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鸮崽视野充血模糊,身体在空中失控晃荡,汗水、唾液和嘴角溢出的黄色液体从他倒置的脸上狂流。
他用力摇头,一股强烈的呃逆伴随汹涌而来的蚯蚓尸体喷射到楚恒远干净硬挺的制服裤子上。
楚恒远偷鸡不成蚀把米,后退半步,撇撇嘴命令道:“把他放下来!”
季准执行命令,滑轮发出刺耳“嘎吱”声,许鸮崽身体“砰——!”一声摔到地上。
脚踝刚一触地,许鸮崽手脚并用地扑向房间阴暗角落。
楚恒远几步跨越距离,手精准地攫住许鸮崽后颈,“咚——!”一声将他狠狠掼倒在地。许鸮崽骨头钝痛,像一只被踩烂的虫子浑身蜷缩起来。
楚恒远俯下身,粗暴地压制住许鸮崽的反抗,膝盖顶开他蜷缩的双腿...
“呃啊——!”
一声扭曲的痛吼猛地从楚恒远喉咙里爆发出来。他整个人像是被无形的巨锤正面击中,身体瞬间僵直,随即痛苦地佝偻下去。
那感觉根本不是预期中的柔软,而是结结实实地撞上一块冰冷、坚硬、棱角分明的顽石!
一股撕裂般的剧痛从楚恒源身体最脆弱的核心炸开,瞬间席卷全身,让他眼前发黑,几乎窒息。他额头上青筋暴跳,踉跄着后退一步,难以置信地低头看去,只见许鸮崽蜷缩在地上,身体因恐惧和疼剧烈颤抖,而在碰撞之处赫然露出一角……
手机?
一部老手机?
一部老掉牙的的旧手机,外面还极其“周到”地用几圈透明胶牢牢地、丑陋地包裹着!
这就是致命碰撞的元凶?!
季准瞪大眼睛,不合时宜的嗤笑一声:“楚爷,这家伙是哆啦A梦啊?怪不得顾少爷喜欢呢,这么能装?”
季准见楚恒远颤抖着嘴唇不说话,就转头对许鸮崽戏谑道:“是不是顾少爷经常给你打电话,让你调整成震动模式啊?”
“你…你他妈…”楚恒远疼得牙齿咯咯作响,勉强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剧痛和极致的荒谬感让他失去理智。他盯着那部滑稽又刺眼的手机,转头对季准吼道,“出去!”
“楚爷...我...没有笑您。”季准低了低头,脸色发白,“我现在就去门口给你看门!”
“砰——!”一声门关上。
剧痛尚未尚未平息,深入骨髓的挫伤像毒火在体内肆虐。楚恒远猛地伸出手,不是去碰许鸮崽,而是拽手机。
“嗤啦——嗤啦——”,胶带被野蛮地扯开,他像剥开一个顽劣蚌壳,最终将那部湿漉漉、沾着血丝的手机从透明胶带里狠狠抠出来。
楚恒远喘着粗气,一瘸一拐拽着许鸮崽软瘫的身体,拖到桌旁。他一脚踩住许鸮崽的背,一手拉开抽屉,从里面拿出电源转换器和充电线。
“啪!”一声,楚恒远将充电线插进手机,又狠狠将插头怼进墙上插座。
“叮!叮!叮叮~~叮~”
诺基亚老手机开机,屏幕亮起微光。
楚恒源点开屏幕,手指滑动,翻到许鸮崽和顾圣恩的聊天记录。
一行行滚烫的、卑微的、充满少年心事的文字跳入眼帘。
那些精心编织的情话,那些小心翼翼的试探,那些深夜的思念……那些许鸮崽从未在楚恒源面前展露过的、最柔软的内心。
“叫我哥‘乖乖’?”楚恒远声音陡然拔高,他猛地抬脚,坚硬的靴底带着干钧之力,狠狠踏在许鸮崽打着石膏的手指上!
“啊——!!!”许鸮崽惨叫变了调,身体弹跳一下,又被无情地踩背压回去。
许鸮崽深吸一口气,睁开眼睛仔细观察,他看清楚恒远被血染湿的裤子,柔声道:“阿远,你受伤了...你需要找医生...大出血会...危险...”
楚恒远冷笑一声,结结实实坐在许鸮崽后背上,冷嘲热讽道:“许医生,你就是这么把我哥哄到手的?无论他怎么摧残你,你嘴里总会说出这些虚情假意、温柔多情的话,是么?你不仅身体能装,连心都这么能装,怪不得是个打不破的容器呢。”
“呃……”许鸮崽被压得一口气几乎喘不上来。他脸颊紧贴冰冷肮脏的地面,脊椎承重断断续续发出“咔哒”声,紧接着是一股血腥味道的暖流从背脊流到全身。
许鸮崽咬牙道:“阿远,我不是哄你。你现在流了太多血,你......”
“嘘!”楚恒远坐在许鸮崽背上,慢条斯理地滑动屏幕,指尖点开那些情意绵绵的情书。
“写得真感人啊…”楚恒源眼神里闪烁着欣赏的光,“每一句‘乖乖’,都叫得我……心头发烫呢。我哥要是知道他的‘宝贝’,现在像条烂泥里的鸟被我坐着,会是什么表情?”
“阿远...”
“别叫我‘阿远’!”
楚恒源饶有兴致地翻着微信聊天记录,轻声念道:“‘我好想你’、‘要吃西红柿鸡蛋面吗?’、‘什么时候回家?’、‘工作累不累?’......
‘你给我的新剧本台词好多啊,乖乖!’、‘我不会演娇妻啊,怎么这衣服这么耻辱啊啊啊啊啊啊’、‘流星会毁灭,但过程永存,我们约定一起看下一次流星,好不好?’、'那个...大哥...每天情书字数可以少写点吗?'、‘啾咪啾咪!笼子能不能买个大号的,这么小我怎么睡觉!你真的烦死了’、‘啾啾啾啾啾啾啾!!!’......
‘好聚好散,也是一个开心的结局,对吧?’、‘我希望你能幸福,但我是直男啊,顾圣恩,你不要浪费时间在我身上...’、‘我爸回来后,你们好好在一起,不要这么风流。他年纪大了,你别让他生病。’......
‘guaiguai,wo ma shang jiu hui qu la!’、‘ting hua wo jiu rang ni zhua zhe wo de xiao lan long shui jiao’、‘qin qin ni’、‘bao bao ni,ni zhen ke ai~’
“真是情深意重,看得我都感动了。”楚恒远把手机屏幕凑到许鸮崽眼前,男孩看着屏幕上熟悉的头像和字句,眼中闪过一丝痛楚。
楚恒远捕捉到这丝痛楚,脸上露出恶毒的快意:“现在,给他发条新消息,说你被困在这里。”
“不!”许鸮崽咬牙道。
“发!”楚恒远命令道,声音陡然转厉。
“不…”许鸮崽抬起头,眼睛死死瞪着楚恒远,“你…休想……”
楚恒远脸色一沉:“不发,是吗?”他狞笑着,手指在屏幕上快速敲打,“那我帮你发。让我学学你的鸟语…写点什么煽情的话好呢?”
他模仿着许鸮崽的语气,用夸张的、充满嘲弄的声调说:“你说是写‘乖乖,我快死了,我永远爱你’?还是‘求你来救救我’?哪个效果好?”
“住手!”许鸮崽嘶吼道。
楚恒远看着许鸮崽徒劳的挣扎,笑容越发扭曲:“听说我哥百灵歌剧院拍卖选了姜烨,没选你...生气了?嫉妒了?看你这么痛苦,我倒是得到不少乐趣。”
“他至少喜欢过我,不是吗?顾圣恩只要活着,根本不会看你一眼!”许鸮崽对楚恒远竖起那只打着石膏的中指。
楚恒远脸上笑容消失了,他一手捧起许鸮崽蝴蝶骨凹陷处聚集的、属于自己的一洼血水,灌在嘴里,一口吞下,他歪头、扬扬眉毛道:“活口抓不住,死的也行。到肚子里,就和我融为一体。到时候,许医生,会不会也这么柔情的爱我、哄我?你是漂亮的小鸟诱饵,我的打猎时间到了。”
“你不许碰他!!!”
楚恒远勾起嘴角,真诚的补充道:“我吃掉他的内脏,我穿着他的皮和你洞房花烛夜,好不好?”
许鸮崽颤抖着说:“阿远,我求你了,不要伤害顾圣恩...”
“还是我穿着你的皮,和顾圣恩?他一定很喜欢。”
楚恒远伸手摸了摸这颗诱饵惹人怜爱的脸,然后一边朗诵一边手指编辑短信:“顾圣恩,我被困在索马里叛军的集中营里,大概几天后我就会被扔在毒气室里和这里的难民一起死去。我手机快没电了,我快要死了。我生命结束前,还想给你写最后一封情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