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日子总得过下去
离开那栋房子的第三个月，我在霍格莫德村租了个小阁楼。
找了份在“蜂蜜公爵”帮忙包装糖果的活，每天闻着巧克力和糖霜的甜腻味道，倒也能暂时忘了那些烦心事。只是偶尔包到柠檬雪宝时，手指会顿一下，然后用力把糖纸捏紧，像是在跟谁赌气。
这天收工回来，刚爬上阁楼的楼梯，就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蹲在门口。
黑袍子，乱糟糟的黑头发，还有那双能把人看穿的黑眼睛——是斯内普。
他显然等了很久，脚边堆着几个沾了灰尘的纸包，看到我时，猛地站起来，手忙脚乱地把纸包往身后藏，眼神里的慌乱藏都藏不住。
“你怎么来了？”我掏出钥匙开门，声音平淡得像在问一个普通邻居。
他没说话，只是亦步亦趋地跟着我走进阁楼。小屋里堆满了糖果包装盒，空气里飘着奶油的香味，和他身上那股淡淡的药水味格格不入。
“这些……给你。”他把身后的纸包递过来，是几本魔法书，还有一小瓶泛着银光的药剂，“我自己做的，治疗烫伤的。”
我瞥了一眼，没接：“我用不上。”
他的手僵在半空，脸色一点点沉下去，像被泼了盆冷水。
阁楼太小，两个人站着都觉得挤。我转身去倒水，故意背对着他：“房子还住得惯吗？要是不想住了，提前跟我说，我好跟房东说。”
“你还在生我的气？”他突然问，声音很低。
我端着水杯转过身，看着他紧绷的脸，突然觉得有点好笑。
“气什么？”我喝了口温水，舌尖尝到点甜味，“气你喜欢莉莉·伊万斯？还是气你没选我？”
他的嘴唇动了动，没说话，只是那双眼睛定定地看着我，像只做错事的小狗，带着点恳求，又有点委屈。
“别用那种眼神看我，”我别过脸，心里那点好不容易压下去的酸涩又冒了上来，“看得我心烦。”
沉默在小屋里蔓延，只有窗外的风声沙沙作响。
其实我早就不闹脾气了。离开的这些日子，我想了很多——我凭什么要求他改变心意？凭什么觉得自己能比莉莉更重要？就因为我知道未来？还是因为我先认识他？
这世上哪有那么多“凭什么”。
“算了，”我放下水杯，语气松了些，“你爱喜欢谁就喜欢谁呗，关我什么事？”
他猛地抬头看我，眼睛里闪过一丝光亮。
“我当初说的那些话，你别往心里去，”我挠了挠头，有点不好意思，“就是……闹脾气呢。”
毕竟，日子总得过下去。总不能因为他喜欢别人，我就真的不过了吧？
他还是没说话，但我看到他放在身侧的手指，悄悄蜷缩了一下。
“你要是没地方去，那房子还能住，”我打开一个巧克力蛙的包装，咬了一口，甜得发腻，“房租我还在交。”
“我不是来……”他似乎想解释什么，又不知道从何说起，最后只憋出一句，“你一个人住在这里，不安全。”
我笑了：“我能有什么危险？难不成还会被糖果噎死？”
他没笑，只是皱着眉，像在认真思考“被糖果噎死”的可能性。
看着他这副样子，我心里那点最后残存的别扭，突然就烟消云散了。
“行了，坐吧，”我指了指唯一的一把椅子，“不过我这儿没什么好招待的，只有糖果。”
他犹豫了一下，慢慢坐下，后背挺得笔直，像在参加什么严肃的会议。
我拆开一块甘草魔杖糖递给他，他迟疑地接过去，捏在手里没吃。
阳光透过阁楼的小窗户照进来，在他脸上投下一块光斑，能看到他下巴上冒出的细小胡茬——他好像又长高了些，眉眼间的青涩少了点，开始有了后来那副冷峻的轮廓。
“你……”我刚想问问他在学校的事，又觉得没必要，把话咽了回去，“随便坐吧，我去煮点茶。”
转身走向小厨房时，我听到身后传来很轻的、撕开糖纸的声音。
心里突然有点软。
或许这样也不错。
做不成他心里的那个人，做个能偶尔坐在一起吃块糖的朋友，好像……也没那么难接受。
反正生活总要继续，总不能一直跟自己过不去，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