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瑾!”妊卿卿有些惊诧的喃呢了一句,随即反应过来,赶忙起身向杜万通福礼道:“太子殿下万安。”
杜万通只抬了抬手,妊卿卿这才起身立在一旁。
而此刻!杜万通那深邃的冷眸迅速打量着高太傅道:“恩师为郡主授课乃是小事,礼,就不用收了。”杜万通伸手便向高太傅摊了摊示意!
妊卿卿诧异!
不过两坛子小酒,不至于吧!
当然!高太傅才舍不得将好不容易得来的好酒,就这么白白的送出去,岂不是要了他的老命嘛!
“太子殿下,这只不过是一坛子离人醉罢了!饮它不伤身,太傅偶尔品尝一点儿,不妨事。”妊卿卿解围道。
可她话刚说完!便迎来了杜万通那略带警告的冷眸,一副王者威势不容抗拒。
妊卿卿无法,只得嘟了嘟小红唇,闭了嘴。
不过,经过妊卿卿方才的提醒,高太傅也瞬间会意,反正杜万通又不知道妊卿卿送了他几坛,就直接拿出一坛酒给他交差。
杜万通不疑有他,伸手就要去拿,怎奈高太傅实在舍不得,跟那护食的小狼崽子,死死抱住酒坛子不松。
“太子啊!妊家郡主都说了,这酒不烈,偶尔品尝品尝不打紧。”
“不论打紧不打紧,恩师您的身体都不宜饮酒,还请恩师松手。”杜万通那冷眸一瞪,神色不悦的望着高太傅,一副不容反驳的模样,令高太傅不得不松了手让给了杜万通。
妊卿卿原以为杜万通会原封不动的将酒还给她,一双纤纤玉手老早就做好了接酒的准备。
可谁知道!杜万通冷眸只瞄了妊卿卿一眼,便轻唤一声!
“西风!”
门口守候的护卫——西风,立时从门外窜了进来。
拱手垂眸道:“爷。”
杜万通不由二话,直接将那酒坛子扔给了西风。
西风探手一接,顺其自然的便捧在了怀里,退避了下去。
嘿嘿嘿!今儿运气真好,不枉他在门口辛苦站了大半日,这下可就有好酒喝了。
门口的西风垂涎三尺的刚要打开酒坛子闻一闻酒的香味,可他却突然察觉背后一股凉意窜来,背脊发寒,似乎他的整个人都被一层冰霜包裹。
不用猜,那道带着警告的目光,便是他家太子爷投来的。
他赶紧将酒坛子盖好,仔细的捧在怀里,生怕磕着碰着。
妊卿卿小心翼翼的给了高太傅一个眼神示意,高太傅赶忙偷摸的在桌下给她一个放心的手势,妊卿卿这才放心。
“如此!那臣女便不叨扰太子殿下与太傅探讨国事了,臣女告辞!”妊卿卿福礼说罢!就要逃,怎奈,人还未到门口,背后便响起了一抹阴冷声线:“本太子送郡主。”
妊卿卿听罢!整个人都犹如身处地狱,忙转身挥手道:“不,不用了,臣女自己可以走,臣女认得路,再则!臣女又怎么敢辛劳太子殿下亲自相送呢!……,哎哎哎哎哎~!不是,太子殿下……哎哎哎!你……。”
妊卿卿话还没说完呢!杜万通便提溜着她的后衣襟,打算亲自将她“送”出去。
“郡主安生些,本太子手下没有轻重!”话落!一个意味深长又富有不容抗拒的神色洒下,令妊卿卿一时无奈又无语。
这个癫公,我到底怎么得罪你了嘛!要这般无情无义的对我,啊~!气死了!
妊卿卿咬牙切齿的想要将杜万通大卸八块。
以前怜香惜玉的杜万通去哪了?如今怎么变得这般冷血无情,无情无义,跟个狼狗似的。
“欸!太子殿下,阿瑾,我……我自己会走,那个太子殿下,阿瑾……,呃……!杜万通……!!!”妊卿卿是真生气了,若加上这一次,已经是第三次被杜万通扔出府了,多丢人啊!
果不其然!被杜万通丝滑的提溜着的妊卿卿,又一次狼狈的被他扔了出去。
“杜万通……你……。”妊卿卿气不打一处来,趔趄的刚稳住重心,转身就要与杜万通来个唇枪舌战时。
可大门突然“嘭”的一声紧闭,好似她是什么扫把星一样,就这样被他扔了出来。
不过,杜万通还是有点儿人性的,知道她妊卿卿是偷摸跑出来的,所以也十分给面子的每次都将她从后门扔出去,不至于让她丢脸丢到家。
妊卿卿赶忙捧着双颊,生怕被人认出来,随即径直往国相府而去。
而门口的杜万通,思绪万千,神色复杂的望着大门口,听着妊卿卿渐渐远去的脚步声!若有所思!
“爷,这酒如何处置?”此刻西风不合时宜的走了来道。
对于那一坛子的好酒,垂涎三尺的西风带着期许的望着杜万通,希望他能将没收的好酒打赏给他。
可谁知道!杜万通那似冬日寒霜的冷眸再次扫来,西风不禁打了一个寒颤,立时闭了嘴,不敢再有奢求。
甚至,那一坛子好酒,就那样被杜万通夺了过去,对,是“夺”,强取豪夺,就是被他“夺”过去的。
西风望着那好酒就这么被他家爷给抱在了怀里,颤抖的心都在滴血,欲哭无泪。
而趁着杜万通将妊卿卿扔出太傅府的间隙,高太傅也迅速将脚下的好酒藏进了怀里,还四下张望了一眼,见无不妥,这才找了一个隐蔽的地方将那唯一的一坛子好酒藏了起来。
而此时,定北侯已经跪在了政殿外。
丛帝正襟危坐,那金灿灿的龙椅将他衬的是威严加倍霸气侧漏,不怒自威。
他望着地上跪着的定北侯,眸光深邃,不知心中所思,只是那阴沉的神色,骇人的紧。
“爱卿,请起。”
“陛下!臣恳请陛下遂从民愿,将德不配位,行为不检,不配为储君之位的太子罢黜!”定北侯跪地不起,顽固的如同那犟驴,丝毫不理解丛帝的良苦用心。
丛帝龙颜不悦,虚掩着的眼帘寒芒四射,无不是对定北侯的不满与猜忌。
“爱卿起来说话!”丛帝再一次威严开口。
定北侯不肯,只规矩的拱手垂眸,请求丛帝废太子。
丛帝无奈,只得为杜万通找补开脱:“太子也是立功心切,想要早些抓获指使刺杀的真凶,是以!才莽撞引起了百姓恐慌,好在,此事已经落定,百姓也得以安抚,孤也罚了太子禁足,此事便就此揭过吧!”
“可是陛下,百姓虽已安抚,可民愤已起,太子品行有违储君之德,何堪大统,太子几次任性妄为,将来也难登大任,还请陛下立刻废太子,以慰民心。”
丛帝眸光犀利,忽然定眸的望着定北侯,声线阴恻恻的道:“到底是慰民心?还是纵容你定北侯的私心啊!”
定北侯听罢!立时惶恐,忙向丛帝磕头道:“陛下!陛下明鉴,老臣哪敢有私心啊?老臣为官数十载,一片赤诚忠心,自认清正廉明,陛下如此训责老臣,老臣就是死,也无颜去见列祖列宗啊!”定北侯委屈至极,那苦口婆心的模样,好似下一秒就要涕泪宣泄。
丛帝无奈!抬了抬手。
“孤,自是知晓爱卿的一片衷心,太子之事,孤自会斟酌,爱卿且起身说话。”
“谢陛下。”
见丛帝松口,定北侯也赶紧顺杆爬,起身拱手道:“近日太子糊涂行事,民怨实在无法平息,陛下若不尽早废太子,只怕难安民心,若民心动荡,则是国之动荡啊陛下!”定北侯趁着丛帝看中老臣不忍责罚之心,忙苦口婆心的劝说着。
丛帝假意附和的颔首,敷衍道:“爱卿忠心耿耿,如此!爱卿且先回去容孤斟酌几日,若太子再敢胡闹,孤定不轻饶。”
定北侯瞧着丛帝既想废太子又前怕狼后怕虎的为难之色,便知丛帝也不是偏袒太子,只不过需要一个有利的借口和契机,是以!定北侯心中有了答案,也不强逼。
反正以杜万通那无知无畏又品行不端的性格,再闯下大祸也是迟早的事,眼下静待时机即可。
“如此!老臣亦无话可说,望陛下龙体安泰,万岁万万岁。”定北侯恭敬的行礼说罢!
丛帝便不耐的摆了摆手。
“老臣告退!”定北侯知趣的退出后。
丛帝才将弹劾杜万通的奏章往地上一摔,龙颜大怒道:
“太子品行不端,实在不堪储君之位。”
一时间,整个政殿之上,所有宫仆惶恐的跪了一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