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生存中，选择与集中至关重要。
要放弃什么，选择什么。
越是理性地解决这个问题，生存率就越高。
但这次，我没能做到。
“咳，咳咳！”
三个伤员和一瓶顶级药水。
事实上，最好的办法是给罗特米勒喝完整瓶药水。
为了尽快救活他，必须从[宝物库]中取出药水。
所以用上级药水治疗我，剩下的顶级药水给德瓦尔基喝是正确的。
然而……
‘那样的话，德瓦尔基就已经死了。’
理性的选择是如此艰难。
尽管心里早已明白，但身体却毫不犹豫地将半瓶药剂喂给了德瓦尔基。
结果。
“请你们两个都要坚持住！在这个该死的地方，我们都要活下去！”
确定的未来消失了。
因为无法放弃德瓦尔基，罗特米勒的性命也无法保证了。
如果当时立刻服用，半瓶药剂就足够了，但问题是喂得太晚了。
简单来说，就是高风险高回报。
因为希望全队都能活下来，所以做出了可能导致全队覆灭的不合理决定。
“比约恩……”
我走向了罗特米勒。
然后继续为他把脉，确认呼吸。
我祈祷他能挺住。
如果这位大叔就这样死去，我们五个人都得完蛋。
‘十分钟。’
再过十分钟，那头龙也会苏醒，而现在完全无恙的只有那个矮人。
如果矮人挡不住，一切就都结束了。
“啊，对了！石室！比约恩，那个石室是做什么的？”
守护在德瓦尔基身旁的矮人看着我，问起了我们花了十二个小时才找到的石室的用途。
他满怀希望地问道。
“是灵药？还是药剂？里面有那种东西吗？啊，如果是那种东西，应该已经拿走了吧？还是说，是治愈之泉之类的？”
“……那个石室不是用来存放这些东西的。”
“那是什么！我们那么辛苦才找到的地方！肯定有什么东西吧！”
矮人迫切地追问着答案。
虽然我知道对这种问题保持沉默是最好的选择……
但我还是停顿了一下，开口说道。
“那个石室是陷阱房。”
“陷阱房……？”
“没错，一旦打开箱子，就会回到起点。”
如果那家伙和他的徒弟同时出现，我会立即放弃计划A，利用这一点通过传送门逃跑。
因为那时候无论做什么都没有胜算。
“对，对！那么！快点坐上这个回去吧！这样就行了！”
“希库罗德·穆拉德，清醒点。即使能回到塔里，情况也不会改变。”
回到塔里也不会有药水之类的东西出现。
而且从一开始回去就是不可能的。
如果是为了偷袭空屋，那另当别论。
受了伤还要往传送门那边去？
这跟自杀没什么两样。
因为卡鲁伊的祭司估计是拥有大祭司级别神圣力并改变了职业，所以应该会在那里守着。
“啊，对了！祭司！你们那边不是有个像祭司一样的老人吗？去找找他。”
“住手。”
“在我看来，那家伙也显然是不得已才跟着那个男人的。如果真是那样的话——”
“住手，希库罗德。”
“怎么能住手！两个人都快死了，总得做点什么吧！”
那矮子像是在为自己的无能为力而呐喊，我冷静地说道。
“我们现在无能为力，只能看着。”
“真的……真的只能这样吗？”
“是的。”
可能的结果有三种。
所有人都活下来。
所有人都死去。
或者有人死去，有人活下来。
仿佛永恒般的一分一秒过去了。
然后……
“那家伙……怎么样了……？”
德瓦尔基恢复了意识。
***
“德瓦尔基！别说话！”
“对，安静点。等罗特米勒醒来立刻给他喝药——”
看着我们七嘴八舌的样子，德瓦尔基再次问道。
“那家伙……”
“……？”
“怎么样了？”
似乎比起自己的性命，那件事更重要。
一睁开眼就接连问了那件事。
我犹豫了一下。
要说实话吗？
犹豫并没有持续太久。
“他还活着。”
“啊……”
“不过多亏了你，眼前的危机已经过去了。接下来的事情交给我们，你休息吧。”
“这，这不行。”
德瓦尔基拼命地摇了摇头。
“时间……不多了。”
“你没听见吗？罗特米勒醒来后，给他喝药——”
“这，这不是药……能治好的。”
这句话让气氛暂时凝固，我平静地接受了现实。
“……这样啊。”
我不知道德瓦尔基用了什么方法。
但，这是最了解当前状况的德瓦尔基的话。
这是比任何人都渴望生存的德瓦尔基的话。
所以否认也没有意义吧。
“你说什么！这可是最上等的药！”
“没错！你也，知道吧。这是什么东西。所以，别再说奇怪的话了——”
“米莎小姐。”
德瓦尔基睁开眼睛，注视着我们。
“希库罗德，还有……比约恩。”
仅仅叫出了两个人的名字。
但在医院度过了童年，见惯了无数死亡的我明白。
现在德瓦尔基想要做什么。
“说吧。我会转告给罗特米勒的。”
“……谢谢。”
快要燃尽的蜡烛摇曳着。
仿佛想要在世上留下些什么。
仿佛想要成为记忆。
在最后的瞬间，释放出最强烈的光芒。
“我有话要对你们说。”
德瓦尔基的声音中，颤抖渐渐平息。
***
母亲很喜欢大海。
尽管从未亲眼见过，只是听说的未知之物——大海。
小时候无法理解，但随着成长，逐渐明白了。
“正因为无法拥有……才更加渴望。”
世界上偶尔会有这样的东西。
因为不了解，因为不被允许。
才显得更加耀眼。
“对我来说，那样的存在就是你们。”
我很幸运。
幸运得令人难以置信。
遇到了好人，进行了探险。
分享了许多故事，彼此安慰。原本以为永远无法填补的空缺终于被填满了。
正因为如此，我必须说出来。
“谢谢你们，成为我的伙伴。”
一直以来，因为害羞而未能说出口的话。
总是想着以后再说，一直拖延的话。
但如果现在不说，就永远埋藏在心底的话。
沙沙。
德瓦尔基用模糊的眼睛望向前方。
“啊啊啊！不要说那种话！嗯？德瓦尔基，拜托……”
他深爱的女人正在哭泣。
这不是我希望看到的。
沙沙。
视线移向一旁。
“我才应该……谢谢你成为我的朋友。谢谢你加入我组建的团队。”
他珍视的朋友正微笑着看着他。
他颤抖着胡须，笑着，这份心意让我感激不尽。
然后，我感到抱歉。
总有一天，我一定会去铁匠铺玩的。
看来连那个约定也无法实现了。
唰。
再次移动了视线。
“里奥尔·沃布·德瓦尔基。”
最后是既是竞争对手也是仰慕的同伴。
与胆小的自己不同，他总是坚持到最后，保护着所有人。
他用平静的眼神注视着自己。
“我不会道歉。我错看了你。你是一个比任何人都优秀的魔法师，也是一位出色的同伴。而且你所做的选择是崇高而高贵的。”
那个一向吝啬赞美的人。
那个从不把话说出口的战士说道。
“能与你并肩作战是我的荣幸。”
心中无比激动，又感到一阵释然。
第一次得到了他的认可。
从那位像故事中的英雄一样生活的伟大战士口中听到了荣耀的话语。
我这个半吊子魔法师。
装饰了他旅程中的一页。
这样就没有遗憾了吧。
是啊，本该如此的……
‘我为什么……’
不甘心。
委屈。
害怕。
空虚。
‘为什么……’
那就是死亡。
在某个人的下一页中被抹去。
“你还有什么想说的吗？如果需要，我可以让开。”
战士随即说道，德瓦尔基这才明白这种情感的原因。
“啊啊啊！德瓦尔基！不要死！求你了，嗯？”
世界上偶尔会有闪闪发光的人。
对我来说，那个人就是你。
那句话我还没来得及说出口。
但是……
‘这是贪心吧。’
我努力压抑着自己的私心。
虽然我知道现在不说，就再也没有机会了。
但她的旅程不会在今天结束。
她的未来还有很长的路要走，我不应该以阴影的形式留在她的生命中。如果我真的为她着想，这才是正确的事情。
正因为如此，德瓦尔基开口了。
“比约恩。”
“……你有什么话要对我说吗？”
“是的。”
离去的人唯一能留下的东西。
“你，并不迟钝。不要再逃避了。”
战士没有追问。
他应该已经明白那句话的含义了。
毕竟，被称为野蛮人的他，实在是太过聪明和明智了。
“回答我……”
“我知道了。”
终于得到回答的德瓦尔基，由衷地露出了灿烂的笑容。
只是，允许的时间或许就到这里了吧。
“……那家伙醒了。”
战士的眼神变得冰冷。
随之，原本平静的心脏开始剧烈跳动。
屠龙者，利加尔·巴戈斯。
即使拼上性命也未能战胜的存在。
不过……
“能赢吗？”
“会赢的，别担心。我一定会把大家都活着带回去。”
听了这句话，德瓦尔基放下了所有的担忧。
连毫无意义的死亡的担忧也消除了。
既然这位可靠的战士这么说了，那一定会如此。
所以，现在就把这一切都放下吧……
唰。
闭上了眼睛。
声音渐渐远去，黑暗越来越深。
在逐渐模糊的意识中思考着。
如果我过着英雄般的生活。
因此，即使我的生命短暂，也能被记录在书中。
那最后一句话会是什么呢？
想到了一句相当不错的句子。
虽然这可能不是最适合魔法师结局的表达……
‘还不错。’
团队中的小气魔法师，里奥尔·沃布·德瓦尔基。
在从奥库利斯的成员之一，屠龙者利加尔·巴戈斯手中保护了珍贵的同伴之后——
壮烈牺牲。
***
「成就达成」
条件：首个同伴角色死亡。
奖励：精神数值永久+1提升。
***
逃亡之地没有乐园。
屠龙者，利加尔·巴戈斯
随着了解那家伙的身份，这个想法越来越坚定。
奥库利斯，一个连王室都不放在眼里的组织的一员。虽然我们没有互通姓名，但找到我们并不是什么难事。
如果他想要报复，即使是城市也绝不会安全。
正因为如此……
新计划A。
为了消灭他，我们制定了计划。
在“平衡的守护者”存在的时候。
如果现在不行动，就永远没有机会了。
但结果如何呢？
咚咚-！
战士的心脏低沉地跳动着。
新计划A失败了。
虽然还有与他的战斗，但我们没能救下所有人。
战斗的地方也没有乐园。
这一点我们并非不知道。
因为在这个世界上，那种虚伪的地方根本不可能存在。
咚咚-！
与低沉跳动的我的心脏不同，现在这家伙的心脏不再跳动了。
但是……
“希库罗德，我们必须准备好战斗。”
“我知道。”
他拿起权杖，站了起来。
留下的人有留下的人该做的事。
他深吸一口气，凝视着通道的另一端。
在像花瓣一样张开的壳之间，他正在起身。
“……”
是时候结束这场无休止的战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