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了一天会,真他娘的……】
第二天早上,晨钟未响,江真便早早起床收拾了一番,踏出了房门。
走在寺中的青石小路上,周围路过的义客皆向他行礼致意,惹的他都有点浑身不自在。
如今他的名头可谓是响彻了整个殊胜寺,入寺没两天就干翻了戒律堂首座,硬扛下了一百“杀威棒”,战绩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而谣言更是漫天飞起,有人说他能以一敌百,有人说他的眼睛好似来自九幽寒狱,看一眼就会让人晕厥当场,导致很多人跟他打招呼,都是战战兢兢低着头,然后再软软的喊上一声师兄,最后匆匆而过,更有甚者躲得远远的,生怕和其走个碰头。
但江真眼下可顾不上这些有的没的,他现在紧张的不行,饶是以他的心理素质,都对与滋露宗碰面之事,产生了几分畏惧之心,甚至有些不敢下山。
不过最后索性把心一横,留在山上等于混吃等死,下山搏一搏也许还有一丝渺茫的希望。
怀着忐忑的心情,江真裹紧灰布僧袍,硬着头皮走出寺院大门,沿着下山的石阶前行。
早起晨露还有些湿脚,远处青山传来阵阵樵夫哼唱的小调,隔着层薄雾让人根本辨不清方位,不过反倒是让江真的紧张之感为之一松。
借着小调走了约莫一炷香的时间左右,直到看见一棵熟悉的老槐树,他才停下了脚步。
三两步窜到近前,一股潮湿的泥土混着腐叶的气息扑面而来,上面虬结的树皮上三道刻痕是他前几日回山时留下的记号。
随后,江真环顾四周,将那罗盘取出,谨慎地试探一番,确定周遭并无其他玄者,这才蹲下身去,开始挖掘,经过一番努力,终于从里面掏出了一个满是泥土的铃铛。
这铃铛造型古朴,沾满了新鲜的泥土气,握在手里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手感,大抵与玉石相当,虽然小但却沉甸甸的。
江真最开始把它抢回来时,根本没来得及仔细打量,现在不免升起一股浓烈的好奇之心。
使劲摇晃几下,铃铛除了发出几声清脆的声响,再无其他异样。
江真疑惑地将铃铛翻来覆去查看,拨开附着的泥土,连缝隙都仔细瞧了好几遍,可这铃铛表面光滑平整,毫无机关暗格的痕迹。
“难道是…这样?”
他试着使用罗盘的方法,沉心凝神将其放在掌中,结果果然不出他所料!
一股莫名的联系突然出现在了他和铃铛之间,同时,体内微微传来一阵虚弱之感,好似是一部分力气被铃铛给吸走了一般,紧接着原本冰冷的铃铛好似活了过来,颤动了一下便开始散发出微弱的热量。
“有门儿!”
在好奇心的驱使下,江真再次摇晃起了铃铛。
叮叮叮——!
这次铃铛发出的声响不再清脆,而是裹挟着金属摩擦的嗡鸣之声,声波震荡间,几缕透明状的丝线刹那间从铃铛中飘射而出,飞向江真前方,然而在绕了一圈无果后便化作了虚无,消失在了空气之中,连带着那铃铛也恢复的原样,似乎再次变为了一件死物。
“好宝贝!”
江真忍不住发出了一声赞叹,可馋归馋,一想到这东西马上就要还回去,他心中满不是滋味。
“不行,凭什么让老子给他们跑腿,一会儿说什么也得讨点好处费。”
这般想着,江真阴恻恻的把铃铛揣入怀中,向着山下的建元镇飞奔而去……
与此同时。
在建元镇挨着闹市旁的一座幽深宅院之中,一位面容苍老的六旬老妪,手中正把玩着一枚同样古朴的铃铛,模样悠哉的品味着茶香。
这铃铛表面正泛出阵阵微弱的红光,似乎与某处遥相呼应。
叮叮叮——!
忽然,原本好端端的铃铛却好像被施了什么咒语一般,竟开始微微震颤,发出了一道刺耳的嗡鸣,惊得一旁侍奉之人差点打翻茶盏。
老妪枯瘦如柴的手指骤然收紧,浑浊的眼中却闪过一丝锐利精光,紧接着嗡鸣声戛然而止。
“看来那小子……”老妪欲言又止,随后眯着眼睛看向了身旁侍奉之人,枯枝般的手指在铃铛表面轻轻摩挲:“紫杀,大事当前,宗主已对于你犯下的蠢事打算网开一面了,你又何苦为那两个不成器的弟子求情呢…”
她话音未落,身旁的紫杀立刻放下了手中的茶壶,双膝一弯,直接跪在了老妪面前的地上,长发如瀑垂落,遮住半边冷艳的面容:“无论何种罪过,紫杀都认罪认罚,至于我那两位弟子,都是我管教不严!还请长老从轻发落!”
老妪冷哼一声,眼中闪过一丝不满,“紫杀,若不是看在你跟随宗主多年的份上,就凭你这等大错,早就将你逐出师门了,而你那两个弟子,一个斩去四肢喂猪,另一个废去修为卖入青楼,这也算是对你的一个警示!”
“可…可是…”紫杀已然潸然泪下:“雪迎是我的……”
老妪缓缓抬起手,而后重重地拍在了身旁的檀木桌上,眼神冷若冰霜,沉声道:“够了!我不想再听!”
屋内的氛围瞬间压抑到了极点,陷入了一片死寂。
良久,紫杀咬咬牙,憋回眼泪,强行压下心中的悲痛,眼中闪过一丝决绝,“好!请宗主和长老放心,紫杀绝不会再犯错。”
“嗯。”老妪轻轻嗯了一声,便不再理会对方,转头眯起浑浊的双眼看向空处,枯瘦的五指敲击着桌面:“待那姓江的小子来了,我倒要看看他长了几个脑袋,敢和我滋露宗玩花样,哼!”
紫杀听闻此言,眼神中立刻迸发出冰冷刺骨的杀意:“如果他没有价值,长老可否将其交给我处置!”
“可以”老妪不假思索的回答道:“不过要把他的眼睛留给我,倒是可以做一件趁手的法器。”
紫杀抿着嘴点了点头,见老妪手中茶杯见底,便赶忙站了起来,端起茶壶慢慢为其续上了一杯,虽面无表情,不过从她那捏的泛白的五指便可以看出其心中的躁动。
二人说完后没多久,屋外由远及近,传来了一阵脚步声。
“长老,江真我给您带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