料想经此一事,胡惟庸当能稍作收敛。
常孤雏料理公务毕,乘马归至府邸。
亲卫引马匹往马棚,常孤雏步入后院。
临安公主轻抚己腹,向赵敏言:“敏敏,汝言吾这腹中为何尚未显大?”
赵敏翻其一白眼,手托下巴道:“临安,哪有这般快法,又非向你肚中吹气。”
忽的,赵敏耳尖,闻得常孤雏脚步声,遂扭头看去,赶忙呼道:“夫君,你归来了。”
临安公主亦急忙望去,欢喜而言:“孤雏哥哥,今日缘何归来如此之早?”
常孤雏疾步入凉亭,落座后道:“怎的?我归来得早,你反倒不欢喜?”
临安公主嘟嘴,偎于常孤雏身畔,道:“并无此意,孤雏哥哥早归,临安心中欢喜得紧。只是哥哥平日忙碌,此番突然早归,临安稍有意外罢了。”
常孤雏以指轻刮临安琼鼻,道:“你这丫头,方才你二人所谈何事?”
临安公主道:“孤雏哥哥,大夫已言我怀有身孕,然时日已过许久,为何这肚子尚未见大?”
常孤雏颇感哭笑不得,道:“哪有如此之快?”
赵敏略带幽怨望向常孤雏,道:“夫君,吾等亦当勤勉些才是呀。”
临安公主闻赵敏此言,瞪其一目,略带醋意道:“倒便宜你了。”
北平之地,朱棣接获朱元璋诏令,命其返回应天。
朱棣忖度,此事或与自己就藩相关,如此,自己亲事,亦当快提上日程了。
朱棣接旨,往访徐达,次日即启程赶赴应天。
朱棣离北平后,徐达心忧事烦。
朱棣此番返应天,十之八九为就藩事。且皇子就藩前,大多需行娶亲之礼。
至于朱棣王妃人选,徐达心中有数。然正因其明白,故而心中烦闷不已。
自家女儿钟情何人,他这为父者再明晰不过。然那般事,朱元璋决然不会应允。
徐妙云向来懂事,然届时她是否会行惹恼朱元璋之事,实难预料。
思及此,徐达不禁骂道:“常孤雏这臭小子,怎这般招女子喜爱,真愁煞人。”
坤宁宫中,朱元璋与马皇后谈及朱棣就藩之事。
马皇后道:“老四也到就藩之时了。其于北平,随徐达习得诸多,亦成长不少。徐达年事渐高,也该回应天安享清福了。”
朱元璋握住马皇后之手,笑道:“妹子,你意下老四娶哪家女儿为宜?”
本初,马皇后觉徐达之女颇为合适,然此刻,她亦有些踌躇不定。
徐达之二女,恐心仪常孤雏,然徐、常两家缔结姻亲,实无可能。
朱元璋见马皇后面露难色,便道:“咱觉着徐达家大丫头挺不错,你看如何?”
马皇后思忖片刻,道:“要不,明日我宣徐家丫头入宫,与她谈谈?”
朱元璋闻此言,觉有蹊跷,道:“怎地?听你这意思,徐家丫头莫非还不乐意?咱赐婚,那可是恩典!”
马皇后道:“你何必动气?总归得问上一问,不然日后若生出事端,面上也不好看,不是么?”
朱元璋甩了甩袖,道:“行,此事便交予妹子你处置,咱就不再过问了。”
次日,徐妙云奉召入宫。
徐妙云至坤宁宫,见马皇后,遂行礼道:“臣女拜见皇后娘娘。”
马皇后命徐妙云就座叙话,又令女官斟茶相待。
徐妙云道:“谢皇后娘娘。”
马皇后目光看向徐妙云。
徐妙云容色清丽,眉若远黛,双眸明澈如星,琼鼻秀挺,唇若樱桃点绛。身姿婀娜,举止优雅,落座间自带端庄之态,尽显大家闺秀风范。
马皇后看着,只觉自家老四,似那猪拱了好白菜。
马皇后问道:“妙云丫头,你已然到了该婚配的年纪,可有心仪之人?”
徐妙云双手紧捏衣角,抿唇颔首。
马皇后笑道:“是哪家公子,竟有这般好福气?”
徐妙云并未作答,实也不能作答。
马皇后说道:“可是小孤雏?”
徐妙云愈发紧张,旋即摇头。
马皇后轻叹一声:“欸,丫头……”
徐妙云知此日终至,亦晓自身难以逃避,几番挣扎后,终做决断。
徐妙云道:“皇后娘娘,莫不是要为燕王殿下遴选王妃?”
马皇后看着徐妙云,心中泛起怜惜,这孩子,实在是太过懂事了。
马皇后说道:“丫头,皇上有意让你成为燕王妃,你意下怎样?”
徐妙云答曰:“雷霆雨露,俱是君恩,臣女岂敢推辞。”
徐妙云虽强作平静之态,然马皇后却看得出,其心中实是难受。
马皇后道:“若你心有不愿,我便与皇上说项,另选他人。”
徐妙云道:“皇后娘娘,燕王殿下文韬武略,臣女并无不愿。”
马皇后与徐妙云又叙谈多时,至午后,徐妙云方离坤宁宫而去。
徐妙云离去之后,朱元璋自屏风之后步出。
朱元璋说道:“妹子,这徐家丫头倒是懂事,日后必为贤内助,倒是便宜老四那小子了。”
皇后心中略有烦闷,遂对朱元璋道:“重八,我有些疲倦,先去歇会儿。”
言罢,马皇后便在女官陪同下,步入后殿。
朱元璋倒是甚是开怀,迈着六亲不认之步,往奉天殿御书房而去。
徐妙云归家后,徐妙锦赶忙跑来问道:“姐姐,皇后娘娘召你入宫,所为何事呀?”
徐妙云与徐妙锦情谊深厚,便将今日于皇宫中所历之事,尽皆告知徐妙锦。
徐妙锦满脸难以置信,望向自家姐姐道:“姐姐,你当真要嫁给燕王?你不是心仪……”
徐妙云赶忙捂住徐妙锦的嘴,说道:“妹妹,燕王殿下文韬武略、英姿勃发,姐姐心中欢喜得紧。”
徐妙锦似有所悟,便不再言语,只紧紧抱住徐妙云。
朱棣归至应天,先往燕王府邸,旋即去往宫中,向马皇后请安。
马皇后与朱棣闲谈片刻,所言多为朱棣于北平诸事。
未几,朱元璋亦至坤宁宫,见朱棣后道:“老四,咱给你挑了个媳妇,你必定喜欢。”
朱棣神色微黯,父皇既为自己选定王妃,然其心中独念徐妙云。若所选非徐妙云,他实难开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