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迟归的伤痕与没说出口的气
挂钟的指针又跳过一格，指向十一点。
姜皓月把脸埋进抱枕里，第无数次抬头看向门口。客厅的灯亮得晃眼，桌上的南瓜派还冒着热气——那是她照着食谱学了一下午的成果，想等他回来一起吃。
“骗子。”她小声嘟囔，指尖无意识地抠着抱枕套上的花纹。早上出门前，他明明说过“今晚早点回”。
门“咔哒”一声响时，姜皓月几乎是弹起来的。
斯内普推门进来，带着一身夜露的寒气。他的深色长袍沾了不少泥污，左边的袖子空荡荡地垂着，走路时右腿有些微跛，每一步都像是在隐忍什么。
“你……”姜皓月的质问卡在喉咙里，看着他这副模样，心猛地揪紧了。
没等她反应过来，斯内普已经几步走到她面前，弯腰将她打横抱了起来。他的右臂肌肉紧绷，显然用了很大力气。
“谁让你抱我了！”姜皓月下意识地挣扎了一下，手却诚实地抓住了他的衣襟，“放我下来，你看看你自己……”
“别动。”他的声音比平时更低哑，带着一丝压抑的痛意，呼吸也有些不稳。
姜皓月立刻僵住了，乖乖地窝在他怀里，鼻尖萦绕着他身上熟悉的清冷气息，还混杂着淡淡的血腥味。她能清晰地感觉到他抱着她的手臂在微微颤抖。
“去圣芒戈。”他抱着她往外走，脚步踉跄了一下。
白色的病房里，消毒水的味道有些刺鼻。姜皓月坐在床边，看着医生拆开斯内普胳膊上的临时绷带——一道狰狞的伤口横贯手肘，骨头甚至微微凸起，右腿的裤子被剪开，露出同样扭曲的脚踝。
她拿起床头柜上的病例，指尖都在发颤。
“左肱骨开放性骨折，右踝关节错位……”她一字一顿地念着，抬头瞪他，“这叫有点严重？在我眼里，这已经快算惨不忍睹了！”
斯内普靠在床头，脸色苍白如纸，薄唇抿成一条直线，没反驳。
“怎么弄的？”姜皓月把病例拍在桌上，声音里带着哭腔，“腿断了，胳膊也断了，你到底去做什么了？”
他沉默了片刻，才低声道：“禁林，处理失控的狼人。”
“狼人？！”姜皓月猛地站起来，“你疯了吗？那种事不该找傲罗吗？你一个魔药教授……”
“他们赶不及。”他打断她，黑眸看向她，“有学生误入禁林。”
姜皓月愣住了。
原来是为了救学生。
她气鼓鼓地坐回椅子上，别过脸不看他，可眼泪却不争气地掉了下来，砸在裤子上，晕开一小片湿痕。
“那你也该告诉我一声……”她吸了吸鼻子，声音闷闷的，“我等了你一晚上，南瓜派都凉透了。”
斯内普看着她颤抖的肩膀，伸出没受伤的右手，笨拙地拍了拍她的后背。
“抱歉。”
这两个字很轻，却像羽毛一样落在姜皓月心上，把那点怒气都拂平了。
她吸了吸鼻子，转过身，抓起他没受伤的手，轻轻咬了一口——不重，像小猫挠痒。
“疼吗？”她抬头问，眼睛红红的。
斯内普看着她湿漉漉的眼睛，喉结动了动：“不疼。”
“骗子。”姜皓月哼了一声，却还是小心翼翼地帮他理了理被汗水打湿的额发，“以后不许这样了。再晚回来，我就……我就把你的魔药材料全扔了！”
他看着她张牙舞爪的样子，嘴角极淡地弯了一下，像冰雪初融。
“好。”
窗外的月光透进来，照在两人交握的手上。姜皓月趴在床边，看着他沉睡的脸，心里默默地想：下次再敢这样，就不止是扔材料了。
当然，她知道，自己其实舍不得。
毕竟，这个人是她刚刚才决定，要“勉强爱一下”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