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云舒却是喃喃道：“成也偏心，败也偏心。”
“知道大哥去后，祖母非常难过，给大哥下葬的时候，祖母差点没挺住，恨不能随着大哥而去。还骂祖父无情，连最像他的孩子都不给她留下，是不是在生她的气。
祖母这辈子，前半段的人生过的太顺了，养成了她这般的性子，失去祖父庇佑后，就没了主心骨。她爱谁不爱谁都很明显，从来就不会遮掩，也很难改变。”
慕云舒头歪在景修俨的脑袋上，恍惚中好像看到了那意气风发的景屿承，他笑的犹如春日里暖洋洋的太阳，说道
“我家中已有妻室，是我青梅竹马的挚爱之人，不如你嫁给我弟弟吧。”
“如果他没死，一定能比我做的更好。”慕云舒喃喃道。
这日的夜晚是寒冷的，风从隔窗的外面吹来，打的窗户啪啪作响，穿过缝隙中的风，像是在啜泣和呜咽，慕云舒坐在那里，烛火照亮在她的身上，萧索又沉重。
这日的夜晚又是温暖的，景修俨就陪在她的身边，一一向她介绍着那桌上牌位的名字，以及他们背后的故事，慕云舒时而欢笑，时而悲伤。
最终两个人安静下来，只是相互依偎着。
“你陪我如此熬，明日当值该没精神了。”
“没关系，反正知道你在这里，我回去也睡不着。”
“那你跟我说了那么多别人的故事，你跟我说说你小时候的事情吧。”
“好啊，你想听什么？有趣的还是英勇的？”
“都想，不许夸大。”
“好，那就从我九岁那年说起吧，话说有一天.......”
秋风徐徐，月挂树梢，外面虫鸣渐渐安静，清冷的月光洒在幽沉沉的水缸里，那墙角芭蕉上轻拂过的白纱朦胧影中，模糊出两道身影来。
转眼中秋已经过了几日，族学开了堂。
慕云舒今日带着上官云鹤一起去了州府，把需要参加童子试的报名给完成。
来到州府之时，不少世家都已赶到。各种马车都挤在州府的门边，有些关系比较亲密的，都会下来寒暄两句。
“你听说了吗，今年的童子试好像会比以往的考试更加严苛。”
“好像是吧，但能得到优异的，相应的奖励肯定也更好。”
“嗯，而且还听说今年的前十都会进入殿试，由太子亲考。”
有人刻意压低了声音，小声道：“他们都说，如今陛下年岁不小了，这次殿试优异者，就是为了给太子选人才呢。”
慕云舒和上官云鹤下来的时候，倒是引来不少探究的眼神。
“呦，景夫人也来了？”
慕云舒听到声音，回眸看去，发现是苏君禾带着乔玉婉下了马车。
苏君禾先迈了下来，然后伸手扶着乔玉婉，生怕她摔着，等人下来后，才对慕云舒温和地笑了一下。
不过他的视线在看到上官云鹤的时候，显然更多了几分尊重，遥遥就向上官云鹤行了一礼。
上官云鹤笑了下，算是回应。
景清瑜成婚后不久，苏君禾也迎娶了乔玉婉进门，如今二人正是新婚燕尔，蜜里调油的时候，乔玉婉眉眼间都透露着初为人妇的喜悦和温柔。
乔玉婉在苏君禾的搀扶下来到了慕云舒的面前，笑嘻嘻地打量着她。
“景夫人最近可安好？景清瑜和她的夫婿现在是不是也过的很好？”
慕云舒轻拂了下袖子，笑回应着：“一切都好，有劳苏夫人挂念着。”
“可我怎么听说.......”
“玉婉！”苏君禾开口制止道：“即使听说，皆是流言，我们今日所来是办正事的，你别胡言乱语。”
乔玉婉嗔着瞪了苏君禾一眼，拉着苏君禾的胳膊撒娇道：“不是说了以后都只能喊我婉儿吗？你怎么又忘了？”
苏君禾面上羞赧，伸出手悄悄地把乔玉婉拉着自己胳膊的手给推了下去。
“大庭广众呢，你注意点”苏君禾小声地提醒。
乔玉婉似是不服：“你是我相公，我自然得拉着，省的有那心里不安分的，自己不配，还想着要抢别人的夫婿。”
苏君禾推的越狠，乔玉婉拉着就越紧。
他的视线在周围环顾了一圈，今日各府邸的学子负责人都过来了，有些正往这边侧目，苏君禾暗暗用了点力，把乔玉婉给推开了。
乔玉婉趔趄了下，面上瞬间就浮上了怒色，瞪着苏君禾。
“你！”
但见周围视线众多，乔玉婉终究还是忍了下来，堆着笑，继续看向慕云舒问道
“景夫人今日也是来报名童子试的吗？”
慕云舒嗯了一声：“家中也有几位符合年纪的，想让他们出来历练历练。”
苏君禾眉眼温润，温和地问道：“时勉也会来参加吗？”
“会，想让他来试试。”
时勉若是如今还在苏家，是肯定来不了童子试的，毕竟苏家子弟众多，能参加童子试的那都是其中的佼佼者。
苏君禾垂眸莞尔：“能来试试也好。”
乔玉婉见二人有说有笑，当即上前一步，把苏君禾拉到了自己的身后，那样子，活像是护犊子的母鸡。
乔玉婉冷哼道：“多少年都没见过景家的子弟来报名童子试了，听闻连族学都是今年才开的，总共上学都没几日就敢来参加童子试，我是该敬佩景夫人勇气可嘉呢，还是该提醒景夫人做人别不知天高地厚呢？”
“玉婉，别胡说八道，景家族学很好的。”
“再好还能一夜间教出些凤凰不成？”
乔玉婉本就因为刚才苏君禾下了自己面子有些不悦，现在说话不免就有些不客气，几乎是靠着声音把苏君禾给压制了下去。
苏君禾面露尴尬地环顾了一圈，藏在袖子下的手轻轻拉了拉乔玉婉。
“说话就说话，你小声点。”
乔玉婉抬手把袖子给拽了过来，好似在报刚才苏君禾甩开自己的仇，冷哼了一声。
苏君禾面上更窘了。
周围人有听到这边动静的，在一旁窃窃私语道
“那是荣襄侯府乔家的小姐吗？”
“好像是，听闻苏乔两家结了姻亲，乔家长房的嫡幼女嫁给了苏家四房的嫡长子，当日婚嫁之时在星都还引起了不少的轰动呢，就在前段时间，星都人人都说他们是郎才女貌，天作之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