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乞丐抱着麦芽糖欢天喜地跑开的画面,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在围观人群中激起了更大的涟漪。如果说张德福开出的银子证明了罐子“能出钱”,那么那包实实在在、散发着甜香的麦芽糖,则无可辩驳地证明了罐子“能出物”!而且,是前所未见的稀罕物!
“白的!是白光!和刚才张老板开银子的灰光不一样!”有人激动地指着地上的糖块包装纸喊道。
“掌柜的说了!不同光代表不同东西!灰光是钱,白光…白光肯定也是好东西!”
“那糖看着真透亮!闻着就香!比糖铺子里卖的上等糖霜还好!”
“一百两…搏一次开宝贝的机会…好像…也不是不能接受?”
“你傻啊?没看张老板亏了六百多两?那糖再好能值六百两?”
“话不能这么说!张老板那是开得多!万一我开一次就撞大运呢?搏一搏,咸鱼翻身!”
议论声此起彼伏,怀疑与贪婪在每个人心中拉锯。终于,在沉默了半晌后,一个穿着锦缎棉袍、头戴貂皮暖帽,看起来约莫十六七岁的少年,在两名健仆的簇拥下,排众而出。少年面如冠玉,眉眼间带着富家子弟特有的骄矜和一丝玩世不恭。
“掌柜的,你这罐子,有点意思。”少年踱到柜台前,用折扇随意地点了点罐子堆,“给小爷我来三个!我倒要看看,能开出什么新鲜玩意儿。”语气轻松随意,仿佛花出去的不是三百两雪花银,而是三文铜钱。
怀安一看这派头,就知道是条“大鱼”,脸上笑容更真诚了几分:“承惠三百两,客官请。”他利落地收了少年仆从递上的银票(系统自动识别真伪),然后从罐子堆里随意取了三个递过去。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少年身上,连呼吸都放轻了。张德福的教训在前,这位一看就非富即贵的少爷,又会开出什么?
少年似乎很享受这种被瞩目的感觉。他拿起第一个罐子,没有像张德福那样用力砸,而是颇有风度地举到齐胸高,然后手腕一松。
“啪嚓!”
一道微弱但清晰的灰光闪过。
叮当几声,几块银子滚落在地,目测约莫二十两。
少年挑了挑眉,不甚在意地撇撇嘴:“啧,银子?没劲。”他示意仆从捡起来,看都没多看一眼。这份视金钱如粪土的豪气,又让围观众人一阵咋舌。
他拿起第二个罐子,这次似乎认真了点,掂量了一下,依旧优雅地松手。
“啪!”
这一次,光芒是柔和的、近乎纯白的,比小乞丐开糖时稍亮一些。罐子碎片中,滚出一个巴掌大小、圆柱形的、通体雪白瓷瓶,瓶口镶嵌着银色的金属盖子,造型简洁流畅,与当世瓷器风格迥异。
“哦?”少年来了点兴趣,弯腰捡起瓷瓶。入手微凉,瓷质细腻温润。他好奇地拧开那银色的盖子,一股清冽淡雅的薄荷混合着不知名花草的清香瞬间弥漫开来!
“嚯!好香!”
“什么东西?香粉?”
“不像啊,看着像装水的?”
少年用手指沾了一点里面乳白色的膏体,触感丝滑细腻。他试着抹在手背上,一股沁凉的舒爽感传来,带着幽幽的香气,连带着被冷风吹得有些干燥的皮肤都瞬间滋润了许多。
“有点意思!”少年眼中闪过一丝惊喜,反复看着这精致的白瓷瓶和里面的膏体,“此乃何物?”
怀安适时解惑:“客官,此物名为‘润手霜’,涂抹于手部肌肤,可滋润保湿,令双手柔滑,兼有淡雅芬芳。乃海外奇物。”他随口胡诌了个来历。
“润手霜?好名字!”少年显然对这新奇的小玩意儿很满意,随手递给身后的仆从收好。他这随意的态度,更坐实了此物虽新奇,但价值在他看来远不如三百两银票。
怀安则收到了提示:【顾客开启普通罐子,获得:白级物品,薄荷滋润护手霜(100ml)。店主获得相同物品。】他怀里又多了一管同样精致的小东西。
少年把玩着折扇,目光落在最后一个罐子上,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容:“前两个,一个俗物(钱),一个雅物(护手霜)。这第三个嘛…”他拿起罐子,这次没有直接松手,而是煞有介事地在手里转了两圈,口中念念有词:“天灵灵地灵灵,宝贝宝贝快显灵!”然后才猛地朝地上一掷!
“砰!”
这一次,光芒截然不同!一道清晰、明亮、充满生机的绿色光芒骤然亮起,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光芒持续了足有两息才缓缓散去。
在破碎的陶片中央,静静地躺着一只杯子。
一只通体晶莹剔透、宛如凝冻的碧水雕琢而成的杯子!杯壁极薄,在门外透入的天光下,竟仿佛能透光!更神奇的是,杯子内部,仿佛有无数细碎的、流动的绿色光点在缓缓沉浮,如同夏夜静谧森林中飞舞的萤火虫,美得如梦似幻!
“嘶——!”整个小店内外,响起一片整齐的倒吸冷气声。
“我的老天爷!这是什么宝贝?”
“玉?琉璃?可…可哪有这么透亮的玉?哪有会发光的琉璃?”
“绿光!是绿光!掌柜的说绿光比白光更好!果然!”
少年脸上的玩世不恭彻底消失,他快步上前,小心翼翼地避开碎片,用指尖极其轻柔地拈起那只杯子。入手冰凉,触感细腻温润,非金非玉,却又兼具两者的美感。那杯中的流动绿芒,更是超出了他的认知范畴!
“夜…夜光杯?”少年喃喃自语,想起了古籍中记载的西域珍宝,但眼前这只,比传说中的夜光杯似乎更加神异。“掌柜的!此乃何物?”
怀安也被这绿光物品的卖相惊艳了一下,系统提示适时响起:【顾客开启普通罐子,获得:绿级物品,森林萤火琉璃夜光杯(奇迹暖暖风格)。店主获得相同物品。】他怀里也多了一只同样流光溢彩的杯子复制品。
“此杯名为‘萤火流光盏’,乃天然异宝所成。”怀安继续发挥想象力,“置于暗处,杯中自有莹莹绿芒流转,如同夏夜流萤,美不胜收。盛以美酒,更添清冽之意。价值…不可估量。”他最后四个字,咬得格外清晰。
“萤火流光盏…好!好名字!好宝贝!”少年爱不释手地把玩着杯子,脸上是毫不掩饰的狂喜。三百两银子,开出了二十两银子(忽略)、一瓶新奇润手霜(尚可),和这么一件绝世珍宝!赚翻了!简直是鸿运当头!
他猛地转向怀安,眼神灼热:“掌柜的!你这罐子,小爷我包圆了!剩下的七个,我全要了!”他指了指墙上“每人每周限购10个”的木牌,他今天还能开七个。
怀安笑着摇头:“客官见谅,小店规矩,每人每周限购10个普通罐子,您今日已开三个,本周还剩七个份额。不过,需按次购买开启,一次最多买…嗯,也按规矩,一次最多买您剩余的份额,也就是七个。”他指了指木牌补充说明。
“行行行!七个就七个!”少年豪爽地又拍出七百两银票,“快快快!都拿来!”
怀安收了钱,抱出七个罐子。少年这次不再讲究风度,迫不及待地拿起一个就砸!
“砰!”灰光…十两银子。
“砰!”灰光…五两。
“砰!”灰光…四十两。
“砰!”白光…一个造型普通的金属小勺子(白级)。
“砰!”灰光…一两。
“砰!”白光…一包精盐(白级)。
“砰!”灰光…八十两。
七个罐子砸完,收获寥寥:一堆散碎银子加起来一百多两,一个勺子,一包盐。但少年毫不在意!他所有的注意力都在那只散发着梦幻绿光的“萤火流光盏”上!相比这件珍宝,其他的都成了添头!
“哈哈哈!值了!太值了!”少年大笑着,让仆从小心收起那只夜光杯,又随意指了指地上的银子和小物件,“这些零碎,赏你们了!”他大方地对怀安和围观人群说道,然后在众人艳羡惊叹的目光中,志得意满地带着仆从扬长而去。
临走前,他还不忘对怀安道:“掌柜的,你这店,小爷我记住了!下周我还来!我叫富察·明瑞!”报上名号,显然对这“奇物斋”充满了浓厚兴趣。
怀安笑着拱手送客:“恭候富察公子大驾。”
店内店外,短暂的寂静后,瞬间爆发出巨大的声浪!
“我的天!绿光!真开出绝世宝贝了!”
“富察家的小公子!那可是真正的贵胄!”
“三百两换一件无价之宝!这…这…”
“掌柜的!给我来一个!我也要试试手气!”
“我也要!掌柜的!先给我!”
亲眼见证了“欧皇诞生”的奇迹,尤其是那梦幻般的“萤火流光盏”带来的视觉冲击,彻底点燃了围观人群的热情!怀疑和犹豫被贪婪和侥幸彻底冲垮。人们争先恐后地涌向柜台,挥舞着银票、银子、甚至金叶子,生怕晚了一步,宝贝就被别人开走了!
奇物斋的名声,伴随着“富察公子开出绝世夜光杯”的爆炸性新闻,如同投入滚油的火星,瞬间燃遍了整个京城!怀安看着眼前汹涌的人潮,知道自己的小店,终于在这紫禁城下,站稳了脚跟,并且即将迎来真正的火爆。他深吸一口气,脸上露出了忙碌而充实的笑容。开罐的狂潮,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