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音心中暗骂不知好歹的畜生。
眼中闪过一丝不耐。
但很快又被慈悲所取代。
她莲步轻移，靠近敖光，声音压得更低。
“敖道友何必固执？”
“天庭如今内忧外患，昊天连自己的亲信都掌控不住，如何护佑龙族？”
敖光心中一动。
观音这话倒是提醒了他。
“在天庭与佛教的博弈中，龙族或许真能渔翁得利。”
“但前提是，他必须弄清楚林童的生死。”
“此事关系重大...”
敖光沉吟片刻，终于松口道：“请菩萨容我与三位兄弟商议一番，再作答复。”
观音菩萨嘴角微扬。
知道自己的劝说已见成效。
她轻轻点头道：“自然可以。”
”不过时间紧迫，天庭的蟠桃盛会召开在即，还望敖道友早作决断。”
“三日之内，必给菩萨答复。”敖光郑重承诺。
观音满意地合十行礼。
“如此，贫僧告辞。”
“还愿敖道友以龙族未来为重，莫要错失良机。”
佛光渐远，观音的身影消失在东海深处。
敖光一直站在原地未动。
直到确认观音真的离开，他紧绷的身体才稍稍放松。
“陛下...”龟丞相从殿外匆匆进来，欲言又止。
敖光摆摆手，示意他不必多言。
他再次拿出玉符。
这是林童留给他的。
约定在关键时刻使用龙族这张底牌。
可花果山一战，林童身死道消，却始终没有发出信号。
“林前辈...真的陨落了吗？”
敖光喃喃自语，手指轻轻抚过玉符上的裂痕。
龟丞相小心翼翼地问道：“陛下是在想花果山那位？”
敖光没有直接回答。
而是反问道：“老龟，你觉林林前辈那样的大能，会这么容易就死吗？”
龙族一直封海未出，等待林童的传讯。
那天的大战情况只是虾兵蟹将远远的观望。
所以对林童的真实实力...
敖光依然以为林童是与道祖同辈论交的存在。
龟丞相思索片刻，摇了摇头：“老臣不敢妄言。”
“但那位林前辈确实...非同寻常。”
“是啊，”敖光眼中闪过一丝精光，“如果他真的死了，死前为何不用我们龙族这张底牌？”
“以他的智慧，不可能想不到这点。”
龟丞相恍然大悟。
“陛下的意思是...林前辈可能还活着？”
敖光没有正面回答，而是转身走向龙宫深处。
“召集三位龙王，就说有要事相商。”
“记住，走隐秘通道，不要让任何人知道。”
“老臣明白。”龟丞相躬身退下。
敖光独自站在水晶窗前，望着外面游动的鱼群。
他想起林童曾经对他说过的话：“龙族若想真正复兴，就不能做任何一方的附庸。”
如今佛教来拉拢。
天庭自顾不暇。
正是龙族左右逢源的好时机。
但敖光心中已有决断。
他要赌一把。
赌林童未死。
赌花果山还有希望。
“林前辈，若你还活着，就快点回来吧。”
敖光低声自语。
“龙族可以等，但佛教和天庭...不会给我们太多时间了。”
他握紧玉符，眼中闪过一丝决然。
既然要演戏，那就演全套。
表面上投靠佛教，暗中等待林童归来。
这是龙族在夹缝中求生存的唯一出路。
两个时辰后。
殿外传来细碎的水波声。
三道身影悄然穿过结界。
西海龙王敖闰黑袍翻涌。
南海龙王敖钦赤甲生辉。
北海龙王敖顺银鳞如雪。
三人周身皆施了隐匿法术。
连水纹都未惊动半分。
“大哥如此急召，可是为林前辈陨落之事？”
敖钦性子最急，龙爪按在珊瑚案上，震得杯中琼浆微漾。
敖光抬手布下隔音禁制，将玉符重重拍在案上。
“佛教逼我们站队，天庭自顾不暇……龙族已到生死存亡之刻！”
他目光扫过三位兄弟，声音压得极低，缓缓说道：
“但林前辈陨落前未发信号，我疑心他另有安排。”
敖顺捻着长须沉吟：“那花果山一战震动洪荒，若林前辈真未死，为何……”
“蠢货！”敖闰突然冷笑。
“你当那混沌结界是摆设？”
“其中必有蹊跷！”他龙瞳中闪过一丝狠色。
“我早说过，林前辈能与道祖论交，岂会轻易魂飞魄散？”
四人龙鳞无风自动，殿内气压骤沉。
良久，敖光猛地攥紧玉符，坚定的说道：
“既如此，我们便与佛教虚与委蛇。”
他指尖蘸着酒水，在案上画出佛门卍字，又狠狠抹去。
“表面上献上投靠他们佛教，换取他们的信任和支持，暗地里——”
“等林前辈归来！”
敖钦一拳砸在案上，震得夜明珠簌簌发颤。
三日后，灵山佛光再临东海。
观音手持净瓶踏浪而来。
却见四海龙王齐列水晶宫前。
敖光躬身上前道：“龙族愿助佛教大兴！”
观音眸中欣喜之色。
她当下合掌轻笑：“善哉！佛祖早言龙族与我佛有缘。”
她柳枝轻点。
三朵金莲飘落。
“此物可镇四海气运。”
敖光低头掩住眼底讥诮。
再抬头时已是满面感激。
他感恩戴德的说道：“菩萨慈悲！不知我龙族日后……”
“蟠桃会上自有分说。”
观音意味深长地瞥向天庭方向。
“待六翅天蚕十世轮回圆满，龙族可遣子弟护送取经人，共享功德。”
待佛光消散。
敖闰一把捏碎手一旁的夜明珠，气愤道：“护送取经人？怕是让我们当马前卒！”
“无妨。”敖光望向花果山的方向。
水晶宫外，暗流涌动。
一场关乎龙族命运的博弈，才刚刚开始。
与此同时。
花果山断崖前，混沌结界内。
苏灵儿跪在混沌神石前已经整整七日。
九条雪白的狐尾无力地垂落在地，沾满了尘土。
她的指尖早已抠出血来，在石面上留下道道暗红的痕迹。
“大哥...你说过要保护我们所有人的...”
她这些天一直时不时的重复这句话。
声音嘶哑得不成样子。
泪水早已流干。
只剩下空洞的眼神望着那道裂缝。
突然，她的右耳微微颤动。
“啪嗒——”
一滴水珠再次从石缝中渗出。
顺着斑驳的石面缓缓滑落。
苏灵儿猛地抬头，九条狐尾瞬间绷直。
她颤抖着伸出手，接住了那滴水珠。
水珠在她掌心滚动，竟泛着一丝微不可察的灰光。
“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