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老妪愣了半晌,随后突然低笑两声道:“呵呵,没想到你竟比我想的还要聪明,眼下咱们的交易虽然达成了,不过为了以防万一……”
她说到这里,突然冲着江真一抬手指,一道绿芒骤然从其指尖射出,江真只觉浑身微微一热,等反应过来的时候不禁大惊失色。
不过略一检查,发现身上竟然安然无恙,既没有受伤也没有任何不适,不由得有些疑惑。
“你这是什么意思?你干了什么?”
“呵呵呵…”老妪又笑了:“保险起见,老身给你施加了一道情欲咒,若是一个月后没有我亲自为你解咒,你便会欲火焚心,暴毙而亡!”
“万一你下个月就死了怎么办?!”
“呵呵呵,那你就只能自求多福了臭小子!”
真他娘的!
江真听罢暗骂一声,内心虽然极其不愿,但却也无可奈何,只得强压下心头怒气道:“好手段,那就这么定了,以后要是有什么事来山上找我,我不想总往山下跑。”
老妪闻言,面露不屑的说道:“畜牲一样的狗东西,谁想见你!快滚吧!”接着只见其猛的一摆衣袖,一股狂猛的无形之力如同排山倒海一般瞬间拍向江真。
“操——!”
嘭的一声闷响,江真只觉身体不受控制的倒飞而出,撞破腐朽不堪的门板,直到飞出数丈开外,才堪堪落在了地上。
这一下给他摔的七荤八素,眼前黑的不能辨物,趴在地上缓了许久,才挣扎着撑起身子。
该死的老东西!
尝了尝喉咙里泛起铁锈味,江真裹紧怀里的小漆盒,随后对着黑洞洞的破屋,狠狠吐了一口带血的唾沫,最后满脸不甘的向外离去。
而位于屋内的老妪,望着屋外一瘸一拐离去的身影,半晌无言,直到脚步声渐渐听不到了,苍白的脸上这才浮现出一抹不自然的殷红。
下一刻,只见其突然“哇”的一声吐出一滩腥臭的血水,混杂其中的竟是一堆还在蠕动的碎眼球。
那些破碎的虹膜泛着诡异的青白,玻璃体黏腻地堆叠着,泛着令人作呕的油光。
“这个…小畜生…”
“献祭自己…竟还能活下来…”
其实比起江真懂得施展天枢禁术,更令老妪感到震惊的还是他的运气,要知道这种禁术一旦施展,皆是不可逆的,施术之人无论拿什么与其所侍奉的“仙神”作为交换,都没有中途反悔的可能。
不过凡事都没有绝对……
就如同刚刚江真那种情况一样,老妪活了大半辈子,都闻所未闻见所未见,只能说他的运气有点太好了,和出门走着走着白捡了一件上等法器没有区别。
倘若世间真有忤逆“仙神”之法,那便是借助另一种“仙神”之力,且必须在献祭终结之前,自另一层面截断对方,使禁术停歇,方有可能达成。
若非老妪所侍奉的滋露圣母居于虚无界内,又恰巧与极乐天的仙佛水火不容。
那这一切,皆是妄谈。
但也算是借了江真的光,老妪得以观摩了一场来自虚无界和极乐天之间的争斗,对于她这种境界的人来说好处颇多,心中渐渐升起一丝明悟。
给昏迷不醒的紫杀和玩心各自喂了一粒疗伤药,老妪便直接开始原地打坐,闭上了双目,气息归稳,慢慢陷入了入定之中。
……
江真费劲九牛二虎之力,终于爬回了小无相山,瘫软在了床上。
同时心中暗暗发誓,今后几天,就算是天塌下来,他也绝不会再下山半步!
躺在凹凸不平的床铺上,紧绷的神经在这一刻终于放松了下来。
恍惚间,他竟看到一道白光穿透屋顶,一位身披璎珞的佛陀之影缓缓浮现。
那佛陀面容慈悲,抬手轻挥,一道柔和的金光慢慢向他射来,令其感到浑身上下一片暖意,仿佛当初进入宁蓉体内一般舒畅。
软香酥麻~
神魂颠倒~
正欲到达巅峰,可就在这时,异变突起!
另一团浓绿色的幽光骤然出现,无数长着人脸的肉芽向着他扑面而来,眨眼间将其双腿之间的硬物啃食殆尽,鲜血喷涌而出,溅洒一片,染红了床铺!
“不——!”
江真大喊一声,猛的从床上惊坐而起,同时也惊走了趴在自己周围觅食的几只老鼠。
他剧烈地喘息着,冷汗浸湿了后背,心脏在胸腔里疯狂跳动。
环顾四周,眼前是漆黑一片的房间,只有窗外透进一丝微弱的光,能令人稍微辨物。
他颤抖着伸手摸向双腿之间,还好,那里完好无损,只是一场噩梦……
这一觉也不知睡了多久,愣了半晌,江真只觉腹中饥饿难耐,正巧旁边放着一堆彻底凉掉的斋饭,还有一个布满耗子牙印的烧鸡,旁边留着一张字条,用碳灰歪歪扭扭写着几个大字——“黑五黑六,敬上”。
江真瞥了眼字条,根本看不懂,腹内的饥饿感也让他顾不上那么多。
直接一把将字条撇到一边,抓起一个冷馒头就往嘴里塞。
那馒头掺着不少杂质和稻壳,硬邦邦的,噎得他直翻白眼,可他也顾不上喝水,就着烧鸡,继续狼吞虎咽地吃着。
半炷香过后,吃饱喝足,江真从床板下拿出一盏油灯,擦着火石点燃,这才给漆黑冰冷的屋内带来一丝光亮和温暖。
盯着油灯逐渐燃起的火苗,江真的思绪飘远,不由得想起了老妪所说的话。
“炼精期二层吗?还是太弱了。”
他其实这次下山找滋露宗的人商谈,是带着七八分的侥幸心理去的,原因还是不太了解玄者之间你争我夺、弱肉强食的手段和环境。
他发誓这是他第一次和玄者之间合作,当然也是最后一次,今后如果自身实力没有碾压或者制衡对方的手段,他断然不会再置身于那种险地之中。
当然,摆脱当前“走火入魔”的枷锁,是他唯一的出路,有些时候他没得选,该踏出那一步时,还是要去闯一闯。
不过风险与机遇并存,好在这次有惊无险,不仅获得了一次和滋露宗合作的机会,还拿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
想到这里,江真取出了那个小漆盒,打开盖子,一股苦涩的药香顿时充斥着鼻腔,闻上一闻,竟令他浑身酸痛之感减轻了几分。
“该死!当时也没问那老东西这是人丹还是地丹。”
“算了,管他呢,先试试有没有毒再说。”
江真取出其中一枚纹金鸽血丹,指甲刮下一丝,丢到了角落边一个拳头大小的墙缝边上。
那是一个耗子洞,里面住着他的室友。
不多时,几只肥硕的“室友”竟争先恐后的从洞口中一蹿而出,扑向了那一丝丹渣。
最终,跑在最前面也是最肥的一只耗子获得了这次天降的机缘,身形一闪,丹渣已然被其吞噬。
吞下丹渣后,那只耗子原本小小的眼睛突然泛起幽光,身体不受控制地抽搐起来,眨眼间,毛发之下就渗出了鲜血,一蹬腿,便彻底一动不动了。
“嗯?竟然还下毒?!”
正当江真以为老妪戏耍了自己一番之时,只见其余耗子竟也不知发了什么疯,开始前仆后继的趴在死去的那只耗子尸体旁边,大口大口啃食起来。
甚至就连骨头也不放过,“咯吱咯吱”的脆响不绝于耳。
半炷香之后,那第一只吞了丹渣的耗子竟连根毛都没剩下,皆被其余几只耗子啃食殆尽。
而这还不算完,这几只耗子竟又开始互相撕咬起来,“吱吱吱”的吵闹声回荡在屋内。
但观察了许久,除了第一只耗子,其余几只都没有立刻死去,江真估摸着应该是这个丹药的药效对于老鼠来说太过强烈了些,第一只老鼠根本承受不了,死后尸体被其它老鼠分食,分摊了药性。
反正不管怎么说,这玄元丹大概率是没毒的,再者说自己已然被那老东西下了情欲咒,没道理再在丹药上下手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