雕花木窗被玄铁百叶封死,空气中弥漫着龙涎香与蛊虫药粉混合的诡异气味。南宫魅影手指敲击着紫檀木长桌,指节因用力而泛白,面前跪着的探子额头冷汗涔涔,连呼吸都透着颤意。
“再说一遍?”南宫魅影的声音压得极低,眼角青筋微跳,“岳峰……尸骨无存?”
“家主……”探子磕了个头,声音发颤,“小的赶到的时候,刘三还昏迷不醒,现场确实再无一人,后来才知道万千里早已逃之夭夭,而岳峰真的消失得无影无踪,小的后来联系到万千里,他的意思是,以后若还要对付陈天宇,就不用再找他了,还说从今往后绝不沾手南宫家的事。”
“废物!” 南宫魅影猛地掀翻茶盏,青瓷碎片溅在探子肩头,“岳峰可是练过‘尸蹩功’的!就算打不过,也该留下半具尸身让我炼蛊!怎么会凭空消失?”
坐在主位左手边的南宫毒翁缓缓捻动着山羊胡,苍老的脸上没什么表情。他身前的铜炉里正煨着蛊虫,丝丝绿烟缭绕:“峰儿,你忘了陈天宇身边那两个小子?”
“萧遥和墨如玉?” 南宫魅影皱眉,“一个丐帮少帮主,一个铸剑山庄庄主,我承认,就算他们有些本事,也不至于让岳峰连逃跑的机会都没有吧?”
“呵,” 南宫毒翁从袖中摸出一只漆黑木盒,打开后露出一只蠕动的血色蛊虫,“你当那墨如玉的‘百花缭乱剑’是摆设?当年他师祖可是能引动万剑共鸣的主,说不准也继承了无极剑心。再说那萧遥,年纪虽轻,但一手降龙十八掌已练的炉火纯青,掌风能震塌浮桥,岳峰的尸蹩功在绝对力量面前,不过是堆烂肉。”
南宫月瑶放下手中的鎏金茶盏,指尖划过杯沿的缠枝莲纹,眼神冷冽:“父亲,大哥,我更在意的是 —— 他们为何帮陈天宇?” 她顿了顿,涂着凤仙花汁的指甲轻轻叩击桌面,“丐帮绝不会知道我南宫家的真实身份,而铸剑山庄向来中立,据我所知陈天宇踏入江湖也不过数月,他们怎会有如此情义?”
“情义,” 南宫毒翁打断她,“呵呵,” 他抚掌而笑,“这世间哪来无缘无故的情义,说到底不过利益使然,他陈家能给的,难道我南宫家给不了?” 他顿了顿,从袖中取出两只玉瓶,“派人找个机会去接触一下,如若能策反他们固然好,若是他们冥顽不灵,就用这‘牵机蛊’和‘蝶恋蛊’让他们乖乖听话。”
南宫魅影的脸色终于缓和些许,重新坐下时,眼神已变得阴鸷:“父亲高明。不过……” 他指尖划过桌案上刻着的南宫家徽,“陈天宇此人,绝不能留。金盆洗手大会明日如期举行,别的不怕,就怕敖沧海那个老家伙会坏事。”
“放心,” 南宫毒翁将玉瓶推给南宫月瑶,“敖沧海这些年早已经对江湖事不闻不问,此人神龙见首不见尾,江湖中人就算是想邀请他,也根本找不到他。所以他绝不会出现在大会之上。”
密会厅的烛火忽然剧烈摇曳,窗外传来一声夜枭的怪叫,仿佛为这场毒计吹响了序曲。而远在洛阳的陈天宇,正对着酒葫芦畅饮,丝毫不知一张由蛊毒与阴谋织成的大网,已悄然向他张开。
次日清晨,初夏的洛阳城细雨初霁,白马寺前的青石广场被千盏灯笼照得通明。三丈高的礼台上,少林方丈玄空大师与华山掌门岳保山并坐主位,檀香与剑气交织,台下江湖各派高手云集 —— 今日是江湖上一些德高望重的老前辈金盆洗手大典,由武林泰斗少林、华山共同主持,专为德高望重的前辈隐退而设。
陈天宇斜倚在古柏旁,腰间极品酒葫芦随着呼吸轻晃。他眸光扫过广场西侧的南宫家族席位,此时南宫灵蝶正与家族中人低语,后者袖中隐隐攥着一把短剑;而东侧观礼席的首座,有一位身着华服的男子,相貌清秀,此时正低头沉默不语,明眼一看身份地位就不低,气息平稳,在他的腰间,则藏着一柄软剑。
这些细节自然都瞒不过陈天宇的神识探查,他轻笑着,心里不禁感叹,“看来今日绝对有一场好戏要上演了。”
其实陈天宇大可以不来参加这金盆洗手大会,但他已经和墨如玉说好了,要在大会中汇合,可如今他探查一圈,并没有发现萧遥和墨如玉的行踪,“难道是有什么事耽搁了?”
这时,一个小厮端着吃食来到陈天宇面前,轻声问道:“这位少侠可需要吃些糕点?”
陈天宇一眼便瞧出了端倪,心里嘀咕着“下毒啊?能不能有点新意。”
不过他也也不犹豫,直接拿起一块送进了嘴里,当着南宫家的人吃地有滋有味。
而南宫灵蝶看到陈天宇已经吃下了‘牵机蛊’,知道事情已成了第一步。
“吉时已到 ——” 玄空大师的佛号穿透喧嚣,在众目睽睽之下,一个个江湖中的老前辈前往台子中间,轮流把手伸进金盆内,浸湿双手后,再用毛巾擦拭,即算礼成。
只见当最后一人洗完手后,忽听一声冷笑自东侧席间响起:
“慢着。”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那名华服公子缓缓起身,紫袍上的金线绣纹在阳光下栩栩如生。他环视全场,最后落到陈天宇的身上,声如洪钟:“诸位同道,在下慕容星痕有一句话要讲,你们可知台下那位饮酒少年是何身份?—— 陈天宇,乃巫妖国余孽,身怀轩辕黄帝至宝天地剑匣,意图颠覆武林秩序!”
此言如惊雷炸响。慕容家权倾朝野,慕容星痕又是慕容家的旁系子弟,他的话自带三分权威。更有甚者觊觎天地剑匣的神异,顿时广场上刀剑出鞘声此起彼伏,数十道敌意目光盯向陈天宇。
“哗......”
这句话瞬间就把在场所有人的注意力转到了陈天宇的身上,陈天宇此时骂娘的冲动都有了,心里忿忿不平,“你妹的,不就是长得比你帅么,也不用说我是巫妖国余孽吧!”
“这人是谁?”
“不知道啊,说他有天地剑匣?”
“可是这家伙看起来平平无奇,也没什么特别之处啊。”
“切,长得还没我帅,凭什么?”
在场这些江湖人士不断发出惊呼和质疑。
陈天宇知道今天自己不出手是不可能了,他心里早就有了准备,走到众人面前,一边开口说道:“慕容家的公子是吧,失敬失敬,可就单单凭你一句话就能证明我是巫妖国的余孽?”
“慕容少侠,此事可当真?”华山掌门岳不群皱眉道,但碍于慕容家势,语气并未强硬。
陈天宇却接着扬声一笑,将酒葫芦抛向空中:“证据何在?”
“证据?” 慕容星痕侧身让开,身后转出一名灰袍老者 —— 正是 “毒影门” 门主。老者阴恻恻一笑,说道:“老夫自然不会冤枉人,你可敢与我比试一番,老夫自有办法证实。”
“来啊,还怕你不成。”陈天宇不知道这老头子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将计就计先答应再说。
老者一听,果断出手。只见他突然欺近陈天宇,淬毒短匕直刺其腰腹。
陈天宇一看那匕首,就已经知道淬了毒,他早有防备,却故意卸去三成力道,让匕尖成功擦破皮肉,霎时一股腥甜毒气涌入经脉。他闷哼一声,毒素刚进入体内,就被《无极真功》化解的渣都不剩,面上却装出痛苦之色。
随即踉跄半步,嘴角溢出鲜血。
南宫灵蝶十分诧异,“这陈天宇功力果然要比自己强的多,双管齐下,都毒不死他,竟然还能撑到现在。”
“他中毒了!老夫的匕首,是抹了专克巫妖国蛊毒的药引,只有修炼过巫妖国巫蛊之术的人才会有此反应。” 老者见陈天宇没死,便在人群面前高声叫道,顿时嘘声四起。
“你怎么不说是你自己下的毒?”陈天宇觉得有些好笑,没想到这老头这么牵强的理由都能编得出来。
众人一听也疑惑的看着老者,因为这老者的身份他们都知道,乃是“毒影门” 门主。
老者一听反笑道:“这很简单!”
说着来到金盆之处,往金盆里撒了些许药粉,“这是我门中特有的解药,”说着还拿了一些给玄空大师。
玄空大师精通药理,嗅了嗅之后点头示意没有问题,\"倘若陈少侠真是中了我门派中的毒,将手浸泡其中自可化解。”
陈天宇装作中毒的样子走向金盆。他能感知到盆底散发出的阴寒气息,心里冷笑道:“原来如此,这南宫家为了杀我还真是处心积虑啊,连着布了好几个局,可真是看得起我!看来这是最后的杀招了!”
那枚 “尸蹩王” 蛊卵已被南宫灵蝶藏于盆底,当他的手掌即将触碰到金盆边缘时,南宫灵蝶猛地捏碎蛊引!
“噗嗤!”
金盆底突然裂开,万千漆黑尸蹩如潮水涌出,嘶鸣着扑向陈天宇。众人惊呼后退,唯有陈天宇不退反进,左手并指如剑,引动酒葫芦中的烈酒化作一道炽热火墙 —— 这招‘太白飞剑’的招式仅用四成功力,却精准包裹住尸蹩,瞬间将其焚为灰烬。
“好功夫!” 岳保山自然能看出这剑法精妙之处,却见陈天宇突然咳出大口黑血,身体撞向金盆将其掀翻。他半跪在地,气息紊乱:“欲加之罪…… 何患无辞……分明是你们在处心积虑的下毒。”
玄空大师都看在眼里,双手合十,“阿弥陀佛,就算这位施主真是巫妖国余孽,身为前辈又何必行这等下作之事?”
“哼!你这老不死的,尽会做些下三滥的手段,我们武林中的脸都给你丢光了!”岳保山大喝一声,身形极速出现在那老者身前,一掌将其打飞,他不敢动慕容家的人,但收拾这个败类,还绰绰有余。
南宫灵蝶也没想到这陈天宇中了毒之后还能催动功力,眼看陈天宇已经油尽灯枯,她怎么会放弃这绝佳的机会,当下给了族中之人一个眼神,那人得令后直接冲向陈天宇,连带着还有一些慕容家早已安排好的江湖人士。
而慕容星痕身份不同,他已经做了该做的事,陈天宇此时在他眼里也已经是必死无疑,早就不知去向。
“妖孽!拿命来!”
一声暴喝,三名族中死士呈三角之势包抄上来,淬毒短刃在雨幕中泛着幽绿冷光。为首者足尖一点,刀刃直取陈天宇后心。陈天宇眼睑微抬,待刀锋离背肌只有寸许时,突然向前扑倒,额头撞在石板上溅起水花,看似狼狈不堪,实则用 “梯云纵” 的卸力技巧滑出半尺,让短刃劈空砍在墙面,崩出几点火星。
“装死?” 死士狞笑,反脚踢向他腰间。陈天宇顺势翻滚,左手在湿滑的地面上一抹,抓起半块碎瓦掷出。碎瓦划破雨幕,精准砸中死士手腕 “阳溪穴”,短刃脱手飞出,却被他用 “擒龙功” 的巧劲引向另一名死士。
“噗嗤!” 刀刃嵌入第二名死士肩头,对方惨呼着踉跄,与第三名死士撞作一团。陈天宇趁机撑地跃起,看似摇摇晃晃,却在跃起瞬间使出《龙爪手》的入门指法,指尖擦过为首死士的脖颈 —— 并非致命杀招,只是划破皮肉,让鲜血混着雨水滴落,营造重伤反击的假象。
“找死!” 死士怒吼着挥拳砸来。陈天宇侧身避过,却故意让拳风扫中肩头,闷哼着撞在墙根,咳出的 “鲜血” 实则是预先藏在舌下的朱砂。他瞥见死士腰间挂着的火药包,眼中精光一闪,突然解下腰间酒葫芦掷出 —— 极品酒葫芦在空中划出弧线,烈酒泼在死士脸上的瞬间,他屈指一弹,指尖火星引燃酒雾!
“轰!”
火光在空中爆闪,死士惨叫着滚倒,身上火焰却被雨水渐渐浇灭。陈天宇趁机扑向另一名受伤的死士,左手并指如剑,点向对方 “膻中穴”—— 这手《葵花点穴手》只用了三成力道,却精准封死对方经脉。那死士僵在原地,眼中满是惊骇。
最后一名死士见状肝胆俱裂,转身欲逃。陈天宇却咳出一口 “黑血”,用染血的手指在地面划出半道剑痕 ——《长虹剑法》的起手式尚未完成,便 “脱力” 跪倒。死士回头见他虚弱不堪,又触及到南宫灵蝶的目光,咬牙挥刃折返。
就在刀刃即将及身之际,陈天宇突然蜷身翻滚,避开要害,同时右手抓住死士脚踝,运起《龙象般若功》的基础掌力拍向对方小腿。“咔嚓” 一声脆响,死士腿骨断裂,惨叫着倒在积水中。陈天宇撑着断刃站起身,胸口剧烈起伏,每一步都踩在水洼中,溅起的水花混着 “血迹”,将假象做足。
十余名持械江湖人蜂拥而入,为首的锯齿帮帮主挥舞着大刀,刀风刮得雨丝偏向。陈天宇眸光一冷,暗中运转《太阴寒冰诀》,将内力逼至足底 —— 青石板上瞬间结出薄冰,几名冲在最前的喽啰脚下一滑,互相冲撞着摔倒。
“好邪门的功夫!” 帮主见状一惊。陈天宇却不再恋战,他假装力竭,踉跄着撞向一旁的桌椅,趁势抓起好几个果盘。果盘在空中散开,恰好砸中喽啰们的面门,他则借着投掷的反作用力,用 “梯云纵” 的轻身功夫掠上低矮的院墙,却在翻墙时故意让衣角被墙棱勾破,露出一道深可见骨的 “伤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