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说，你到底是什么东西？！”
“难不成是他的一具残魂碎魄？”
刘莽看着老廖头大声质问，接着抬手指向那具枯骨。
老廖头嘴角微微上扬，并未直接回应对方的话语，只是轻描淡写地说道：“残魂又能怎样呢？对于我们这些一心向道的修士而言，只要尚未完全消亡，就依然行走在漫漫修行之路上。”
“假以时日，倘若我能够证得仙道，成就无上正果，那么眼前这位，充其量也就是我成仙之途中留下的一个微不足道的脚印罢了，实在不值一提。”
站在一旁的刘莽听到这番话后，不禁冷哼了一声，脸上满是不屑与质疑之色。
“哼！少在这里大言不惭地谈论什么仙不仙的！那只不过是虚无缥缈之物！”
“你即已修出神魂，那必然是炼魂期的大修！”
“你无非就是想借助这塑身阵法，来助自己重新凝聚肉身罢了！”
“这种行径，简直就是违背天地常理，为天下修士所不齿！”
听着这二人嘴里说出来各种古怪名词，江真只觉心中涌出了一股莫名的寒意。
残魂碎魄？！
那岂不就是鬼？！
江真此前从没见过鬼，但听的次数可不少，不说矿洞之中，就连他所住的村里以前也传出了不少鬼怪害人的故事。
可他从没亲眼看过，只当那是老人编出来吓唬小孩的把戏，旨在警告他们不要往陌生的地方去，更不要做一些违背祖训的事情。
不过事实就摆在眼前，他只得信了。
这个世界上真的有鬼！
只不过老廖头这个鬼，未免也太惊世骇俗了些。
老廖头听罢，眉毛微微一挑，眼神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惊讶，但很快便恢复了平静。
“呦！你这玄镜使的毛头小子倒也有几分见识，不错，老夫前身确实是炼魂期的修士，不过你要说此等小术也叫违背天地常理，那我可不赞同！”
“要知道凡人有三灾六病，修者有十魔九难，想要长生久视，切不可沾染天地因果，更不得杀孽大造作恶多端，应顺中取逆，逆中取顺。”
“你边上那位就是因为杀了太多的人，最终被天地所嗤，坐化于此，大道止于半路。”
“所以，天地怎仁？……我既身为其之残魂，更应吸取前车之鉴！”
他说到此处，表情有些得意。
“那李晚城主自愿助我一臂之力，不仅为我在这山中挖出一条阵法之路，每年还提供了不少血气用来滋养阵法。”
“而那些怨傀，也都是我在这三十年之间利用那些因意外死去的矿工一点点积攒起来的，说到底，我做的都是交易，双方各取所需，又何错之有呢？”
此时老廖头似乎想到了什么，仰头开始张狂大笑。
“哈哈哈哈——！”
“只不过可怜了那李晚小儿，到现在还生不出孩子，但这也只能怪他祖上贪心！贪心是最大的过错！”
“妖道！谬论！”
刘莽大声呵斥一句，随后举剑指向他。
“这种阵法一旦启动，必将榨干周围一切生机！到时塘城将会生灵涂炭！宛如人间炼狱！你这还不算杀孽大造吗？！”
老廖头听罢没有与其过多争辩，反而看向了江真。
“小子，你竟然趁老夫完善阵法的功夫，杀了老夫这么多人丹，你说说，我该怎么谢谢你？”
说到此处，他突然单手掐了一个法诀。
下一刻，地面之内竟然响起了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没有持续多久，伴随着沉闷的破土之声，两道身影猛然从地下窜出。
定睛一看，竟然是两只长得和张满仓和魏大义极为相似的怨傀！
不仅如此，这两只怨傀锋利的爪子之上，居然还分别抓着魏大勇和张福贵！
但他们二人，此刻浑身鲜血淋漓，脸色一片铁青，显然已经失去了全部生机。
见此一幕，江真和王武感觉自己的脑袋都要炸了！
二人双目赤红，瞬间失去了理智，同时向着老廖头冲了过去，大有不死不休的架势。
可还没走几步，他们突然就被一股无形之力束缚在了半空，即便用尽全身力气，也根本动弹不得。
看着二人憋屈的模样，老廖头冷笑道：“呵呵呵，看你们现在的表情，真是令人享受！”
“虽然血珀人丹都被你们二人吃的差不多了，但是老夫倒也无所谓，因为它们现在都在你们的肚子里，一会儿等我金身大成之后，再一口一口把你们吃掉，也能补足新生肉身的血气之力，还能省去我挨个去收割那些怨傀的功夫。”
说完之后，他转过身，看向双手持剑蓄势待发的刘莽。
“没想到隐忍了这么多年，还是被你们这些玄镜使发现了，不过若是今天玄镜使总旗来了，我兴许还忌惮一二，至于你？！只是老夫的养料罢了。”
只见此时老廖头单手一掐诀，一道无形之力顿时敷在了刘莽四周，令其瞬间变得如同江真和王武一样，丝毫动弹不得。
刘莽见状，脸色猛的一变，咬牙切齿的蹦出一个字：“你……！”
老廖头没搭理他，抬手将他缓缓摄到了面前，并摘下了他身上的两道符箓，最后揣进了自己怀里。
做完这一切后，他随手将刘莽像垃圾一样丢在了江真旁边，随后缓缓向着那具枯骨走去，盘膝坐在了它的旁边。
就在这时，一阵令人毛骨悚然的哭声突然响起。
“呜呜呜——！”
紧接着又是一阵尖锐刺耳、充满癫狂意味的大笑声传来。
“哈哈哈——！”
伴随着这道诡异至极的哭笑声，那双首巨婴的身影再次出现在了三人眼前。
只见它像一条毛虫一般迅速爬进了石屋之内，紧接着来到了魏大勇和张福贵两人的尸体前。
随后，在江真和王武惊恐万分的目光注视下，双首巨婴左手一招，从二人口鼻之中招出两道青丝，吸入了腹中。
仅仅片刻功夫过后，魏大勇和张福贵竟然也变成了两具面容扭曲、身体细长的怨傀。
“为了这一天，我隐忍筹备了这么久，现在也该得到回报了！”
老廖头低声念叨一句，接着冲那双首巨婴一招手。
“过来。”
那双首巨婴听到呼唤后，身体明显地颤抖了一下。
它那两对眼睛里透露出一丝犹豫和恐惧，似乎对靠近老廖头这件事充满了迟疑，然而，经过短暂的挣扎之后，它终究还是迈开脚步，一步一步、缓慢而又沉重地向着老廖头走去。
待到近前，双首巨婴竟然学着他的样子，盘膝坐在了旁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