鹰愁涧的水雾在晨光中泛着七彩光晕。
猴赛雷扛着伏魔棍走在前面，时不时用棍尖挑开垂落的藤蔓。
“二哥，前面就是鹰愁涧了！”
猴赛雷回头冲唐三藏挤眉弄眼。
“咱们的'白龙马'可等着呢！”
唐三藏擦了擦额头的汗珠，脸上挂着温和笑意：“三弟，出家人不打诳语。”
“敖烈施主若不愿随行，我们也不可强求。”
“切，装得还挺像。”猴赛雷撇撇嘴，声音压得极低，“蚕哥，那小子要是不听话，俺老雷一棍子敲晕他扛着走！”
唐三藏无奈摇头，目光却扫向涧底。
那里隐约传来嬉笑声，还有“哗啦啦”的熟悉声响。
“三弟，你听——”
猴赛雷猴耳一动，金睛闪烁：“咦？这声音怎么像是...”
二人加快脚步，拨开最后一片灌木，眼前的景象让他们同时愣住。
清澈见底的潭水边，四只海妖围坐在白玉麻将桌前。
其中一位白衣公子正翘着二郎腿，嘴里叼着根水草，面前筹码堆得老高。
“杠上开花！哈哈哈，给钱给钱！”
白衣公子一拍桌子，三只海妖愁眉苦脸地掏出珍珠贝币。
“敖烈！”猴赛雷一声暴喝，惊得潭水都泛起涟漪。
白衣公子，西海龙王三太子敖烈，他猛地回头，手中麻将“啪嗒”掉在桌上。
“猴...猴赛雷？“敖烈脸色煞白，手中筹码撒了一地，“你怎么来了？”
猴赛雷一个筋斗翻到桌前，伏魔棍往地上一杵。
“好你个敖烈！我大哥让你在这等取经人，你倒好，跟小妖打起麻将来了？”
敖烈讪笑着起身，龙袍下摆还沾着水珠：“雷爷息怒，这不是...闲着也是闲着嘛。”
唐三藏缓步上前，双手合十：“阿弥陀佛，这位就是敖烈施主？”
敖烈上下打量唐三藏，眼中闪过一丝不屑：“你就是那取经的和尚？”
他转头对猴赛雷道：“雷爷，咱们明人不说暗话。”
“我在这鹰愁涧等了整整一千年，早腻歪了。”
“今日你要我随这和尚西去...”
他忽然抓起一张麻将牌，在指尖转得飞快：“除非他能赢我！”
猴赛雷龇牙咧嘴：“好小子，敢跟俺老雷叫板？”
说着就要抡棍子。
唐三藏却伸手拦住：“三弟且慢。”
他看向敖烈，嘴角微扬。
“不知施主要怎么个比法？”
敖烈得意地晃了晃脑袋：“简单！三局两胜，标准花果山规则。”
“你若赢了，我敖烈甘愿化作白龙马，驮你西去！”
猴赛雷闻言，眼中闪过一丝狡黠：“二哥，这...”
唐三藏不动声色地捏了捏猴赛雷的毛手，对敖烈道：“好，贫僧应下了。”
三只海妖识趣地退开。
敖烈大马金刀地坐在东位，挑衅地看着唐三藏：“和尚，可别说我欺负你。要不要先学学规则？”
唐三藏笑而不语，从容入座。
猴赛雷站在他身后，悄悄比了个手势。
“哗啦啦——”
麻将牌在白玉桌上碰撞出清脆声响。
敖烈手法娴熟地砌着牌墙，眼角余光瞥见唐三藏生涩的动作，心中暗喜。
“这秃驴连码牌都不会，赢定了！”
第一局开始，敖烈很快听牌。
他得意地敲着桌面：“和尚，要不要认输？我这把可是清一色！”
唐三藏不急不躁，轻声道：“施主莫急。”
说着打出一张“五万”。
敖烈正要嘲笑，却见猴赛雷突然打了个喷嚏，一缕猴毛飘到唐三藏肩上。
诡异的是，那张“五万”落地后竟变成了“白板”！
“你！”敖烈瞪大眼睛，“这牌...”
唐三藏无辜地眨眨眼：“施主看错了？明明是白板。”
敖烈揉了揉眼睛，牌确实变成了白板，打乱了他的计划。
更诡异的是，接下来唐三藏连续自摸两把，轻松拿下首局。
“运气，一定是运气！”
敖烈额头冒汗，第二局开始前仔细检查每张牌。
第二局更加离谱。
每当敖烈要胡牌时，不是牌堆里少一张，就是唐三藏莫名其妙地杠上开花。
最气人的是，有次他明明看见唐三藏偷换牌，可定睛一看又毫无破绽。
“这不可能！”敖烈输掉第二局后拍案而起，“你肯定出老千！”
猴赛雷挖着耳朵：“喂喂，输不起啊？”
“俺二哥可是...咳咳，反正愿赌服输！”
唐三藏依旧面带微笑：“敖施主，三局两胜，承让了。”
敖烈脸色一阵青一阵白，突然盯着唐三藏：“等等...你这手法...这打牌的风格...”
他猛地转向猴赛雷，震惊道：“雷爷，他该不会是...”
猴赛雷咧嘴一笑，露出森白獠牙：“现在才反应过来？没错，他就是六翅天蚕！”
“什么？！”敖烈如遭雷击，“蚕...蚕爷？你不是被如来...”
唐三藏额间朱砂痣微微一亮，六条金线在皮肤下若隐若现。
“敖烈，牌技还不错嘛。”
敖烈腿一软，差点跪倒在地：“蚕爷！我...我不知道是您...”
开玩笑呢，当年六翅天蚕的凶名即使是他在龙族也是如雷贯耳的。
他突然想起什么，怒视猴赛雷。
“好你个猴赛雷！你们合伙坑我！”
猴赛雷哈哈大笑，一个跟头翻到潭边。
“谁让你小子在这享清福？”
“大哥早就说过，取经队伍必须有咱们的人！”
敖烈懊恼地抓着头发：“早说是蚕爷，我哪敢...等等！”
他忽然瞪大眼睛。
“蚕爷，你现在是金蝉子转世，那西游岂不是...”
唐三藏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指了指天上。
敖烈会意，却仍不甘心地嘟囔：“那也不能这样坑我啊...”
猴赛雷蹦过来，一把搂住敖烈脖子：“少废话！赶紧变马，俺二哥还等着骑呢！”
敖烈哭丧着脸，看向唐三藏：“蚕爷...不，师父，能不能别骑？我驮行李行不行？”
唐三藏慈眉善目地摇头：“出家人不打诳语。你既已认输，便该履约。”
在猴赛雷的威逼和唐三藏的“劝导”下，敖烈最终长叹一声，周身泛起白光。
随着一声龙吟，白衣公子化作一匹神骏白龙马，只是马眼里还噙着委屈的泪花。
“这才对嘛！”猴赛雷拍拍马背，“二哥，上马！”
唐三藏翻身上马，忽然俯身在马耳边低语：“小龙，别哭丧着脸。等见到大哥，有你好处。”
白龙马耳朵一竖，眼中顿时有了神采，欢快地打了个响鼻。
猴赛雷扛着伏魔棍走在前面，白龙马驮着唐三藏跟在后面。
夕阳将三人影子拉得很长，映在通往西方的山路上。
白龙马忽然压低声音：“师傅，雷爷，咱们现在去哪？”
猴赛雷头也不回：“废话，当然是去流沙河干死卷帘！”
唐三藏却微微一笑：“不，我们还是要按照佛教的剧本走的，先去会会那位'天蓬元帅'。”
白龙马和猴赛雷同时一愣，随即会意地笑了。
只是这笑容里，藏着只有花果山旧部才懂的深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