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了一眼屏幕上那个已经彻底崩溃，像一滩烂泥一样的人形物体，再也没有了任何兴趣。
他切换了通讯频道，对钟楼内的c组下达了最后的命令。
“打断他的四肢，带上飞机。”
“他的命，我要留着，让他亲眼看着，他的天启基地是如何覆灭的。”
“是，首领！”
冰冷的命令，通过通讯器传到了机舱的每一个角落。
张楠站在一旁，看着李鹤轩那张平静得可怕的侧脸，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
他张了张嘴，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这，已经不是杀人。
这是在诛心。
这是要把一个人从精神到肉体，彻底碾碎，再把他的骨灰都扬了！
?
“轩哥……”
张楠的声音有些干涩，他看着屏幕上那个被拖拽着，如同死狗一般的陈昊，感觉自己的世界观正在被一次次地刷新、重塑。
他知道李鹤轩变了。
从末日降临前，李鹤轩让他辞职上山囤货开始，他就知道自己的兄弟不再是以前那个普普通通的大学生了。
他以为，那是某种预知未来的能力，是神启，是老天爷开眼。
可今天发生的一切，彻底颠覆了他的认知。
无论是对贾舒文那堪称艺术的、残忍到极致的“送别”，还是对陈昊这个所谓“仇人”的精准打击和精神摧毁。
这已经不是简单的先知先觉了。
这是一种带着刻骨仇恨的，对过去所有细节都了如指掌的，近乎于神明般的复仇。
尤其是李鹤轩说出的那些话。
“上一世”。
这三个字，像三座大山，压在张楠的心头，让他几乎喘不过气来。
“轩哥，你……”张楠想问，却又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李鹤轩没有回头，只是淡淡地说道：“有些事，以后再告诉你。现在，先看戏。”
话音刚落，“雷神一号”的后舱门发出一声轻响，缓缓打开。
一股冷冽的寒风灌了进来。
紧接着，c组的两名队员，架着一个浑身瘫软的人走了进来。
正是陈昊。
他的四肢以一种诡异的角度扭曲着，显然已经被彻底打断。脸上满是血污和泪痕，整个人散发出一股浓烈的恐惧和绝望的气息，再也没有了半分之前的嚣张与疯狂。
他被扔在地板上，发出一声痛苦的闷哼。
当他抬起头，看到那个从真皮沙发上站起身，缓缓向他走来的身影时，他整个身体都开始剧烈地颤抖起来。
是李鹤轩。
活生生的，完好无损的李鹤轩。
不是在通讯器里，而是在他面前。
这张脸，他太熟悉了。
前世，这张脸的主人，是他最看不起的废物，是他随意拿捏的棋子，是贾舒文忠实无比的舔狗。
可现在，这张脸的主人，却成了主宰他生死的魔神。
这种强烈的反差，这种颠覆性的现实，比任何酷刑都更能摧毁他的意志。
李鹤-轩走到他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没有说话。
机舱内安静得可怕，只有飞机引擎平稳的轰鸣声，和陈昊因为恐惧而发出的，如同破风箱般的喘息声。
张楠站在一旁，大气都不敢出。
他能感觉到，一股无形的，冰冷刺骨的气场，从李鹤轩的身上弥漫开来，笼罩了整个机舱。
过了许久，李鹤轩才缓缓蹲下身，与陈昊那双充满了恐惧和不解的眼睛对视。
“很意外？”
李鹤轩的声音很轻，却像一根针，狠狠扎进了陈昊的脑子里。
“想不通，对吗？”
“想不通为什么一个被你踩在脚下，连当对手的资格都没有的废物，会突然站到你的头顶上，把你像虫子一样捏在手里？”
陈昊的嘴唇哆嗦着，牙齿咯咯作响，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李鹤轩伸出手，轻轻拍了拍陈昊那张沾满血污的脸。
这个动作，带着一种极致的羞辱。
“我来告诉你为什么。”
李鹤轩的嘴角，勾起了一抹让陈昊永生难忘的，带着怜悯和嘲弄的弧度。
“因为，老天爷觉得你上一世玩得不够尽兴，让我回来，陪你再玩一局。”
“只不过这一次……”
李鹤-轩站起身，用擦过陈昊脸颊的手，拿起一张湿巾，仔仔细细地擦拭着每一根手指，仿佛碰了什么肮脏到极点的东西。
“我当庄家。”
“你，和你的天启基地，还有那个什么狗屁‘观察者’，都是我的筹码。”
“摊牌了，我就是重生回来的。”
“你气不气？”
轰隆！
陈昊的大脑，在听到这句话的瞬间，彻底炸裂。
重生！
竟然是重生！
这个只在小说和电影里出现过的，荒诞不经的词语，竟然是这一切的答案！
怪不得！
怪不得他知道王磊的事！
怪不得他知道纺织厂的伏击！
怪得不他知道黄桃罐头！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这一刻，所有的不解、所有的疑惑、所有的不合逻辑，都有了答案。
但这个答案，比任何未知都更加让他感到绝望！
和一个能预知你所有行动，知道你所有底牌的重生者为敌？
这还怎么玩？
这根本就不是一个维度的战斗！
“噗——”
一股急火攻心，陈昊猛地喷出一口鲜血，整个人彻底瘫软下去，意识都开始模糊。
他不是被打败的，他是被这个残酷到极点的真相，活活“气”晕过去的。
李鹤轩看都没再看他一眼，随手将用过的湿巾扔进垃圾桶。
“给他打一针镇定剂和营养液，别让他死了。”李鹤-轩对旁边的c组成员吩咐道，“好戏才刚刚开始，主角怎么能提前退场？”
“是，首领！”
队员立刻从医疗箱里拿出针剂，熟练地给陈昊注射了进去。
张楠在一旁，已经彻底麻木了。
重生……
他的轩哥，竟然是死过一次，又重新回来的人。
他忽然明白了。
明白李鹤轩为什么会有那么深的执念，那么重的杀气。
也明白了，他为什么要不惜一切代价，去弥补那些所谓的“遗憾”。
因为，那都是他用命换来的教训。
“轩哥……”张楠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
“怕了？”李鹤-轩坐回沙发，给自己倒了一杯水。
张楠猛地摇头，挺直了腰板：“不怕！我只恨上一世没能保护好你！这一世，谁他妈想动你，先从我张楠的尸体上跨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