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缠足与黑袍
霍格沃茨的石阶总像浸在雨里，湿冷的风卷着雾气，把姜皓月的旗袍下摆吹得微微发颤。她被麦格教授领到斯莱特林长桌时，整个大厅的目光都钉在了她身上——不是因为她的东方血统，而是那身与周围黑袍格格不入的暗红旗袍，以及她被搀扶着、几乎无法独立迈步的姿态。
斯内普坐在长桌中段，黑袍垂到脚踝，像融进阴影里。他抬起眼，那双深邃的黑眸扫过她绣着金线的衣襟，最终落在她被侍女模样的人小心放下的脚上。那双绣鞋太小了，小得像件精致却易碎的工艺品。
“新生？”旁边的埃弗里嗤笑一声，“斯莱特林什么时候收残废了？”
姜皓月没理，只攥紧了袖中的手帕。直到分院帽喊出“斯莱特林”，她被安排到斯内普旁边的空位时，才第一次对上他的视线。那目光太沉，像看一个谜题，带着审视，甚至……一丝不易察觉的嫌恶。
晚餐后回公共休息室的路格外长。姜皓月落在最后，每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缠过的脚腕早已酸麻刺痛。斯内普不知何时停下脚步，黑袍在廊柱后若隐若现。
“需要帮忙？”他的声音和这走廊一样冷。
她抬头，看见他别开脸，下巴线条绷得很紧。“不必。”她挺直脊背，旗袍上的牡丹在火把光下晃出细碎的金影，“西方巫师都像你这样，喜欢盯着别人的伤口看？”
他转回头，眉头拧成沟壑：“没人逼你走。”
“那我该飞吗？”她忽然笑了，笑声里裹着寒意，“还是像个物件一样被人抬着？我是姜皓月，来自东方的巫师，不是什么需要怜悯的摆设。”她顿了顿，目光扫过自己的脚，声音轻得像叹息，“我不走路，是因为我被裹了脚。从七岁起，骨头被生生折断，皮肉腐烂结痂，最后变成这双‘好看’的小脚——你们西方人称这个为‘可悲’，对吗？”
斯内普的喉结动了动，没说话。他见过黑魔法的残酷，却没见过这样温水煮青蛙般的、被冠上“美”之名的酷刑。他看着她扶着墙壁，一步一挪地往前蹭，暗红的旗袍在石地上拖出微弱的声响，像某种无声的控诉。
“奇怪的东方人。”他低声说，转身快步走远，黑袍扫过地面，带起的风掀起她旗袍的一角。
姜皓月望着他的背影，忽然觉得脚踝的痛顺着骨头爬上来，钻进心里。她靠着冰冷的石壁滑坐下去，绣鞋里的脚趾蜷得发僵。火把的光在她脸上明明灭灭，映出眼底一点破碎的光——她以为魔法能让她逃离那双脚带来的枷锁，却没想在这里，连疼痛都成了别人眼中的“奇观”。
而前面的阴影里，斯内普停下了脚步。他没回头，却能听见身后那压抑的、几乎不存在的喘息声。黑袍下的手指，不知何时攥成了拳。他的神色晦暗不明，最后只化成一声叹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