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镪冷冷地问。
然而,在傻柱心里,这事早就根深蒂固了。
这想法是他爹何大清给他植入的。
那就是:
当师父的,手艺不能轻易传给徒弟。
得多磨几年,才能教一点皮毛。
关键的配方,还得再考验几年才肯拿出来。
还得对配方动动手脚,让徒弟永远也赶不上自己。
所以,此刻听南易这么说,他压根儿没觉得自己有错。
“教会徒弟,饿死师傅。”
“自古以来就这样,想学手艺,哪儿那么容易!”
“我得瞪大眼睛,多看几年,才能决定到底教不教他!”
“不过,今天我算是看透了!”
“马华,你给我记住了,你这个背叛师门的家伙,这辈子休想从我这儿学到半点东西!”
“你被逐出师门了,以后再让我听见你打着我的旗号,看我不收拾你!”
他向王镪解释了一句。
然后,把目光投向马华。
伸出手指,狠狠地警告。
可是,
马华早就对他死心了。
四年呐!
在傻柱这儿白白浪费了四年。
一想起这事,马华心里就憋屈得慌。
“你给我滚一边去!”
“我脑子进水了才愿意当你的徒弟!”
“以后你离我多远就滚多远,要是我再叫你一声师父,我就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马华更绝,
直接发了毒誓。
“别啰嗦了!”
“你们师徒之间的事,以后再说!”
“现在傻柱先动的手,这就不对,不管什么原因!”
“王哥,先把傻柱抓起来,去请示科长,让领导们定夺!”
苏烨提议。
王镪当然没意见。
赶紧和苏烨一块,再把傻柱逮起来,塞进以前锁他的那仓库里。
接着,咱俩一块去找保卫科的科长秦建国,跟他说这事,听听他有什么指示。
傻柱这回闯的祸,
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
关键就看保卫科怎么往上报,还有厂领导怎么裁决了。
不过呢,不管傻柱会受到什么惩罚,苏烨都挺乐意看。
只要能叫傻柱吃点亏,心里不痛快,他就高兴。
再说,现在这情况,别人也没什么好说的,不会背后嘀咕他报复什么的。
说到底,这都是傻柱自己找的。
虽说苏烨住在四合院,
但别忘了,他也是保卫科的一员。
维护公正,处理傻柱,那是他的分内事。
苏烨和王镪两个人,
一块去找了保卫科科长秦建国。
“科长,有点事,得跟您说说!”
他们进了秦建国的办公室,
打过招呼,
王镪就开始讲了。
“何雨柱今天上班的时候,跑到食堂,把新食堂组长南易给打了,故意伤人!”
“现在已经被我和苏烨给逮了,锁小仓库里了。”
原来是因为何雨柱的徒弟,这四年他一直藏着掖着,没好好教马华真本事。这事南易到食堂检查的时候发现了,还告诉了马华。
后来马华去找何雨柱对质,何雨柱一听火了,直接冲进食堂,抄起擀面杖就往南易身上招呼!
还好苏烨发现得及时,我们赶紧过去,才没让南易受伤。
不过昨天何雨柱在第一车间,当着女同事的面耍流氓,我已经口头警告过他了。没想到他今天又这样!
所以我和苏烨过来问问科长您,不知道该怎么处理何雨柱?
秦建国听完王镪的汇报,一拍桌子:
“这个何雨柱,是想造反吗?”
“以前公审的时候,要不是……他早没命了,现在就只是被下放到车间!”
“不知悔改,还一再犯错,真是胆肥了!”
“等着,我去找厂长说!”
哎呀!
本来想着跟秦建国说一声,这事就解决了。
没想到秦建国也不给他留情面,直接要找厂长。
这样一来,事可就闹大了。
就算聋老太太想给傻柱求情,上次已经给杨爱国一次面子了,这次他肯定不会再帮她了。
就像之前说的那样,聋老太太的人脉确实挺硬。
但这些都是因为她年纪大、资格老换来的。
这些人脉用一次就没了,没法再用。
说白了,聋老太太就是个普通老太太,顶多就是个烈属。
可这年头,烈属多了去了。
打了多少年仗,多少父亲、儿子、兄弟、女儿死在战场上。
在全国,烈士家属多得数也数不清。
啯家对他们的关照相当不错,虽然不能让他们大富大贵,但生活总还能过得去。
到了节日,领导们还会亲自去探望一些代表人物。
聋老太太就是街道这边的一个代表人物。
正因为这样,她才有了点底气和人脉。
才敢在四合院里被人尊称为“老祖宗”。
就连中院里那个厉害的贾张氏老太太,见到她也得畏惧几分。
再调皮捣蛋的人,见到她也会立刻收敛,不敢放肆。
但说实话,聋老太太的那些人脉都是虚的。
别人不过是看在她年纪大和身份特殊的份上,稍微给她留点面子,没什么大不了的。
如果她得寸进尺,不知好歹,那就没人会再理睬她了。
就像现在这个情况。
如果杨爱国要严厉惩罚傻柱,
聋老太太再来求情,她那张老脸可就不管用了。
秦建国阴沉着脸走进杨爱国的办公室,
把王镪汇报的事情冷冰冰地复述了一遍,
然后盯着杨爱国说:
“我之前就说过,这个傻柱应该重罚,直接开除,最差也得让他去扫厕所!”
“你偏偏不听,非要把他下放到车间!”
“你看现在,这才过了几天,又是欺负女同志,又是打人,他就是个祸害!”
“就应该狠狠地教训他一顿!”
“要是在战场上,我手底下有这种人,早就枪毙他了!”
没错,
秦建国以前当过兵,
而且跟杨爱国很熟。
杨爱国是他的政委,他以前是个连长,后来退伍了。
所以,两人既是轧钢厂的上下级,在部队时也是上下级,是老战友了。
因此说话才这么直接。
“砰!”
“这个何雨柱,太过分了!”
“他竟敢打我弄来的人,南易是我用一批最好的轧钢材料换来的,他竟敢动手!”
“还好没打出问题,不然我非得好好收拾他不可!”
“不过你也知道,他们院里那个老太太,是烈士家属,她找上了我。”
“别人或许不在乎,你说我能不在乎吗?”
杨爱国也生气地拍了下桌子,
开口大骂。
当过兵的人,哪个脾气好?
开口就骂人,已经算是客气了。
不动手打人,就已经算是和气了。
听了秦建国的话,他也非常生气。
“那你说,现在怎么办?”
“我跟你说,政委,厂长,你要是再不处理他,就真说不过去了!”
“我知道那个老太太,但正因为她是烈士家属,更不能徇私舞弊!”
“上次已经给她留了情面,这次要是再找你,你可别心慈手软了,得给那傻柱点颜色看看,不然咱们保卫科以后还怎么开展工作?”秦建国气呼呼地说。
他对那个聋老太太倚老卖老,仗着自己烈士家属的身份,跑到轧钢厂给傻柱求情,还撺掇杨爱国徇私舞弊的做法,早就一肚子火。
在他们这些当过兵的人眼里,
不管遇到多大的麻烦,多大的委屈,都不能给啯家、给组织添乱!
所以,对于那个聋老太太,他压根就不待见。
“你放心吧!”
“上次在厂里给她留面子,已经是极限了!”
“想再来这一套,门儿都没有。我亲侄子想进轧钢厂我都没帮忙,更别提她了。这次算是给她天大的面子了!”
“这次,你就按规矩办。”
“你不是说他爱捣乱吗?那就让他去扫厕所,先干一年,不行的话,接着扫!”
“要是再犯错,直接开除,没问题!”
杨爱国说完,傻柱这个捣蛋鬼的命运就被他定了下来。
去厕所干活吧!
而此刻,被关在小仓库里的傻柱还是不服气,心里头那个恨。
他还在琢磨着怎么收拾南易和苏烨,想挽回今天的面子。
他绝对不会善罢甘休!
但他压根不知道,他已经没机会了!
从他得罪苏烨的那一刻起,他的下场就已经注定了。
一车间里,
易忠海忙完活儿,四周看了看,总觉得哪儿不对劲。
他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这才想起来。
傻柱出去有一阵子了,怎么还没回来?
去个厕所,用得着这么久?
“这个傻柱!”
“真让人操心,我都跟他说最近老实点!”
“一点都不听话,老给我找事。”
“唉,那一千五,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还我!”
要说那一千五百块,易忠海不心疼是假的。
可他无儿无女,老了以后还得靠别人养老送终。
所以,也不能完全不管傻柱。
只能咬咬牙认了。
只要傻柱没什么大事,他以后的养老问题也就解决了。
他坐在那里等了好久,也没见傻柱回来。
没办法,只能板着脸站起来,往外面走。
准备去看看。
不会掉厕所里了吧?
可当他来到厕所,找了个遍,也没看见傻柱的影子。
没办法,他又回去了,去食堂找人。
不用猜都知道,傻柱能去的地方,就那么几个!
他不愿意跟他学钳工手艺,肯定是去食堂打听消息了。
而食堂里愿意跟他说话的,也就马华一个。
到了食堂,
正好看见马华端着东西往外走,准备中午开饭呢。
“马华!”
“易师傅,你怎么来食堂了?”
一看是易忠海,马华问道。
马华并没有因为傻柱的事情和易忠海产生矛盾。
他直接说道:“我来找你师父!”
“他去厕所了,还没回来呢。”
“你见到他了吗?”
易忠海看见马华独自一人,显然没和傻柱在一块,便问道:
“哼!我才没有那样的师父呢!”
“他刚才跑到食堂,把南易师傅给打了,现在被保卫科的人抓走了,可能关在小仓库里了。”
马华不屑地哼了一声,冷冷地说道。
听到马华的话,易忠海心里猛地一揪。
最怕的事情终究还是发生了。
傻柱又冲动了!
又闯祸了!
这日子真是一刻都不得安宁。
“马华,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你跟你师父吵架了?”
“还有,他怎么跟南易师傅打起来了?”
易忠海一脸迷茫,焦急地问道。
“呵呵……”
“易师傅,实话跟你说吧,何雨柱当了我四年的师父,什么也没教我。”
“我现在连个学徒都不如,都成了食堂的笑柄了。”
“我一直对他掏心掏肺的,还帮他传递消息,结果他居然拿我当傻子耍!”
“要不是南易师傅告诉我,我都不知道跟了个什么样的师父!”
“他还敢去食堂找南易师傅的麻烦,真是不要脸!”
“反正,从今往后,我和他断绝关系,他不是我师父,我也不是他徒弟!”
“我还有事,易师傅,先走了!”
说完,马华把东西一放,转身进了厨房。
留下易忠海一个人在原地,愣住了。
“四年?”
“一点都没教?”
“连学徒都不如?”
“这也太过分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