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桓人的第二次攻城，在次日黎明爆发。 这次，丘力居学乖了。他不再让骑兵一窝蜂地冲锋，而是用数百名奴隶推着十架简陋的“冲车”（用圆木制成，外包铁皮），在弓箭手的掩护下，缓缓逼近城门。冲车之后，是密密麻麻的步兵（抓来的汉人流民和其他部落的炮灰），扛着云梯，准备重演昨日的猛攻。 “大人，他们变招了！”魏平指着那些缓缓移动的冲车，脸色凝重，“那玩意儿看着结实，撞几下怕是城门就撑不住了。” 赵宸站在城头，昨夜几乎未眠，眼下布满血丝，但眼神却异常锐利。他身旁的投石机已经重新装填，连弩手们也握紧了扳机，而在垛口后方，十几个墨家弟子正小心翼翼地搬运着一个黑黝黝的铁球——这是格物院连夜赶制的“增强版震天雷”，外壳铸有预制的锯齿状纹路，内部填充的是最新改良的火药（硝石纯度提升至八成，颗粒更均匀），威力比昨日的工程用版本强了近一倍。 “别急，等他们再近些。”赵宸按住魏平的肩膀，目光紧盯着冲车，“让他们先尝尝连弩的厉害。” 当冲车进入连弩射程时，赵宸一声令下：“放！” 数十架连弩同时发射，特制的“破甲箭”（箭头淬过火，硬度更高）呼啸而出，精准地射向冲车后的弓箭手。惨叫声此起彼伏，冲车的推进速度明显慢了下来。 但丘力居显然铁了心要破城，他亲自挥舞狼牙棒在阵后督战，谁敢后退便是一棒砸死。冲车继续向前，很快就到了城门百步之内。 “投石机，放！” 巨石呼啸着飞出，砸在冲车上，虽然没能直接砸烂，但也让冲车摇晃了几下，上面的乌桓士兵被震得东倒西歪。 “差不多了。”赵宸对墨离点点头。 墨离深吸一口气，对身后的墨家弟子道：“准备‘惊雷’！” 两个弟子合力抱起一个震天雷，小心翼翼地放在垛口边。另一个弟子拿出火折子，点燃了引线——这次的引线比昨日更长，留出了足够的反应时间。 “引线烧到红线处再扔！”赵宸叮嘱道。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看着引线“滋滋”地燃烧，火星一点点靠近那个黑黝黝的铁球。城楼下的乌桓人似乎察觉到了什么，纷纷抬头望来，脸上露出疑惑的表情。 “扔！” 随着赵宸一声令下，墨家弟子猛地将震天雷推下城墙。铁球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朝着最前面的那架冲车坠去。 就在即将落地的瞬间，震天雷轰然爆炸！ “轰隆——！” 一声巨响，仿佛天空降下霹雳，震得整个城墙都在颤抖。巨大的冲击波裹挟着无数锯齿状的铁片，像一把无形的巨刀，在乌桓人密集的阵型中横扫而过。 冲车瞬间被炸毁，铁皮和木屑飞得到处都是。周围的乌桓士兵像被狂风扫过的麦子一样成片倒下，残肢断臂、鲜血内脏洒得到处都是，场面惨不忍睹。更远处的士兵被冲击波震得耳鼻出血，吓得魂飞魄散，纷纷向后逃窜。 城头上，所有人都被这惊人的威力惊呆了。连赵宸自己也没想到，改良后的震天雷威力竟如此巨大。 “好！好一个震天雷！”魏平第一个反应过来，激动得大喊。 “再扔！给我狠狠地扔！”赵宸也来了精神，大声下令。 剩下的几个震天雷接连被扔了下去，每一次爆炸都伴随着巨大的伤亡和恐慌。乌桓人的阵型彻底乱了，士兵们再也不顾丘力居的督战，疯狂地向后逃窜，冲车、云梯丢得满地都是。 丘力居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的惨状，脸上的愤怒渐渐被恐惧取代。他征战一生，从未见过如此可怕的武器，简直就像天神发怒，根本无法抵挡。 “撤！快撤！”丘力居再也无心攻城，调转马头就跑。 乌桓人如蒙大赦，争先恐后地向后逃窜，生怕慢一步就会被那可怕的“霹雳”炸得粉身碎骨。 这一次，他们逃得比上次更快，连营寨都顾不上收拾，就狼狈地向草原方向退去。 城头上，爆发出震天的欢呼。士兵们互相拥抱，喜极而泣。 赵宸站在城头，望着乌桓人仓皇逃窜的背影，长长地舒了一口气。他知道，这一次，震天雷不仅击退了敌人，更在乌桓人心中种下了恐惧的种子。 “大人，我们赢了！”魏平兴奋地跑来，脸上洋溢着胜利的喜悦。 赵宸点点头，目光却依旧凝重：“只是暂时赢了。丘力居虽然退了，但他绝不会善罢甘休。我们必须抓紧时间，补充军备，加固城墙，准备迎接更大的挑战。” 他转身看向格物院的方向，心中暗暗下定决心：一定要尽快完善火药武器，造出更厉害的“霹雳”，不仅要守住兴元城，还要让草原上的那些狼崽子们知道，兴元城不是他们可以随意觊觎的地方。 城头的阳光洒在赵宸沾满血污的脸上，映照出他眼中的坚定与决心。震天雷的轰鸣，不仅是胜利的号角，更是兴元城用格物之术，向这个乱世发出的最强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