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十点半，云隐咖啡店的霓虹灯在雨雾里晕成一团暖黄。
林昭把最后一杯卡布奇诺推给客人时，指节在瓷杯上压出青白的印子——这是今天的第37杯咖啡，也是她兼职的第487天。
她的指甲有些发黑，是常年洗咖啡机残留的污渍，而手腕内侧有道旧疤，每次端重物都会隐隐作痛。
“小昭，打烊了。”老周擦着吧台抬头，老花镜滑到鼻尖，“我锁前门，你去后巷倒垃圾。”
林昭应了声，弯腰提起装满咖啡渣的垃圾袋。
塑料袋粗糙的边缘磨得掌心发痒，她低头看了眼腕表：22:47。
表盘上的荧光数字微微闪烁，像是快没电了。
后巷的感应灯坏了三天，她摸着黑往垃圾桶走时，后颈突然泛起刺骨凉意。
那种感觉就像被一条潜伏在暗处的毒蛇盯上，脊背仿佛有冰冷的目光锁定，每一根汗毛都竖了起来。
她的皮肤绷得发紧，像是有无形的毒气顺着经络缓缓爬行，令她浑身血液都为之一滞——这正是她从小在《林家古卷》里反复读到、甚至梦中都能背诵的描述：“妖气缠身”。
书中记载，这种异样的寒意并非单纯的心理错觉，而是某种高阶妖气与灵觉共鸣后产生的“死亡预警”。
哪怕没有灵根之人，也会在面对妖物时产生本能的战栗与恐惧。
可她呢？
十六岁测灵根时，三块玉牌毫无反应，彻底熄灭，家族毫不留情地断定她是“双废”——既无灵根，又无天赋。
连最基础的引气术都无法修习的人，怎么可能会引来妖物觊觎？
“嘶——”
金属摩擦声从右侧传来。
林昭脚步顿住，垃圾袋“咚”地砸在地上。
雨丝顺着发梢滴进领口，冰凉渗入肌肤，她望着墙根那团比夜色更浓的阴影，喉结动了动。
阴影在蠕动，像团活物，下一秒突然暴起——是只眼睛泛着幽蓝的黑猫，可它的瞳孔竖着，尾巴分裂成三条蛇信般的鳞片。
“影鳞兽！”林昭脱口而出。
古卷里记载过这种低阶妖物，擅长潜行和精神干扰，专挑深夜独行修士下手。
可她连灵根都没有，怎么会被盯上？
阴影擦着她左肩掠过，布料撕开的声响比疼痛更刺耳。
林昭踉跄撞在墙上，后腰磕到生锈的消防栓。
她望着臂弯渗出的血珠，心跳快得要炸开——从小到大，她总被族人说“连最低阶的引气术都学不会”，此刻却本能地避开了妖物的致命一击。
是古卷里那些她背得滚瓜烂熟的御敌要诀起了作用？
还是……身体深处某种沉睡的力量被唤醒了？
影鳞兽退到三步外，喉咙里发出砂纸摩擦般的低嚎。
林昭能看清它皮毛下凸起的骨节，每寸鳞片都泛着恶意的光。
她的指尖在墙上抠出月牙印，冷汗顺着脊椎往下淌。
这次攻击比刚才更狠，她能感觉到风刃般的爪尖擦着太阳穴划过，耳后传来火辣辣的灼痛。
“要死了吗？”林昭咬着唇，血腥味在嘴里蔓延。
她望着头顶漏下的一线天空，突然想起今早路过林家老宅时，那扇被封死的偏门——传说中林家初代家主得到神秘传承的地方。
难道...
体内突然涌出一股热流。
那感觉像喝了碗滚水，从丹田直冲头顶。
林昭眼前一花，两块半透明的界面突然浮现在视野里：
【属性面板】
姓名：林昭
境界：练气前期（0\/100）
灵力：12\/12（枯竭中）
技能：火系符篆（初学0\/100）、御物术（未激活）、引气术（未激活）
【寿元面板】
当前寿命：70年
可兑换：消耗1年寿命=10点灵力\/1点技能进度
“这是...”林昭瞳孔骤缩。
她下意识想抬手触碰界面，却见属性面板里的“火系符篆”技能栏突然泛起金光。
影鳞兽再次扑来的风声里，她听见自己急促的心跳声：“试试看，死马当活马医！”
她在心里默念“加点”，火系符篆进度条瞬间跳了20点。
界面下方弹出提示：【技能激活需要5点灵力，是否使用？】林昭咬着牙点头，灵力条“唰”地降到7点。
下一秒，她掌心凝出团跳动的火焰，形状像支箭。“去！”
火焰箭破空而出，精准扎进影鳞兽左眼。
妖物发出刺耳的尖叫，在地上翻滚着撞翻了垃圾桶。
林昭靠着墙滑坐下去，灵力枯竭带来的眩晕让她眼前发黑。
她望着还在冒烟的火焰箭，手指攥紧了衣角——这是她第一次真正使用灵力，可为什么古卷里没提过这种“面板”？
影鳞兽突然暴起。
它右眼泛着更浓的幽蓝，断尾处渗出黑血，显然动了杀心。
林昭想躲，却发现双腿软得像棉花。
她盯着逼近的利爪，喉咙发紧，连尖叫都发不出来。
“叮——”银芒闪过，剑气像把锋利的刀，精准斩下影鳞兽的头颅。
血珠溅在林昭脸上，带着腐臭的腥味。
她抬头，看见个穿白衬衫的男生蹲在面前。
他眉眼清俊，眼尾微微上挑，此刻却抿着唇露出担忧的笑：“姐姐，你没事吧？”
林昭愣住。
这男生看起来最多大二，可刚才那道剑气...至少是筑基期的修为。
她擦了擦脸上的血，声音发哑：“谢...谢谢。”
男生从口袋里摸出张烫金卡片，塞进她手里：“我是天机阁的实习弟子，这张推荐卡能让你免费参加下个月的修士考核。”他说着眨了眨眼，“姐姐看起来很厉害，别浪费了天赋。”
话音未落，他转身走进雨幕。
回到咖啡店时，老周正坐在吧台后煮茶。
他抬头看了眼林昭发白的脸色，没问后巷发生了什么，只是把茶盏推过来：“喝口热的。”
林昭捧着茶盏，指尖渐渐回暖。
她望着自己臂弯的伤口——刚才被影鳞兽抓伤的地方，此刻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
她摸了摸口袋里的推荐卡，又想起脑海里的面板。
等老周锁好门离开后，她关了灯，蜷缩在吧台上，轻声说：“面板，出来。”两块界面再次浮现。
林昭盯着寿元面板上的“70年”，喉结动了动。
她想起今天白天在图书馆查到的资料：现代修士平均寿命不过百岁，而她作为双废，本应和普通人类一样活到八十岁。
这多出来的十年，是面板带来的？
“不能让任何人知道。”她咬着唇，把推荐卡塞进日记本最里层。
窗外的雨声渐小，她望着属性面板里的火系符篆进度条（20\/100），手指轻轻敲了敲桌面——明天有符篆基础课，陈雨晴又该拿着她的“天灵根”炫耀了。
不过现在...
林昭闭上眼睛，按照古卷里的引气诀运转灵力。
这次，她清晰地感觉到有暖流在经脉里流动。
面板上的灵力条缓缓涨到1\/12，境界进度条也跳动了0.1点。
雨停了。
林昭睁开眼，望着窗外泛起鱼肚白的天空，嘴角勾起极淡的笑。
第二天清晨，林昭抱着课本走进教室时，陈雨晴正举着张符纸和周围人炫耀：“我这张火球符可是黄阶中品，老师说我三个月就能考符篆师初级证。”她瞥见林昭，眼神闪了闪，提高声音：“有些人啊，连引气术都学不会，还来上符篆课，纯属浪费资源。”
林昭没说话。
她坐在最后一排，翻开课本。
指尖触到日记本里的推荐卡时，脑海中浮现出属性面板里的火系符篆技能栏。
她望着讲台上老师展示的符纸，突然伸手摸向口袋——那里装着她昨晚用灵力凝成的、还未完全消散的火焰箭残痕。
窗外的阳光透过玻璃照进来，在她手背投下光斑。
林昭垂眸，轻轻勾了勾嘴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