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断界城的迷雾从未像此刻这般浓重,李长久站在残破的城门前,指尖的三足金乌虚影微微颤动。这座横跨时间缝隙的城池在今日显露出截然不同的面貌——斑驳的城砖上浮现出金色纹路,如同沉睡的太古神只缓缓睁开眼。

\"帝俊的残识在共鸣。\"司命的声音带着罕见的凝重,她腕间的时间沙流突然逆流,\"这座城不仅是空间枢纽,更是太初六神遗留的'记忆囚笼'。\"

城门内传来青铜编钟的轰鸣,李长久腰间的帝俊剑自动出鞘,剑身上浮现出羿射九日的古老图腾。他忽然想起葬神窟中窥见的碎片——当年太初六神为掩盖世界真相,曾将一座神国劈作两半,一半化作十二神国的根基,另一半便藏匿于时间乱流。

\"赵襄儿的空间权柄能打开入口。\"陆嫁嫁的先天剑体泛起青光,她与李长久对视一眼,同时想起宗门玉简里的记载,\"但需要纯阳之力作为钥匙。\"

话音未落,城墙上突然垂下无数锁链,每道锁链末端都锁着半透明的人影。宁小龄的雪狐灵体发出哀鸣,她认出其中一道身影正是冥君的残魂:\"他们在以神国残魂修补城防。\"

李长久突然笑了,抬手抹去唇角血迹:\"我就是个小道士,却偏要拆了这神话戏台。\"他握住帝俊剑转身的瞬间,背后浮现出三足金乌的完整虚影,\"司命,借你三成时间权柄;嫁嫁,准备好剑冢传承的破界式。

当第一缕剑光撕裂迷雾时,整座断界城突然开始重构——南荒的瘴气与剑阁的剑冢虚影在城中共存,赵国皇宫的琉璃瓦与不可观的青石阶交叠成诡异的回廊。李长久在剑光中看到了羲和与帝俊的倒影,看到了朱雀神涅盘时的烈焰,最终定格在太初六神围坐议事的石桌前。

\"原来所谓神国,从来都是牢笼。\"他一剑斩碎眼前的幻象,锁链崩断的脆响中,有个苍老的声音在时间缝隙里叹息。李长久突然明白,那些被称为神话的过往,不过是更残酷真相的遮羞布。

锁链崩断的瞬间,断界城的天空裂开一道缝隙,露出底下流淌的星河。李长久抬头时,正撞见赵襄儿的九羽灵翅掠过天际,她手中的纯阳权柄化作金色长桥,将众人引向城中心的浮空石台。

“娘娘当年就困在此地。”赵襄儿的声音带着冰碴,她指尖划过石台上的朱雀图腾,那些纹路突然活过来,化作无数细小的火焰飞鸟,“她用世界权柄为这座城设下屏障,却被叶婵宫的梦境权柄篡改了记忆。”

李长久突然按住剧烈跳动的太阳穴,帝俊与羿的记忆在此刻疯狂交织——他看见太初六神将“世界牢笼”的钥匙劈作十二份,看见朱雀神含泪接过属于自己的那一份,更看见叶婵宫站在阴影里,指尖缠绕着若隐若现的生命权柄。

“不可观的人早就来过。”司命突然指向石台角落,那里刻着半个“观”字,笔画里还残留着白泽的妖气,“六师兄当年镇守的不是关门,是这座城的后门。”

话音刚落,石台突然翻转,露出底下镇压的巨大眼球。宁小龄的轮回权柄自动护主,雪狐灵体瞬间暴涨十倍,将众人护在其中:“是天藏的神眼!太初六神用它监视整座城!”

李长久的帝俊剑突然发出龙吟,他想起瀚池真人体内的修蛇,想起南荒九婴的怒吼,原来那些被称为妖魔的存在,都是神国残魂的畸变。他挥剑斩向神眼的刹那,整座城突然开始回溯——

红尾老君在赵国地脉里痛苦挣扎,严舟抱着天谕剑经跪在书阁,陆嫁嫁的娘亲在她耳边念叨“嫁嫁”二字,柳珺卓在剑阁赌桌上输掉佩剑时的懊恼……无数碎片如潮水般涌来,最终汇成叶婵宫的脸。

“长久,该醒了。”她的声音从神眼深处传来,李长久突然看清,那眼球里倒映的不是监视画面,而是无数个未完成的轮回,“太初六神早就死了,现在的我们,都是他们的梦。”

石台下传来崩塌的巨响,司命的时间沙流彻底凝固:“城门在关闭!”赵襄儿的空间权柄全力展开,却只能勉强撑住一道缝隙。陆嫁嫁的先天剑体爆发出最强光芒,她与李长久背靠背站在缝隙前,剑刃相抵的瞬间,竟奏响了太古神乐。

“我就是个小道士。”李长久笑着抹去陆嫁嫁脸颊的血痕,“但杀穿这神话,易如反掌。”

当两人的剑光同时刺入缝隙时,断界城突然剧烈震颤,那些金色纹路开始剥落,露出底下由无数残魂堆叠的城墙。李长久在纷飞的碎片中看见最后一幕——太初六神围坐的石桌上,放着半块写有“地球”二字的残碑。

残碑上的“地球”二字灼得人眼痛,李长久突然想起假暗(恶)曾说过的话——“你们都是笼中鸟,却以为天空是真的”。他挥剑劈开涌来的残魂,发现那些虚影里混着些奇怪的服饰:有人穿着从未见过的短衫,手里握着发光的方块,嘴里说着他听不懂的语言。

“那是……另一个世界?”赵襄儿的九羽突然炸毛,纯阳权柄在她掌心剧烈跳动,“娘娘的记忆里提过,太初六神来自‘界外’,他们建造这座城,就是为了挡住追来的敌人。”

话音未落,石台下方传来金石交击之声。陆嫁嫁的先天剑体突然共鸣,她指向深渊处:“是剑疯子的剑意!还有……柯问舟的剑鸣!”众人探头望去,只见两道剑光在黑暗中交织,隐约能看见剑圣柯问舟的白袍和剑疯子的破衫,他们竟在联手斩击什么东西。

“是冥狰的灾难权柄!”宁小龄的雪狐灵体突然悲鸣,轮回权柄自动铺开一道光幕,映出更深处的景象——十二神国之主的残魂被锁链串在一起,正被一股黑色力量吞噬,“它们在献祭神国残魂,想补全‘恶’的星辰权柄!”

李长久突然大笑起来,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他将帝俊剑插在石台上,三足金乌的虚影冲天而起,竟在断界城的上空化作一轮烈日:“原来我们争来斗去,不过是帮别人补笼子!”他转头看向司命,“时间权柄借我七成,赌一把?”

司命没说话,只是解开了腕间的时间沙流。沙粒落在帝俊剑上,瞬间化作奔腾的时光长河,李长久踩着浪花向前走去,每一步都踏碎一个过往幻象——他看见羿弯弓射日时的决绝,看见帝俊与羲和诀别时的泪光,最后停在自己被师尊斩落先天灵的那一刻。

“叶婵宫!”他突然回头,声音震得整座城嗡嗡作响,“你说太初六神是梦?那这一剑,能不能捅破梦境?”

城中心的神眼突然炸裂,叶婵宫的身影从光雨中走出,她身后跟着神御与二师兄,不可观的众人竟都来了。神御的女娲灵体轻轻抬手,那些破碎的残魂便凝聚成桥,二师兄的刀意化作长虹,将柯问舟与剑疯子从深渊里托了上来。

“不是捅破,是醒来。”叶婵宫的笑容里带着释然,她掌心浮现出第七神的生命权柄,与李长久的太明权柄、赵襄儿的纯阳权柄交相辉映,“太初六神当年封印的不是世界,是‘恶’的本体,而这座城,是最后一道封印。”

陆嫁嫁的剑突然指向天空,那里的裂缝正在扩大,露出外面更加浩瀚的星海。有艘巨大的船正从星海里驶来,船帆上写着三个古字——“齐天大圣”。

“圣人来了。”李长久握紧帝俊剑,三足金乌的火焰在他眼底跳跃,“看来这神话的终章,该我们自己写了。”

当第一缕星光落在断界城的城砖上时,所有的锁链都化作飞灰。李长久回头看了眼并肩而立的众人,突然想起自己常说的那句话,这次却换了个说法:“我就是个小道士,但要和你们一起,看看笼子外面的天。”

剑光起,星河动,神话中的城,终于迎来了破局之人。

“齐天大圣”的船帆在星海中展开时,断界城的地砖开始发烫,那些曾被视为神话的图腾——烛龙的鳞片、玄泽的画卷、岁菩提的年轮——竟顺着地砖缝隙爬向天空,在星海与城池间织成一道光网。

李长久握住赵襄儿递来的纯阳权柄,两人体内的帝俊与羲和残识在此刻彻底共鸣。他忽然明白为何十二神国之主的权柄能相互制衡,原来它们本就是太初六神拆分的封印碎片,而断界城,便是拼接碎片的枢纽。

“举父的镜子权柄在船底。”陆嫁嫁的先天剑体突然指向圣人座船,她剑锋划过的轨迹里,浮现出举父神国的虚影——那位曾为圣人神官的神主,正将自己的神核嵌在船板上,“他在用最后的力量挡住‘恶’的星辰投影。”

话音未落,星空中突然垂下无数黑色丝线,每根线都缠着一颗跳动的心脏,那是被“恶”吞噬的神国残魂。宁小龄的雪狐灵体瞬间融入轮回权柄,她周身浮现出冥君的神座虚影:“这些魂魄还能救!”

李长久突然将帝俊剑抛向司命:“用时间权柄回溯它们被吞噬前的瞬间!”他转身冲向城池中心的光网,三足金乌的火焰在他掌心凝成箭矢——那是羿射九日时的本命神通,“嫁嫁,帮我稳住光网!”

陆嫁嫁的剑光如蛛网般罩住光网裂痕,她看着李长久的背影突然笑了。当年在天窟峰教他握剑时,谁能想到这个总说“我就是个小道士”的少年,会有一天站在神话与现实的夹缝里,以凡人之躯撬动神国命运。

“叶婵宫!”李长久的箭矢即将离弦时,突然喊住那位曾斩落他先天灵的师尊,“你说过我们是太初六神的梦?那做梦的人,是不是也在害怕醒来?”

叶婵宫的梦境权柄突然暴涨,她身后浮现出常曦与姮娥的双重虚影:“所以才要有人敢醒啊。”她指尖的生命权柄化作藤蔓,缠住那些黑色丝线,“比如当年敢对师尊挥剑的你。”

箭矢离弦的刹那,整座断界城突然失重。李长久看见光网后的真相——太初六神并非死于内斗,而是以自身神格为材料,浇筑了这座“城形封印”。烛龙的血化作地脉,天藏的骨化作城墙,玄泽的魂化作时间缝隙……

“原来他们从未离开。”赵襄儿的空间权柄突然通透,她终于明白母亲朱雀神为何执着于权柄传承,“她们一直在等能解开封印的人。”

圣人座船的船板突然开裂,举父的镜子权柄滚落在地,映出星海中那艘更大的船——假暗(恶)的本体正透过星辰权柄窥伺此地。李长久捡起镜子权柄,与自己的太明权柄相触,两道光芒交织的瞬间,他看见“恶”的真相:那不是古神,而是来自“地球”的造物,是太初六神逃离的“界外”追兵。

“怕什么。”李长久突然转头对众人笑,手里的镜子权柄开始发烫,“神话能困住我们一次,还能困住第二次?”

他将镜子权柄抛向光网,与十二神国的权柄碎片轰然相撞。断界城在震颤中开始透明,露出底下真正的大地——那是片从未在典籍中记载的平原,平原尽头立着块石碑,上面刻着太初六神的字迹:

“吾等困于此,非为囚,乃为守。”

当最后一缕封印光芒消散时,李长久听见司命说时间沙流终于顺行了,看见宁小龄将神国残魂引入轮回,望见陆嫁嫁的剑光与圣人座船的金箍棒交击出星火。他低头看了眼掌心渐渐隐去的三足金乌,突然觉得“帝俊”“羿”这些名字都不重要了。

“走了。”他伸手牵住身边人的手,“去看看太初六神没看完的世界。”

断界城彻底消散在星海中的那一刻,有风吹过新生的平原。李长久想起前世飞升时的遗憾,突然明白所谓宿命,从不是被安排的轨迹,而是无论重来多少次,都敢亲手改写结局的勇气。

至于那些还未讲完的故事——比如柳珺卓的剑何时能赢他一次,比如邵小黎的洛神琴会不会再响起,比如叶婵宫藏在梦境里的那句未说出口的话——或许,都藏在平原尽头那片崭新的天地里。

毕竟,神话落幕的地方,才是人间开始的地方。

平原尽头的风带着草木的清香,李长久牵着赵襄儿的手往前走时,总觉得脚下的土地在微微发烫。低头看去,那些刚冒头的嫩草尖上,竟还沾着断界城的金色纹路——太初六神的封印虽破,残留的神格碎片却像种子般扎进了新土。

“这里的天地法则不一样。”陆嫁嫁的剑尖在半空划出弧线,本该消散的剑气竟凝成了实质的光带,“没有神国枷锁,连灵气都跑得更欢了。”她转头看向李长久,眼底的笑意藏不住,“你那‘小道士’的口头禅,怕是要成真了。”

李长久正想回嘴,却被宁小龄拽了拽袖子。小姑娘指着远处的山坳,雪狐灵体突然兴奋地转圈:“那里有轮回的气息!好像是……新的冥府?”众人走近才发现,山坳里立着块半截石碑,上面刻着“九幽”二字,正是冥君神之心所化。碑前蹲着个穿素衣的少年,正用树枝画着奇怪的符文——竟是失踪许久的树白。

“白灵前辈的骨头让我守在这儿。”树白抬头时,空荡荡的袖管晃了晃,“她说等封印破了,总要有人看着轮回的门。”李长久看着他指尖的符文,突然想起白灵临死前的眼神,那哪里是想建自己的神国,分明是在为新世界铺第一块砖。

正说着,天边飞来两道剑光。柳珺卓踩着剑鞘落地,身后跟着拎着酒壶的卢元白。“剑阁的人都在收拾东西。”柳珺卓抛给李长久一柄短剑,剑身上刻着“木君十”三个字,“剑圣说,以后不用守什么天榜了,想喝酒想练剑,自己说了算。”卢元白突然喷了口酒,指着李长久身后:“那不是紫天道门的十三雨辰吗?她来干嘛?”

众人回头,只见十三雨辰领着几个紫天道门弟子,正蹲在不远处开荒。她听见动静,红着脸抱来一捧刚摘的野果:“十无宗主死前说……欠谕剑天宗的总要还。我们寻思着,先种点粮食,总不能让新世界的人饿肚子。”

李长久突然笑出声。他想起十二神国的权柄纷争,想起不可观的森严等级,想起那些为“神国”二字流的血,再看看眼前——曾经的仇敌在种地,高冷的剑修在送剑,连冥府门前都蹲着个画符的少年。

“喂,你们看那边!”司命突然指向星空,圣人座船正在缓缓降落,船板上站着个穿虎皮裙的身影,手里的金箍棒金光闪闪。齐天大圣跳下来时,震得地面都在抖:“小崽子们,老道我找着回家的路了!”他指了指船帆,那里不知何时多了行字,“地球坐标:东经……”后面的字没人认得,却看得李长久眼眶发烫。

叶婵宫不知何时站到了他身边,梦境权柄在她掌心化作半透明的蝴蝶:“太初六神当年逃离地球,是为了避开‘恶’的追杀。他们建神国牢笼,不是想困住谁,是怕我们重蹈覆辙。”她偏头看他,眼底有星光流转,“现在牢笼破了,路该往哪走,得我们自己选了。”

李长久抬头时,正撞见三足金乌的虚影从太阳里探出头,像是在跟他打招呼。他突然想起前世被师尊斩落先天灵的那一刻,原来不是结束,是开始——是太初六神的梦该醒了,是帝俊与羿的执念该放了,是李长久终于能为自己活一次了。

“走了。”他挥挥手,率先往平原深处走去。赵襄儿哼了声,却快步跟上;陆嫁嫁的剑光在他身后护着;宁小龄抱着雪狐,叽叽喳喳说着新冥府的规划;司命的时间沙流在指尖打转,嘴角带着浅浅的笑。

远处,柳珺卓正跟卢元白抢酒壶,十三雨辰的弟子们唱起了紫天道门的古老歌谣,树白在九幽碑前画好了第一扇门。星空下,圣人座船的灯光像串星星,照亮了平原尽头的路。

李长久低头踢了块石头,石头滚出去老远,撞上一株刚发芽的树苗。他摸了摸鼻子,习惯性地想说“我就是个小道士”,话到嘴边却改了口:

“前面的路,一起走啊。”

风穿过新抽的枝芽,带着无数未说出口的故事,往更远的地方去了。神话落幕之后,人间正好开场。

平原深处渐渐有了人烟。

最先搭起木屋的是树白,他用白灵遗留的骨粉混着泥土夯墙,九幽碑前的符文渐渐连成阵,竟真的引来了第一缕轮回之光。有天清晨,李长久路过时,看见个穿粗布衣裳的老者从光里走出,树白正递给人家一碗热粥——那是当年死在红尾老君手下的樵夫,轮回路上迷了路,竟被新冥府的微光引来了。

“这粥里放了凝神草。”树白见他望过来,挠了挠头,“白灵前辈的骨头说,轮回最忌心慌,喝口热的能定魂。”李长久看着老者捧着粥碗的手在发抖,突然想起皇城诡案里那些枉死的冤魂,原来所谓救赎,从不是惊天动地的伟力,是有人在轮回的路口,愿意多等一盏茶的功夫。

往南走三里,是紫天道门开垦的田垄。十三雨辰带着弟子们种出了第一茬麦子,金黄的麦穗压弯了腰,风一吹就沙沙响。有天陆嫁嫁练剑路过,被十三雨辰硬塞了个麦饼:“用新磨的面粉做的,你尝尝。”麦饼有点糙,却带着阳光的味道,陆嫁嫁咬了一口,突然想起天窟峰底的寒牢,那时总觉得世界非黑即白,如今才懂,能安安稳稳吃口热饭,比什么剑道巅峰都实在。

宁小龄在九幽碑旁搭了间小阁楼,专门记录轮回者的故事。她的雪狐灵体越来越通人性,常趴在窗台听那些或悲或喜的过往。有天李长久进去时,正看见她在写一个女子的故事——那是悬日峰的宛琴,当年与卢元白分开后郁郁而终,轮回时却笑着说“这辈子想种桃树”。宁小龄笔尖一顿,抬头道:“长久哥,原来放下不是忘了,是想起时,心里不疼了。”

赵襄儿把赵国的旧部都接了过来,在平原西侧建了座新城。她不再穿龙袍,常系着粗布围裙在市集上逛,看见卖糖人的小贩,会像个小姑娘似的蹲下来看半天。有次李长久撞见她给孩子们讲“织魂之术”,却把那骇人的禁术说成了“妈妈给宝宝讲故事时,心里的光”。赵襄儿看见他,挑眉道:“怎么?女皇就不能讲童话?”李长久笑着摇头,原来当年那个立誓“夺回国土”的少女,早就把“家国”二字,种进了更柔软的地方。

司命的时间沙流成了最好的计时器。她在城中心摆了个摊子,谁想看看“过去的自己”,就用一件开心的事来换。有人换了初见时的心动,有人换了儿时的无忧,只有李长久从没换过。司命问他为什么,他指了指远处——陆嫁嫁在教孩子们练剑,宁小龄在阁楼里写故事,赵襄儿正举着糖人追跑闹的小孩,叶婵宫站在田埂上,看十三雨辰他们收割麦子。

“你看,”李长久笑得眼角弯起,“最好的时光,不就在眼前吗?”

司命的沙流突然停了停,然后化作一串风铃,挂在他腰间。

后来,圣人座船的“地球坐标”被李长久拓了下来,刻在新城的门楼上。没人认得那些字,却都知道那是“家”的方向。有天夜里,李长久躺在屋顶看星星,陆嫁嫁挨着他坐下,剑穗上的铃铛轻轻响:“想回去看看吗?”

“想啊。”他转头看她,月光落在她眼底,“但不是现在。”

现在,树白的粥还在冒着热气,十三雨辰的麦子还在抽穗,宁小龄的故事还没写完,赵襄儿的新城还在热闹着。这里的风是暖的,土是软的,连空气里都飘着踏实的味道——这是他们亲手种出来的人间,是比任何神话都动人的地方。

李长久伸手,握住身边人的手。远处传来更夫的梆子声,一下,又一下,敲在新铺的青石板上,敲在每个人的心上。

他忽然想起很久很久以前,自己还是个卡在入玄境的小道士,总觉得命运是道解不开的枷锁。

原来啊,所谓命运,从不是被谁写好的剧本。

是你走过的路,爱过的人,是你在无数个岔路口,选择了“往前”,选择了“一起”,选择了——

好好活着。

夜风拂过,带来麦香,也带来了远处孩子们的笑声。

李长久笑了笑,轻轻说了句:“真好。”

这一次,不再是谁的转世,不再背负谁的权柄,只是李长久,在自己的人间里,说了句心里话。

新城的第一个冬天来得猝不及防。

雪下得最大那天,李长久正蹲在铁匠铺门口,看五师兄给孩子们打雪铲。仓颉转世的五师兄手艺依旧好,铁水在他手里像听话的水流,转眼就凝成只憨态可掬的雪狐——宁小龄趴在窗台上瞅着,眼睛亮得像两颗雪珠子。

“五师兄怎么来了?”李长久递过去壶热酒,看着他额角的汗气在冷空气中凝成白雾。五师兄嘿嘿笑,擦了把脸:“不可观的炉子坏了,大师姐说这边暖和,就把观里的小家伙们都带来了。”他指了指不远处的草垛,二师兄正跟圣人掰手腕,白泽蹲在旁边数雪花,司离背着兵器匣,正给树白的粥棚加固木梁。

李长久忽然想起第一次进不可观的情景,那时他总觉得观里的人个个高深莫测,如今却看二师兄被圣人按在雪地里讨饶,看白泽被小娃娃拽着银头发跑,忍不住笑出了声。

“笑什么?”赵襄儿裹着件大红斗篷走来,手里捧着个炭盆,“柳珺卓她们在城门口吵架呢,说是要比谁堆的雪人像你。”李长久探头望去,果然见剑阁的弟子们围着个雪人忙乎,柳珺卓正给雪人插剑当胡子,柳希婉在旁边撇嘴:“二师姐,他哪有这么凶。”

雪越下越大,叶婵宫不知何时站在了铁匠铺的屋檐下,梦境权柄化作层薄纱,挡住飘进来的雪沫:“太初六神的残魂在融雪。”她轻声道,指着远处的麦田,雪水渗进土里的地方,正泛着淡淡的金光,“它们在滋养这片土地。”

李长久想起那些被封印的岁月,突然明白所谓“神”的意义——不是高高在上的权柄,而是愿意化作春泥的温柔。他转身跑进铁匠铺,抢过五师兄手里的锤子:“我来打个东西!”

等雪停时,新城的广场上立起了座奇怪的雕塑:底座是十二道交织的锁链,上面站着个扛着剑的小道士,嘴角翘着,像在说什么俏皮话。雕塑的材质是十二神国的权柄碎片熔成的,在阳光下泛着彩虹般的光。

“这是……”赵襄儿伸手摸了摸小道士的脸,指尖传来温热的触感。

“是我们啊。”李长久笑着搂住她的肩,“是所有从牢笼里走出来的人。”

远处,宁小龄的雪狐灵体在雕塑顶上打滚,陆嫁嫁的剑穗扫过锁链底座,叮当作响。不可观的弟子们在雕塑旁堆了个更大的雪人,圣人给雪人戴了顶虎皮帽,二师兄在旁边题字:“人间挺好”。

李长久抬头,看见三足金乌的影子在云层里闪了闪,像是在点头。他忽然觉得,那些关于帝俊、羿、太初六神的记忆,都成了酿在岁月里的酒,喝起来有点涩,回味却甘甜——因为它们最终都化作了此刻:雪地里的笑声,暖炉边的酒,身边人的温度,还有这座正在慢慢长大的城。

“走了,喝姜汤去。”陆嫁嫁拽了拽他的袖子,剑上的雪珠落在地上,瞬间化成了颗绿芽。

李长久跟着她往回走,踩在新积的雪上,咯吱作响。身后传来柳珺卓的嚷嚷:“李长久!你看我堆的雪人是不是比柳希婉的像!”

他回头挥挥手,笑得眉眼弯弯。

雪还在下,却一点都不冷了。

因为这里有火,有光,有人气,有无数个正在发生的、

开春的时候,新城外冒出了成片的花。

不是寻常的桃花杏花,花瓣是半透明的金色,花心藏着细碎的光——那是太初六神残留的神格碎片,在雪水滋养下,竟开出了花。李长久蹲在花丛里研究了半天,被赵襄儿笑着敲了下脑袋:“别琢磨了,圣人说这叫‘起源花’,在哪片土地扎根,就认哪片土地当家乡。”

花丛深处传来孩童的笑声,宁小龄正带着一群小家伙扑蝴蝶,雪狐灵体在花海里窜来窜去,惊起一片金粉。不远处,陆嫁嫁的剑穗被风吹得晃,她手里拿着本新刻的剑谱,正给几个少年讲基础剑式。李长久走过去时,听见她在说:“剑不是用来杀人的,是用来护着自己想护的东西。”

这话让他想起当年在谕剑天宗的剑冢,那时陆嫁嫁还在为经脉旧伤烦恼,而他还困在入玄境的枷锁里。谁能想到呢,当年那些以为跨不过去的坎,如今都成了笑着说出口的往事。

“五师兄!这字刻歪了!”铁匠铺传来徒弟的嚷嚷。五师兄探出头,手里还拿着刻了一半的木牌,上面写着“起源花海”四个大字,笔画里带着仓颉独有的灵气。李长久凑过去看,发现每个字的角落里都藏着小图案:“起”字边是三足金乌,“源”字角是九羽灵翅,“花”字底是雪狐爪印,“海”字尾缠着剑穗。

“大师姐画的样。”五师兄挠挠头,眼底带着笑,“她说得给这片花留个念想,以后孩子们问起来,知道是谁种下的。”

李长久抬头时,正看见神御站在花海尽头,白衣胜雪,手里牵着个扎羊角辫的小姑娘。那是当年断界城救下的孤儿,如今成了不可观最小的弟子,正缠着神御问太初六神的故事。神御的声音很轻,像风拂过花海:“他们不是神,是最早来这里的旅人,跟我们一样,想找个地方好好过日子。”

这话让李长久心里一动。他忽然明白,为什么太初六神要建那座“牢笼”——不是因为强大,是因为害怕。害怕战火追到这里,害怕好不容易找到的安宁被打碎。而他们这一辈人,终于替先辈完成了未竟的事:打破牢笼,守住家园,还把日子过成了花。

“李长久!快来看!”赵襄儿的声音带着雀跃。她站在花海中央,手里举着朵刚摘的起源花,花瓣在她掌心化作星砂,聚成个小小的传送阵虚影。“纯阳权柄和空间权柄能引动花里的力量!”她眼睛亮晶晶的,“说不定以后,我们能靠着这个,找到去地球的路!”

李长久刚要说话,却被一阵马蹄声打断。是万妖城的信使来了,骑着匹神骏的白马——天骥神国遗留的最后一匹神驹,如今成了两界传递消息的使者。信使翻身下马,递来一封沾着妖气的信,信封上印着九头元圣的爪印。

“万妖城那边也开出了起源花。”信使笑着说,“九头大王说,这是天地在认亲呢,不管是人是妖,住久了都是一家人。”

宁小龄凑过来,好奇地拆了信。信上画着乱糟糟的画:万妖城的城墙外,金色花海连着天际,妖王坐在花树下喝酒,四大天王正跟一群小妖堆雪人——哦不对,是堆雪狐,看那样子,分明是照着宁小龄的雪狐灵体画的。

“画得真丑。”宁小龄嘴上嫌弃,眼里却闪着光,转身就往新冥府跑,“我得回信!让他们看看我画的九婴!”

看着她蹦蹦跳跳的背影,李长久忽然觉得,所谓的“救世”,从来不是轰轰烈烈的决战,是像这样:妖不再是恶的代名词,神不再是遥不可及的传说,人和妖,仙和凡,都能坐在同一片花海里,笑着说些家长里短。

夕阳西下时,起源花的花瓣开始发光,像撒了满天星。陆嫁嫁收了剑谱,赵襄儿清点完城防,宁小龄写完回信,司命的时间沙流在暮色里闪着微光。大家坐在花海边,分食着十三雨辰送来的新麦饼,听圣人讲地球的故事——那里没有修仙,却有能飞的铁鸟,能说话的方块(手机),还有很多跟他们一样,想好好过日子的人。

“以后总会去看看的。”李长久咬了口麦饼,含糊不清地说。

“嗯。”陆嫁嫁应了声,往他手里塞了块糖。

“谁要跟你一起去。”赵襄儿扭过头,却悄悄往他身边挪了挪。

宁小龄抱着雪狐,已经在说要带多少起源花当礼物。司命笑着摇头,指尖的沙流却转得更欢了。

夜色渐浓,起源花的光映亮了每个人的脸。没有谁再提神国的恩怨,没有谁再想前世的纠葛,只有晚风,花香,和身边人温热的呼吸。

李长久看着远处新城的灯火,忽然想起自己常说的那句“我就是个小道士”。

现在想想,当个小道士挺好的。

不用背负帝俊的过往,不用继承羿的执念,就做李长久,守着这片花海,这座城,这些人,把日子过成细水长流的模样。

至于以后的事——

以后,起源花会年年盛开,新城会越来越热闹,去地球的路总会找到。

而他们,有的是时间。

毕竟,人间这么好,日子还长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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