀就够凶险了。
幸好当时有人相助，否则他独自一人恐怕难以应对。
桑鸿这才知道永州水患是他治理的：“公子年纪轻轻就有如此能耐，实在令人佩服！”
“治理水患非我一人之功。”陈洛正色道，“全靠永州百姓齐心协力。若没有他们，恐怕我现在还困在永州。”
众人纷纷点头。
确实，没有百姓相助，此事绝难成功。
池涵商看向冯向洋：“这位是？”
她从未见过此人，对他一直跟在陈洛身边感到好奇。
“小人冯向洋，是公子的随从。”冯向洋主动答道。
陈洛笑了笑：“他其实是上届科举的状元郎，被人冒名顶替了。现在跟着我，等金陵事了，我就带他去帝京面见女帝伸冤。”
桑鸿闻言微微蹙眉：“这位当真是状元郎？”
“桑楼主可是想到了什么？”陈洛见他神色有异，追问道，“若有线索，还请直言相告！”
冯向洋又将自己的遭遇从头到尾说了一遍，从金榜题名到被人冒名顶替，再到亲人惨遭毒手。
桑鸿听完后神色凝重：“若冯公子真是状元郎，那如今在金陵城里的另一位‘状元郎’又是何人？”
“施正诚！”冯向洋咬牙切齿地吐出这个名字。
陈洛挑了挑眉：“他也在金陵城？”
桑鸿点头道：“那位是半月前来的金陵，至今未走，整日沉溺于温柔乡中。”
此刻的施正诚正顶着冯向洋的名号在金陵城招摇过市，自然无人知晓他的真实身份。
冯向洋强压怒火问道：“桑楼主可知他现居何处？”
“且慢。”陈洛按住他的肩膀，“你现在贸然前去也是徒劳。你以为他会孤身一人来金陵？”
“若你真要单枪匹马去找施正诚报仇，我敢说必定有去无回。到那时，还谈什么讨回公道？”
桑鸿补充道：“他确实带了不少随从，不过看起来更像是陪同他人一起来的金陵城。”
冯向洋这才稍稍冷静下来：“公子见谅，方才是我冲动了。”
“人之常情。”陈洛拍拍他的肩，“但你要分清什么时候该冲动，什么时候该冷静。”
一旁的池涵商边吃边听，这会儿总算弄明白了：“所以现在那个冒名顶替的家伙就在金陵城里？”
“在金陵，但现在不好动手。”陈洛沉声道。
施正诚和他们都在金陵城内，若单纯为了报仇，大可直接让冯向洋去取他性命。
但冯向洋要的不只是杀人泄愤，他要堂堂正正拿回本该属于自己的状元身份。
这就意味着在金陵期间，他们必须避免与施正诚有任何接触，必须等到回京后，看女帝是否愿意相信冯向洋才是真正的状元。
只有到那时，才能名正言顺地清算施正诚。
当然，陈洛也考虑到另一种可能，女帝或许会让他们自行解决此事。
“公子，我想明白了。”冯向洋突然开口，“状元身份我不要了，我只要拿回‘冯向洋’这个名字！”
陈洛一怔：“你确定？”
“确定。”冯向洋重重点头，“就算要回状元身份，顶了施正诚的翰林院修撰职位又如何？我的亲人都被他害死了，我现在只想报仇！”
对冯向洋而言，状元头衔已不重要。
此刻他最在意的，是那个被夺走的姓名。
即便最终难逃一死，他也不要顶着别人的名字死去。
陈洛长叹一声：“我尊重你的决定。”
桑鸿适时插话：“需要的话，在下可以告诉你们施正诚在金陵的具体下落。”
有了桑鸿提供的山湖楼情报，确认施正诚目前在金陵城的落脚处后，陈洛立即派车夫前去探查。
他需要弄清楚施正诚身边有多少随从，以及是跟谁一起来到金陵城的。
只有掌握这些情报，他才能制定出让冯向洋亲手报仇的计划。
池涵商本以为会派自己去，没想到陈洛竟让一个车夫执行这个任务。
“师弟，让车夫去探查，会不会不太妥当？”
“是啊公子，车夫兄弟一个人能行吗？”冯向洋也露出担忧之色。
桑鸿主动请缨：“公子若需要，在下可以派人去收集情报。”
陈洛笑而不答，反问道：“你们以为我为何一直带着这个车夫？真的只是为了赶车？”
从帝京到永州，再到金陵城，这个车夫始终寸步不离地跟着他。
更不寻常的是，这一路上陈洛对这个车夫格外优待，哪有车夫能享受这般待遇？
池涵商恍然大悟：“难道…他就是一直暗中保护你的影卫？”
“师姐猜得没错，他就是那位影卫兄弟。”
虽说这位影卫一直假扮车夫跟在他身边，但这还是陈洛第一次真正差遣对方办事。
在永州时，陈洛从未使唤过他，就连治理水患时也只是让他随百姓们一同避难。
这么做不为别的，就是不想过早暴露车夫的真实身份。
“影卫？那不是专门护卫圣上和皇室亲族的吗？”冯向洋满脸震惊，没想到这几日与自己称兄道弟的车夫竟是影卫。
这让他对陈洛的身份更加好奇，能得影卫随行保护，来历绝不简单。
桑鸿同样感到意外，但这也印证了他的猜测，陈洛背后站着的，必定是女帝陛下。
若非如此，一个影卫又怎会甘愿伪装成车夫跟在陈洛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