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离被禁足,姜慕城的马车也驶离了言府。
言淮景大步流星地回到书房,案上的军报已经摞成了小山!
若是往日无论言淮景多累,都会批阅完军报再休息。
可今日他想歇歇,哪怕是一刻钟或是半个时辰。
他实在有些乏了!
言淮景迈开步子,走到了床边,放软了身子依靠在罗汉床上。
丹眸中尽是疲惫。
他揉了揉鼻梁,这次得罪了姜家,也就相当于得罪了半个朝堂,回京一事恐怕暂时无望了!
李墨和然儿跟着他也回到了书房,言淮景等了好一会儿,依旧不见那个人的身影。
还没有回来吗?
莫非是故意躲着我?
怕我追问她为何会三更半夜出现在我屋中?
真是笑话!
我还没计较呢,她倒是先躲起来了。
“她去哪了?”言淮景忍不住发问!
然儿望了望周围,就剩任姐姐没有回来,她怕言淮景会怪罪任倾雪,急忙解释道:“回将军,昨日任姐姐劳累过度,今儿早起有些腿疼,所以走得慢些。”
然儿想让言淮景再等等任倾雪,可话到嘴边,她却不敢说了。
言淮景是一国将军,哪有让他等丫鬟的道理。
然儿只能默默祈求任倾雪能走的快些,言淮景似乎又要发火了!
“劳累过度,为何?昨日我并不在府上,她干了什么竟会劳累过度?”言淮景的语气一贯冰冷,听不出任何情绪!
然儿听到言淮景问她,瞬间满肚子委屈,她激动地说道:“将军有所不知,昨日小翠在府中耀武扬威的,一会儿让我们干这,一会儿让我们干那,我气得急了,就与她理论几句!
谁知她竟让我搬几石重的货物,我一个人搬不动,任姐姐就来帮我搬……”然儿越说声音越小,她发现任倾雪的劳累过度与她有着直接关系。
言淮景也听明白了!
什么时候她姜慕城的丫鬟也能指使他的下人了?
到底是教训的少了,他们竟记不清他交代过的事了!
言淮景淡淡地问道:“昨日还有没有人曾拒绝过外人的命令?”
然儿努力地回想着,她昨日刚出屋时,曾看见任倾雪与巧巧讲话,她虽听不清二人说了什么,但她看得清楚。
巧巧是生着气走的,估计是她交代了什么事,被任倾雪拒绝了:“回将军,还有任姐姐!”
言淮景满意地点点头:“传我口令,昨日所有听了外人命令的人都去刑部领三十军棍!
我倒要看看他们能不能长记性。”
然儿刚要行礼离开,就听言淮景淡淡地说道:“你虽知道辩驳,但最后还是顺了他人的意,同样该罚,自行去领十军棍。”
然儿更委屈了,她刚要开口为自己求情,就看着李墨在一旁朝她疯狂眨眼,示意她赶快走。
说到底,然儿不过是个十五岁的孩子,小脾气上来了哪里能听进半分劝阻。
她上前一步,坚定地说道:“将军为何要罚我,整个院里只有我与小翠吵嘴了。”
言淮景赞同地点点头:“对,十军棍哪够,去,再加十棍!”
然儿还想再说,却被李墨拽出了屋。
“你再说几句,还得加军棍。”李墨捂着然儿的嘴,小声地在她耳边说道。
“可,可他!”然儿泄愤般用力地跺了下脚。
“我知你委屈,可你毕竟连累了任姑娘与你一同劳累,按军中的规矩,这也是该罚的!”李墨温和地解释道。
他见然儿依旧不走,大致猜到然儿是怕疼!
李墨将自己的玉佩取下,放到然儿的手里:“一会儿你们到了刑部,就将玉佩给施棍的人看,他自会明白,准保打得又响又不痛。”说罢,他推了推然儿。
然儿总算是拿着玉佩走了。
李墨回到屋中,言淮景正望着炭盆发呆,他面带微笑,清了清嗓子,学着宫里太监的声音道:“今儿个也是奇了怪了,然儿那丫头以往那么怕您,今儿个竟敢和您顶嘴了。”
言淮景不禁被李墨逗笑:“怎么,假道士当腻了,想当太监了?”
李墨无奈地叹了口气:“将军当真无趣,难怪一直讨不到女子欢心!”
“怎么没有,那……”言淮景想说姜慕城为和他成婚不惜偷私印,临了话到嘴边,却不想说了。
姜慕城那个狗皮膏药,最好一辈子都不要再出现在他面前。
他揉了揉发疼的太阳穴。
这次,终于可以不用被那香气晕得头疼了!
他算着时间,即便任倾雪是爬,这会儿应该也快回来了!
言淮景不动声色地往门口看了一眼,不料却被李墨看得清清楚楚。
“将军若是着急,我这就去寻!”
言淮景的小心思被李墨发现,顿觉挂不住面子,他不耐烦扬了扬手:“去去去,监督行刑去。”
李墨行礼,退了出去。
刚走出门口,就撞上了回来的任倾雪。
李墨见她神色匆匆,不免想逗一逗她。
下一刻,他就朝任倾雪比了个杀头的手势。
任倾雪登时脸色大变,自己不过是回来得迟了些,顶多被言淮景罚跪在几日,怎么也犯不着被杀头呀!
她忐忑不安地推开房门,犹豫着要不要进去。
——
“你过来,给我捏捏肩。”言淮景听到任倾雪的脚步声,闭着眼睛命令道!
良久,他都没有再听见任何脚步声,不禁怀疑自己是否听错了。
言淮景缓缓地睁开眼眸,看了看不远处像木头般杵着的任倾雪。
“你聋了?”言淮景的语气中透着冰冷,全然没有了方才见不到她时的耐心。
任倾雪缓慢地走到言淮景身后,心中斗争了多次,才将手搭在言淮景的肩上,不情不愿地捏起肩来。
她不知言淮景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方才在花园,他对丁离和姜慕城那般不留情面。
却始终没有出言询问过她一句!临了还给了她一支姜慕城的黄金发簪。
任倾雪总觉得这是风雨来临前的宁静!
捏完肩恐怕她就会死于非命!
届时怕是再也见不到父皇母后还有时檐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