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倾雪摇摇头,她后背又没长眼睛!
言淮景“嗯”了一声,将嬷嬷的另一只递给了任倾雪,用下巴指了指地上的炭盆,“放里面!”
任倾雪惊讶地往后退了一步,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听到了什么。
嬷嬷赶忙抽回手,跪在地上连连磕头,哀求着言淮景:“将军,奴才不敢了,不敢了,奴才知错了。”
言淮景见任倾雪僵在原地,心道真是没用,他起身抓着嬷嬷,将她带到炭盆边,丝毫没有犹豫,直接将嬷嬷的那只好手按在了烧的通红炭上。
刺啦一声。
整间屋子都充斥着肉被烧焦的味道。
言淮景松开了嬷嬷的手,她疼得满地打滚,苦叫连连,却是看都不敢看向言淮景。
言淮景被嬷嬷叫得心烦,朝门外大喊一声:“赵叔!”
赵管家的声音在不远处传来“来了,来了。”
片刻后,赵管家就出现在门口,微微喘着粗气地问道:“将军,叫老奴何事?”
言淮景不咸不淡地说了句:“扔出城去!”
嬷嬷迟疑了一下,听到言淮景的话,还以为要被扔的是任倾雪,她趴在地上偷笑,该,小丫头片子,我在言府四十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岂是你一个刚来三年的小丫头能比的。
我伤人的确不对,将军也惩罚了我。
待我手养好了,我依旧是浣衣房的天!
不料,下一刻,她的身子便被赵管家撑起,嬷嬷当即脸色大变,不会,不会的,不可能是我的!
“将军,奴才不过是和任姑娘开个玩笑,你当真不要老奴了?”
言淮景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冷笑了一声:“开……玩笑?”
嬷嬷连连点头,“真的,真的,只是开个玩笑!”
言淮景“嗯”了一声,“这玩笑不错,我喜欢。那我也和你开个玩笑,你若是有命回来,今后在言府你说的算如何?”
他看了一眼赵管家,“赵叔,记得给嬷嬷穿身新的衣服,再准备些细软,哦,对,吃食,定要为嬷嬷多备些吃食!”
说罢,挥了挥手,赵管家便拖着嬷嬷出了房间。
嬷嬷挣扎着不想出去,“将军,我求你了,别把我扔出去,我以后,我以后不欺负那个小丫头片子了真的!”
“将军,我真的知道错了!”
“言淮景,你不得好死,我死了化为厉鬼也要缠着你,你们言府一定会就此断子绝孙的。”
任倾雪怔怔的这一切,谁都知道近日城外来了许多流民,他们在城外烧杀抢掠干尽坏事,言淮景将嬷嬷送到城外,嬷嬷非但必死,而且还会是惨死!
他的心肠真是硬,这老嬷嬷算是看着他长大的,他怎么忍心!
言淮景像是没听到嬷嬷的咒骂一般,端起杯中仅剩的一口茶,一饮而尽,“干嘛呢?你不是喜欢跪吗?继续跪着!”
任倾雪侧身行了一礼,又走到门口,刚要跪下,就听到言淮景说:“别在门口碍眼,去那边跪着!”
他说的那边,是炭盆的位置。
任倾雪依言,走到炭盆附近,跪了下来。
不多时,她被井水浸透,早已冰凉的身子,被炭盆烤得暖乎乎的。
她又累又病,不知不觉跪着睡了过去。
——
“将军,嬷嬷的细软吃食皆被流民所抢!”任倾雪迷迷糊糊地听到赵管家在与言淮景说话,不由地一惊,怎么就睡着了,还是在罚跪的时候睡着的!
身上不知何时多了件狐皮披风。
她偷偷地抬头看了一眼。
此时言淮景手撑着额头,似睡不睡地“嗯”了一声,好像并没有注意到她。
任倾雪也顾不上想到底是谁为她披的披风,
她悄悄地将披风拿下,叠好,又接着跪在了原地。
赵管家接着说道:“她的衣服也被抢了,人也死了!”
言淮景又“嗯”了一声,凤目微睁,淡淡地道:“就这样?”
赵管家叹了一口气,“尸体也被人分着吃了!”
言淮景一听,来了兴致,微笑道:“好,她在言府称王称霸了快三十年,养了一身的膘,喂了流民也是好事一桩!”
任倾雪听着言淮景轻松的语气,不知道还以为他在说一只任人宰割的家畜。
活生生的一条命,这不过才几个时辰,竟是尸首无存了?!
赵管家汇报完嬷嬷的情况,瞧了一眼跪在地上的任倾雪,思索了片刻,对言淮景说道:“将军,任姑娘也跪了几个时辰了,不如就让她回去吧!”
言淮景撇了一眼任倾雪,见她的衣服和头发都已烤干,便点点头,同意了赵管家将她带走。
任倾雪扶着早知麻到失去知觉的腿,撑着身子勉强站起,刚走了几步,一个趔趄直接坐到了言淮景的腿上。
言淮景倒是不客气,顺势环住了她的细腰,将她揽到怀中,玩味地说道:“怎么,听见一直欺负你的嬷嬷死了,开心成这样,竟懂得投怀送抱了?”
任倾雪心中一阵厌恶。
谁开心了,她是不喜欢嬷嬷,但听到嬷嬷死这么惨,也是会替她感到一丝丝惋惜!
倒是他,铁石心肠!
冷漠得不像个人!
任倾雪挣脱开言淮景的怀抱,本想行礼后离开,但她的腿依旧麻着,接触到地面的瞬间,人又摔进了言淮景的身上。
这次不同上次。
这次,她的腿跪在地上,整个上身都趴在了言淮景的腿上。
言淮景见势不妙,坐在椅子上后撤了几寸,未曾想椅子直接从后面裂成了两半。
两个人都摔在了地上。
言淮景的身子被椅子挤压着,中间还有个任倾雪,整个人被锁得牢牢的,动弹不得一点。
他尝试了几次,根本无法起身,又怒又恼,冲着赵管家喊道:“你还看,倒是把她弄走啊!”
赵管家依言,去扶任倾雪,却发现她的身子卡着椅子,一时慌了神:“将军,你看,这这这!”
言淮景气得极了,也顾不上颜面了:“这什么这啊,拔也把她拔起来,她的头杵着我那里呢!”
赵管家一连“哦哦”了好几声,费了好大的劲,总算将任倾雪的身子,从椅子的裂处拔了出来。
任倾雪的面憋得通红,瘫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她觉得今日一定是撞着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了,哪有人在同一天又是坠井,又是差点憋死的!
言淮景被赵管家搀着起了身,他扶着被椅子砸得生疼的腰,踉跄地转了个身。
呲牙咧嘴地小声咒骂了一句:“妈的,这诅咒来得倒是快!”
差点让一个椅子暗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