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虞十一一番话的的落下,周遭一片寂静。
除了掌刑指挥,不乏用眼神都想将虞十一生吞活剥的人。
这次“翻供”给出的东西远超他们预料,稍有不慎,一切都将脱离掌控。
届时谁死谁活,都将是个未知。
掌刑指挥眼神冷如刀锋,死死盯着虞十一,语气中带着几分威胁:“此物当真在南仓小院?”
他的手指有节奏的敲击着面前的桌案,身旁已经有人准备伺机而动。
虞十一嘴角带着苦笑,眼睛不眨一瞬地死死瞪着掌刑指挥:“我还有撒谎的必要吗?”
被那双将被血丝浸透的双眼盯着,掌刑指挥没有来地心里发毛。
他下意识的皱起眉头,眼下逼问已然没有效果。
若想抢占先机,必然得先人一步拿下火柜里的东西。
可若这样,今日的审讯也将不了了之。
“来人!”
想到这里,一番权衡之后,掌刑指挥只得咬牙切齿的做出决定:“将虞十一关回去!”
说着他又随手一指,话里带着不容拒绝的狠意:“尔等现在速速去南仓小院,务必将火柜里的东西尽数带回。”
“不得有误!”
四个字宛如重锤,让在场大多数人皆是心里一震。
如若东西真的存在且属实,那么今后的局势变动将远超众人预料,只怕届时……
门后的沈扬尘听着里面的动静,眼底划过一丝失望。
亏他还要来两个证人就等着给虞十一翻供做证,没想到那掌刑指挥竟然如此拖沓。
知道有证据,第一时间竟然选择要先拿东西再接着审。
那姓杜的带出来的人,怎么学的如此四不像?
沈扬尘嘴角带笑,摩挲着手中的令牌,语气中带着几分说不出的笑意:“杜连栖啊杜连栖,你打算怎么办?”
不过对他来讲,拖得久了也不是坏事,反而对于某些人来讲,拖得越久,越容易出事。
更何况今日审讯虽短,但内容足以在半个时辰内惊醒京城中大多数人,谁都不敢轻视这其中的风云变幻。
…………
…………
慎刑司中,虽然说是关押,可杜连栖的日子像没受多大影响。
该迟迟该喝喝,该遛鸟时照样有的玩。
唯独一点让他不太自在,那便是陛下明令禁止的“私下见客”。
见不到人,他杜连栖的手就难以伸出去,更别提笼络各方消息。
可……谢家就不一样。
“杜公公,今早那场审讯戛然而止。”
“虞十一说南仓小院里有他留的证据。”
一名谢家早早安插进来且从未暴露过身份的小太监正在借职务之便向杜连栖传达着消息。
如今虞十一咬的范围越来越大,本以为能笑看赵家翻船的谢家老爷子惊觉必须早做准备,现在更是有了要引火烧身的架势。
通过私令与暗号确定其却为谢家暗桩后,杜连栖也不再警惕。
就是对方说出的那番话,让他脸上也失了往日的从容淡定,眉头紧锁,心中难免生出几分疑虑。
“就这?”
杜连栖不信沈扬尘去了但却会一个字不说,带着几分诧异的问道。
小太监则十分笃定的点了点头:“杜公公,只有这些。”
杜连栖心中仍然不放心,再三追问道;“那南仓小院呢?”
他个人笃定虞十一手里绝对没有自己给出去的东西,可眼下不能保证是否有别人插手,更遑论还有个沈扬尘可能会暗中陷害。
自己之所以被关进慎刑司看管就是拜此子所赐.
随着杜连栖话音的落下,那小太监面露难色。
他瞧着杜连栖隐隐带着怒意的神情,似是斟酌自己该不该说。
这磨磨蹭蹭的样子反将杜连栖给气的不行,带着几分火气催促:“快说!”
那小太监被杜连栖这猛然一喝给吓得一颤,随即连忙开口说道:“回公公,慎刑司的人已经去过南仓小院。”
“但是还未等他们找到虞十一提起的东西,那里就被禁军接管了!”
“禁军?”
猛然听到这两个字,杜连栖还有些未反应过来,下意识的愣了愣神。
此事无论如何都不可能有禁军插手,为何偏偏会封锁南仓小院?
“这……可是陛下旨意?”
杜连栖抿了抿嘴,略带几分疑惑的开口问道。
“这些尚不得而知,唯独一件事可以确定,那校园里,不仅有虞十一提起的东西,还有封谢大人和南洋水贼的私通密函……”
说到最后,杜连栖的脸色已然越发难看。
他只以为沈扬尘会想尽办法把自己拖下水,以此来为赵家化险为夷。
万万没想到,这厮竟然手笔如此乖张,竟然直接冲着谢家就去了。
想到这里,杜连栖抬眼望去,神色中已经带着几分毫不掩饰的杀意:“谢家那边什么反应?”
谢家和他之间,算是互利互惠。
在不少人眼里,乃至谢家老爷子自己都觉得,他杜连栖只是谢家养出来的一条疯狗。
可实际上他要咬谁、顺从谁,是他杜连栖自己说的算。
谢家老爷子之所以要冒着被陛下发现的想法派来一个从未露馅儿生脸太监,就是提醒他,大家在同一条船上,一但翻船,谁都别活。
“希望您想法自证清白,咬死此事是构陷。”
“他会帮您,但也希望您能牢记,如果可以,把沈扬尘一并弄死。”
“呵。”
听到小太监这话,杜连栖冷笑一声,语气中带着几分嘲讽:“果然如此。”
谢家老贼巴不得把谢家从整件事里摘得干干净净,最好还能把赵家弄死,连带着沈扬尘一起。
如此一来,谢家才是真正的安全。
一时间,杜连栖心绪万千,也没再给小太监回话,只是挥手表示自己已然明晰,并催促他赶紧离开。
小太监见状虽想问点什么,却也不敢过多停留,仓皇间匆匆离去。
待他走后,杜连栖越品越觉得有问题,心中不由得泛起了嘀咕,端起面前的茶盏淡淡的抿了一口,下意识的皱起眉头。
一是禁军莫名介入,二是那封没由来的私通密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