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缘罐子铺”门口难得地停了一辆锃光瓦亮的黑色福特小汽车,在这个年代显得格外扎眼。车门打开,一个穿着考究锦缎长袍、体态略显富态、约莫五十多岁的老者在管家模样的中年男人搀扶下,小心翼翼地下了车。老者面色红润,但眼神深处却藏着一丝挥之不去的焦虑和渴望。他正是上海滩有名的纺织业巨贾,万隆商行的老板,金万财。
金老板在管家的陪同下走进店铺,目光先是带着挑剔扫视了一圈略显简朴的店面,最后落在柜台后站起身的怀安身上。“你便是怀安掌柜?”金老板的声音带着点养尊处优的腔调。
“正是小店,金老板大驾光临,欢迎。”怀安微笑拱手。这位金老板怕死、追求长生的名声,他也有所耳闻。
“嗯。”金老板矜持地点点头,目光灼灼地盯着怀安,“老夫听闻,你这罐子,有通玄之能?可有…能延年益寿、祛病消灾的仙丹灵药?或是长生不老的法门?”他问得直接,语气急切。
怀安心中了然,指向墙上的告示:“金老板,罐中之物,包罗万象,确有丹药秘籍之说。但开出何物,全凭缘法概率,小店无法保证。开出物品的等级和类别,上面也写得清楚。”他着重指了指“物品范围”和那醒目的八级概率分布。
金财神顺着看去,当看到“红级”最高,以及“丹药”、“秘籍”等字眼时,眼中精光更盛。他大手一挥,管家立刻奉上一个鼓鼓囊囊的锦袋。“规矩老夫懂!一百两一个是吧?先来十个!老夫今日便要看看,这仙缘如何!”
路垚和白幼宁恰好推门进来,准备开始他们新一周的“罐子日”。一见这阵仗和金万财,路垚立刻扯了扯白幼宁的袖子,压低声音,语气夸张:“快看!金大老板!啧啧,这位可是‘长生不老’的头号发烧友!听说家里供着各路神仙,天天喝参汤燕窝跟喝水似的。有好戏看了!”白幼宁也眼睛一亮,职业本能让她立刻掏出小本本,拉着路垚找了个角落的位置坐下,准备看戏兼收集素材。
怀安收了钱,搬出十个罐子。金万财深吸一口气,带着一种近乎虔诚的紧张,亲自拿起第一个罐子,用力一掰——白光!一本薄册子:《老年人晨起养生操图解(白级)》。
金老板眉头一皱,随手丢开。怀安复制,内心oS:白级养生,适合,但显然不是他想要的。
第二个,灰光!一张纸:《清心润肺雪梨汤配方(灰级)》。
金老板:“哼!”(丢弃)
第三个,紫光!《道家基础养生吐纳导引(紫级)》。金老板翻开看了几眼,似乎比广播体操高级点?他脸色稍霁,示意管家收好。怀安同步获得。
第四个,绿光!《名贵滋补药材辨识与初步炮制指南(绿级)》。金老板眼睛一亮,仔细翻看,上面详细记载了人参、灵芝、何首乌等药材的年份辨别、产地优劣和简单的处理保存方法,图文并茂,非常专业。“嗯,这个还算有点用。”他满意地点点头。管家恭敬接过。
第五个,白光!【一个造型古朴但明显是现代的保温杯(白级)】。金老板嘴角抽了抽。
第六个,紫光!《常见老年病家庭护理要点(紫级)》。金老板兴趣缺缺。(管家收)
第七个,绿光!《食疗养生:四季进补方略(绿级)》。金老板:“……又是吃的?”(管家收)
第八个,青光!一个小巧的玻璃瓶出现在众人眼前,里面是约莫10毫升的淡绿色澄清液体,瓶身上贴着极小的标签:《初级治疗药剂(小伤)(青级)》。旁边还有一行小字说明:加速表皮及浅层肌肉组织轻微创伤愈合,缓解疼痛,对内脏损伤、疾病、毒素无效。
“药!是药!”金万财激动起来,一把抢过玻璃瓶,对着光仔细看,“初级治疗药剂?小伤?这…这离长生不老还差得远啊!”巨大的期待落空,让他语气充满了失望和不甘。怀安同步复制到一瓶,小心地收好。这可是他复制到的第一份真正意义上的“药品”,虽然功能有限,但意义不同。
第九个,白光!【一盒包装精美的…维生素c含片(白级)】。金老板脸彻底黑了。
第十个,黄光!一本厚重的册子,封面是硬质的金属质感,书名烫金:《高强度轻质合金冶炼基础配方(黄级)》。
“合金?冶炼?”金万财懵了,他一个做纺织的,要这玩意儿干嘛?他烦躁地翻开,里面是密密麻麻的化学符号、分子式、温度曲线图和各种金属矿石的配比方案,看得他头晕眼花。“这…这算什么仙缘!我要的是长生!长生!”他气得差点把册子摔了。管家眼疾手快地接住,低声劝慰:“老爷息怒,息怒,这东西…看着就很高深,指不定…指不定有大用呢?”虽然管家自己也不懂。
怀安看着那本黄灿灿的册子,内心也微感惊讶。黄级技术资料!虽然对金老板无用,但这东西的价值…放在工业领域,恐怕会引起轰动。他默默复制到手。
“噗嗤…”角落里的路垚实在没忍住,笑出了声,见金万财怒目看来,他赶紧捂住嘴,但肩膀还是一耸一耸的。白幼宁也在本子上飞快记录:“万隆金老板,豪掷千两求长生,得合金冶炼秘方一本,疑为坦克装甲材料雏形?(待考证) 表情:由期待→失望→愤怒→茫然。路探长点评:有钱人的烦恼真特别!”
金万财看着一地开出来的“养生”物品(除了那本合金书),再看看角落里憋笑的路垚和奋笔疾书的记者,只觉得老脸一阵发烫。他重重哼了一声,对管家道:“收好!都收好!我们走!”在管家手忙脚乱收拾东西的当口,金万财又深深看了一眼柜台上的罐子,眼神复杂,有不甘,有失望,但也有一丝…“下次或许能开到更好的”的侥幸?他最终还是被管家搀扶着,带着一肚子郁闷和一堆“不对路”的收获,坐回了他的福特车,绝尘而去。
路垚这才放开大笑:“哈哈哈!长生合金!绝配!怀安,你这罐子真是太懂人心了!专治各种不服!”白幼宁也收起本子,笑道:“金老板这素材够我写篇‘富豪的另类投资’了。不过那本合金书…有点意思。”她敏锐地嗅到了一丝不同寻常的味道。
怀安只是笑着摇摇头,开始收拾金老板留下的一地狼藉。柜台下,他的复制品收藏里,默默添加了一本《道家基础养生吐纳导引》、一本《名贵滋补药材辨识与初步炮制指南》、一瓶珍贵的《初级治疗药剂》和一本沉甸甸的《高强度轻质合金冶炼基础配方》。生活,果然处处是“惊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