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熙凤脚步一晃,凄然一笑:
“好,是我眼拙,竟选了你这般废物!”
二人越吵越烈,全然不顾周围丫鬟仆妇的存在,彻底撕破了脸……
荣庆堂内。
刚到的元春安慰贾母说:
“老祖宗莫生气,琏儿还年轻,以后慢慢教导就好。
王爷也担忧您生气,特意让我前来禀报。”
贾家与薛家不同,薛蟠至今未婚,养几个外室倒也罢了。
但贾家不行,琏儿已经成家立业。
“再说那几位女子来历不明,尽早遣散为宜。
凤丫头争强好胜,若真纳了八位妾室,怕是要愁坏了。”
贾母拍着元春的手叹息道:
“还是王爷挂念着咱们家啊,特意让公主跑这一趟。
你放心,即便贾府衰败,也不会容许这种女子入门!”
说完又转向三春继续说道:
王夫人拉着元春的手,语重心长地说:“你们要多向你姐姐学习,许多事情该果断时就得果断,尤其是一些关乎家族颜面的事。
将来你们都是王府的侧妃,言行举止都要以王爷的面子为重。”
“做人不易,特别是像我们这样的家庭出身的女子。
况且你们日后还要入府,凡事三思而行,莫要轻易出口行事,以免授人以柄。”
三春听了,脸微微泛红,站起身来听训。
王夫人紧紧握着元春的手,满是不舍地说道:“我的儿,今晚就留下陪娘住一夜好吗?娘好想你啊……”
贾母与元春都不禁嘴角微颤,心想这怎么可能!
虽然元春目前只是宫中女官,但众人皆知其身份早已注定。
若夜不归宿,难免遭人闲话。
元春柔声说道:“母亲,我并非不思念您,只是如今在王府,必须遵守王府的规矩。
夜不归宿绝不可行,能来探望已是王爷的恩赐,也是为了维护贾府的体面。”
贾母点头附和:“她说得有理,二夫人就别勉强她了。
日后多去看看她便是。”
王夫人闻言,仍不愿放手,略带委屈地道:“老爷这次不知因何事,竟将你弟弟拘禁于梦坡斋月余。
你姨母也不常来,你舅舅又远行。
现下家中仅剩我一人……”
元春叹气,赶紧打断她的话:“母亲,家中尚有祖母与妹妹们相伴,父亲也是为了督促宝玉读书才这般安排。
母亲若觉孤单,尽可随时到王府来看我。”
“王爷事务繁忙,整日在外奔波,府内只剩我们姐妹几个。
东府的珍大嫂时常过去探望她妹妹,母亲何不也常来看我?”
王夫人听后眼睛一亮:“可以吗?王爷不会怪罪吧?”
元春暗自摇头,对王夫人的性情再清楚不过,她就像个长不大的孩子。
前后话语无不冒犯,难怪贾母对她心存芥蒂。
元春深知早年王夫人掌家时的问题,她虽勤勉,却拙于言辞。
闷头做事的人往往不如擅长言辞者更讨人欢心。
这并非作者臆断,而是原着中的记载。
贾母实在无法忍受,担忧王夫人接下来会说出什么不合时宜的话。
\"为何不能去?元春不是说珍哥儿媳妇常去吗?你选上午去,那时王爷在宫中与陛下商议政务,免得打扰到他。\"
贾母话音刚落,王夫人立刻喜形于色,连连向元春点头致谢:
\"如此甚好,最近我总梦见你,还担心去了会打扰到你。\"
元春也笑了:\"怎么会打扰我呢?我也想念太太。
王爷对我们很好,特意安排了马车和随从待命,想家的时候随时可以回来探望。
只是王府事务繁多,不能经常回来看望太太。\"
李纨在一旁好奇地问:\"王爷如此开明?随时可归?还特地准备了马车和随从?\"
过去讲\"嫁出去的女儿如泼出的水\",不像现在能随时回娘家。
元春笑着点头:\"确实如此,香菱和晴雯不用外出,香菱的家人就在王府,晴雯的表哥在冶造局工作。
像可卿和袭人每月都要回去住上半天!\"
\"我因事务繁忙,每日忙得不可开交,又怕有意外发生,所以难以常来看望。
但太太去是无妨的,可以陪太太聊天。\"
贾母见王夫人还想说话,担心她再说些不该说的话,急忙打断说道:\"鸳鸯,派个人去东边叫焦大,让他带人把后街那几个不知廉耻的 ** 痛打一顿,然后直接埋掉!别惊动别人,事后通知官府一声就行!\"
屋内瞬间寂静无声,邢夫人、王夫人、李纨以及三春都惊恐地看着贾母。
倒是元春笑着点头:\"老祖宗的方法虽然可行,但不必如此。
王爷说蝼蚁尚且贪生,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把她们赶走即可,给些钱让她们谋生。\"
“王爷的意思是,这事其实不全怪她们。
身为女子本就不易,更何况是身不由己之人。
琏兄弟既已受罚,此事便低调处理吧。”
贾母略显惊讶,随即点头应允:“就按你说的办!王爷宅心仁厚,难怪福泽深厚。
鸳鸯,你听到了吗?快去办吧!”
李纨回过神来,也不禁赞叹:“王爷果然非凡,竟能如此仁慈,替这些人着想。”
元春微笑着说道:“王爷一向心善,但此次关乎贾家颜面,又涉及姑娘们的名声,才说得重了些。
母亲放心,若王爷无再用琏兄弟之意,也不会插手此事,只需再耐心等待。”
贾母欢喜地说:“真的?太好了!这样也好,琏儿确实该受些教训!”
元春刚欲开口,忽闻门外嬷嬷高声通报:“老太太,二爷和 ** 奶吵起来了,谁也拦不住。
二爷要休妻,休书都写好了! ** 奶还派人去王家请王夫人了!”
肃王府。
楚稷见元春一脸为难,轻笑安慰:“你别担心家里那些事,王熙凤并未被接回王家,老太太过些时日劝劝也就罢了。
贾家这般人家,别说休妻,便是和离也难。”
尽管楚稷急于将这雌凤纳入府中,却深知此事急不得。
且不说王熙凤与众不同,单是贾家、王家也不会容许两人轻易分开。
正如他所言,贾家、王家最看重的是什么?
面子!
子女又算什么,为了面子,哪个子女不能舍弃?
所以此刻,楚稷只想让两人先起冲突,剩下的慢慢再说。
贾琏既然染上了恶疾,以王熙凤的性格,即便半年一年后贾琏病愈,她也不会再让他接近自己。
元春轻声叹息:
“琏兄弟小时候并非如此,如今却愈发胡闹了。
这件事,确实是我们贾家亏欠于你……”
楚稷摆摆手,笑道:“这些话就别提了,即便我不看别人,也要顾及你的面子。
你既然跟了我,就是我的人,怎会让你除了左右为难?”
元春动容地说:“爷……”
楚稷轻轻抚着她的脸颊,柔声说:“放心,有我呢,贾家定能重振往日辉煌。
你父亲如今办事得力,冶造局也将大展拳脚。
我猜父皇会让他去济南府的冶造局任职,将来必是一方要员!”
元春听后十分欣喜。
她知道朝廷即将新建两个冶造局,也明白这两处机构的重要意义。
若真能调派贾政过去,这无疑是一桩显赫的政绩。
在那边干上几年,等调回京城时还能升官,若升至四品,那地位便完全不同了。
然而,元春随即皱眉摇头道:“爷,父亲为人虽勤勉,却不擅交际,跟着王爷还行,若是独自担重任,恐怕有些吃力……”
楚稷哭笑不得地解释道:“并非全权交给他一人。
他只负责生产事务,其他方面自会有旁人协助。
父皇不会把如此关键的任务交付给单一之人,这其中牵涉甚广!”
虽然最终名单尚未敲定,但雍和帝已向他透露了一些人选。
贾赦与秦业都在列,两人长期供职于冶造局,对生产流程极为熟悉。
新建的两座冶造局规模庞大,可容纳十万工人,没有经验丰富的管理者显然不行。
这是个难得的晋升机会,贡献也相当显着。
楚稷眼下手底乏人,自然希望派他们出去建功立业。
只是这二人向来专注于业务发展,不懂人情世故。
加之冶造局意义重大,管理层职责必然分散。
因此,除他俩之外,还会派遣其他官员一同前往。
元春听罢楚稷的话,心中略感宽慰,随即迟疑地询问道:“老爷大概什么时候动身呢?”
楚稷摇摇头答道:“具体时间还不确定,但年前一定得走。
趁着这段时间,他休息时你也抽空回去陪陪他聊聊天。
等他出发那天,我会陪你一起去送行。”
元春感动得靠向楚稷胸前,轻声说:“多谢你,对我太好了……”
楚稷笑着调侃:“光说谢谢可不够!”
元春羞得无地自容,当然明白楚稷的意图何在。
“可是今儿是她们伺候你的日子,都已经这么晚了……”
楚稷拖长音调回应:“别担心,我是特意从主院过来找你的。
她们几个虽已认输,但我意犹未尽,接下来就看你表现了。”
元春窘迫至极,却依旧抿唇起身前往门口唤来抱琴,低声吩咐:“去准备些热水,顺便把清洗用的东西一并备好。”
抱琴面红耳赤地点头退出房间。
元春转过头,见楚稷一脸促狭的笑容,更是不知如何言语。
即便之前已有经历,此事仍让她难以启齿。
楚稷目光扫过抱琴离去的方向,突然想起薛宝琴的名字与之相近,便随口问道:“对了,薛蝌母女进京了吗?”
元春摇头道:“不清楚,估计这两天就到吧。”
楚稷点点头笑道:“今日倒是高看薛蟠一眼,独自前来,连薛家的姨太太和宝妹妹都没带。”
元春叹息一声说道:“是啊,听闻他们在江南的事迹,原以为也是像琏二哥那样的人物,没承想竟更胜一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