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慕城脸色陡然一变,惊慌地看向小翠。
到底是大意了,没听清老奴说的是私物,如今她脱口而出,一时竟不知怎么圆谎。
小翠即刻心领神会,上前一步,扑通一下跪到了地上,带着哭腔说道:“将军你别吓小姐,小姐胆子小,不经吓的,我,是我。”
她拍着自己的胸脯,用膝盖走到言淮景的面前,抓着言淮景的衣角,像是受了极大的委屈一般:“是我,我昨日夜里去茅厕回来的路上不知怎的竟迷了路,误打误撞走进将军的寝殿,就看见,看见……”
“说!”言淮景不耐烦地吼道。
“将军,您可不可以保证,我说了,您不杀我?”小翠哭唧唧地说道。
言淮景微微地点了点头,他倒是想看看这出戏,究竟要如何唱下去。
小翠领了“免死牌”,胆子果真大了许多,她偷偷地看了一眼还在装无辜的姜慕城,微不可查向她眨了眨眼,“我看见将军的贴身丫鬟,进了将军的屋中,出来时,手上还多了个东西,莫非就是将军正寻找的私物!”
小翠将私物二字咬得格外重。
言淮景听到贴身丫鬟几个字,不由得眼皮一跳,“谁?”他不可置信地问道。
“就是那个被老夫人赶出将军寝殿的人,我昨日竟见她鬼鬼祟祟死出现在将军屋中。”小翠说完,抹了抹眼泪,又收回抓着言淮景衣角的手,老老实实地跪在言淮景的脚边。
静静地等待言淮景大发雷霆,直接降罪于那个丫鬟。
言淮景完全没有料到,这场闹剧会牵扯到任倾雪。
他的心仿佛被一只无形大手狠狠地捏住,忘记了跳动。
任倾雪半夜去他屋中干嘛?
平日里他人在言府,任倾雪一副见了瘟神的样子,现在他不在府上,任倾雪竟在半夜偷偷溜进他屋内。
莫非是……想他了?
一旁久未出声的老奴,见时机成熟,急忙招呼下人传唤任倾雪。
——
老夫人传唤,任倾雪不得不去,她扶着病腿,一瘸一拐地走着。
然儿见她走得辛苦,小跑着跟上了她,扶着任倾雪一同去了花园。
“奴婢参见将军,参见老夫人,姜小……”
“啪”任倾雪话没说完,小翠的巴掌就扇了过来。
任倾雪被打得发懵,顾不得脸上火辣辣的,直接还了一巴掌:“你凭什么打我?”
“凭什么?凭你偷东西!”小翠还想再扇一巴掌,手腕却被言淮景一把抓住,她错愕地看向言淮景。
下一刻,言淮景的手猛地扬起,一记响亮的耳光打在她的脸上。
言淮景常年征战手劲极大。
小翠被打得晕头转向,耳朵也嗡嗡作响,她感觉自己的脸快燃烧了起来,眼眶全是泪水,一股腥味充斥着口腔,嘴角也渗出些许鲜血。
“谁给你的胆子,竟敢打我的人?”言淮景怒道。
一个外人带来的小丫鬟竟敢当着他的面打任倾雪,真的是活腻了。
姜慕城身边的人,果然和她一样惹人烦。
言淮景盯着任倾雪挂着五个指印的脸,心中的怒气更盛。
他利索地拔出佩剑,往小翠刺去,眼看剑尖离小翠只差距毫厘,突然生出一个新的想法——留着她的命,慢慢折磨,岂不更有趣!
言淮景将剑身收回,饶有兴致地看着小翠。
小翠本以为领了“免死牌”就可以肆无忌惮,如今她发现她错了,大错特错。
言淮景并非君子,而是一个出尔反尔的小人,自己怎就信了他的话!
小翠惊慌地看着言淮景,她不知言淮景所想,全然以为他是看在姜慕城的面上才饶了她。
跪在地上连连磕头,“谢将军不杀之恩,谢将军不杀之恩。”下一刻,她的下巴被言淮景狠狠捏住。
她惊恐地看向言淮景,不知他在盘算些什么。
“你这张脸,倒是还有点姿色。”言淮景咧嘴笑着,笑得甚是好看。
姜慕城听到言淮景夸小翠,气得牙痒痒,表哥从不曾夸她半句,如今却夸了她的丫鬟。
她心中暗自盘算,若一会儿表哥走了,她定要将小翠卖到窑子里去,让她勾引男人。
“将,将军?”小翠的一边耳朵被言淮景打得听不见声音,只看见言淮景对着她笑,笑得那么好看。
她一时看得入迷,竟忘记了害怕。
难怪小姐会喜欢。
换做是谁面对这张脸都会动心的吧。
小翠见言淮景直勾勾地盯着自己,心里不免有些窃喜,虽被打了一巴掌,但如果伺候这么个主子,总比跟着姜慕城强。
况且,言淮景现在看她的眼神实在不算清白。
仅仅一瞬,小翠连做将军夫人的生活都想好了。
她抿了抿嘴唇,一副难为情的样子,“将军这是要干嘛?奴还未及笄,不能……不能……伺……”
“哦,未及笄吗?”言淮景打断了她的话,勾起嘴角,有些得意的冷笑道。
在场的言府之人看见言淮景的冷笑,纷纷心中暗道:“不好”。
言淮景每次露出这种表情,不是要杀人,就是要将人折磨致死。
丁离早已吓得不敢出声,一直抓着老奴的手,仿佛是抓着她救命稻草。
任倾雪看了一眼小翠,心中不禁有些替她惋惜,毕竟是一条人命,她生气归生气,这人要是没了可就真的什么都没有了。
小翠的性格是恶劣了些,但跟着这么一个主子,也是没有办法的事,她不想方设法讨姜慕城的欢心,只怕现下被舍去的就是她,而不是巧巧了。
想到巧巧,任倾雪微不可查地抬起头,在人群中寻找了一圈。
巧巧并不在!
她会去哪?
巧巧胆子小,即便姜慕城对她又打又骂,也不敢离开她半分,府上的人经常听见这姑娘一边哭着求饶,一边求小姐别再生气,气坏了身子不值。
任倾雪的视线最终停留在姜慕城那张美艳的脸上,古人常说红颜祸水,是否就如姜慕城这般长相?
姜慕城并没有注意到落在她身上的视线。
她瞪着双眸,满眼妒忌盯着小翠。
言淮景对她都不曾笑过几回,言淮景嫌弃的眼神,姜慕城不是看不见,而是选择视而不见。
十八年来,姜慕城身边追求者无数,她从却不曾正眼看过他们,她唯想要的,是面前之人,是那个小小年纪将她救出狼窝之人。
而这个人此时正勾着她丫鬟的下巴,满脸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