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车走入绕山公路,微狭曲折的公路上竟有不少车辆驶过。
“挺热闹。”来栖晓眺望着远处的群山,目视一辆私家轿车从一旁超越房车,提速走在前头。
“这一路来见到的车不少。”
剑崎葵点了点头,说道:“圣母的预言活动定期举行,信徒纷至沓来。”
“还有多久到?”来栖晓看了看手表,现在是下午一点十分,他们一行人在服务区耽搁了一段时间,这导致严重拖慢了到达目标地点的速度。
“穿过前面那条隧道,开出树林,就差不多了。”剑崎葵算了算,又说道:“大概10分钟。”
“嗡!”
发动机开始加速轰鸣,剑崎葵似乎不满足这个速度,就算开着臃肿的房车在绕山公路上,这个车技惊艳但年仅18岁的老司机依旧要玩“速度与激情。”
房车是给你这么玩的吗?
来栖晓挑了挑眉,他目视前方。
房车一头钻进了隧道里,进了隧道后,剑崎葵控制的车速又慢了下来。
“学姐,我们要露营?还是在房车上过夜?”突然,生活车厢里传出白石琴音懒洋洋的调调。
女孩伸了伸腰,长久坐在房车的座椅上,多少有些肌肉僵硬——
小桥静流眨着黑洞洞的眼睛,目光直勾勾地盯着白石琴音突出的惊艳曲线。
“...”白石琴音歪了歪头。
“是刚才外界环境突然变暗,所以让你产生了对【过夜】这件事的思考吗?”剑崎葵嗓音里带着笑意。
“算是吧。”白石琴音与小桥静流对视了一会,两人都默契地移开了视线。
一位呢...是不想太伤另一位女孩的自信。
另一位就是单纯的害怕再看下去会道心破碎,她现在已经心里在质疑“悠悠苍天,何薄于她。”
人和人的差距就是这么大。
“这辆房车有两张床,车尾一张,额头床一张。”剑崎葵笑嘻嘻地说道:
“还有两个帐篷。”
“只会多,不会少哦...”
白石琴音一愣,很快在心里啧了一声,嘴上嘀嘀咕咕:“只有正好,怎么可能会有多出来的情况?”
小桥静流自然是听见了白石琴音的嗓音,她眨了眨眼,说道:“琴音,要不我和你挤一挤?”
房车后半部的生活区有一张2mx1.8m的大床,别说是她们两个女孩,就算是再来一个来栖晓都够挤一挤。
“啊?啊。”白石琴音先是一愣,然后很快反应过来,和小桥静流挤一张床对她来说当然无所谓。
“喏,这样不是多出来一个帐篷吗?”来栖晓听着房车内的交流,他总觉得这些女孩话里有话。
“多匀出来一个帐篷有意义吗?”白石琴音扶了扶额,道:“如果就为了反驳我刚才说【不会有多出来一个的情况】这句话,未免有点太钻牛角尖了吧?”
就在这时,剑崎葵突然说道:“现在虽然是五月,但山里昼夜温差挺大的哦。”
“这时候挤一挤就有意义了。”剑崎葵笑着继续说道:“我们三个睡后排,学弟睡额头床就行。”
“帐篷这种东西啊,只有大家一起出去扎帐篷、露营才有点意思。若是唯独一个人睡帐篷,其他人乐呵呵睡有暖气的车厢。”
“这样听上去会很孤独,很可怜吧?”剑崎葵挤眉弄眼地朝来栖晓笑笑。
来栖晓当然没什么意见。
反正省了扎帐篷,还能睡在车厢里,倒是方便。
来栖晓下意识地点了点头,旋即转头看了看剑崎葵的身躯,道:“就是怕你们三个在一张床上挤得难受。”
剑崎葵身材娇小,小桥静流又很苗条纤细。
哪怕是白石琴音,她的身材“丰韵”那也是在女生群体里,肩膀、髋略宽于女生,再怎么样也没法和男人比。
一般房车的定式大床,都会考虑至少两个成年男性同睡的情况。
似乎...也许,可能,她们三个挤一挤还挺宽裕?
“...我没什么意见。”白石琴音眸光流转,落在副驾驶的座椅上,停留而来一会后,才说道:“晚上,的确会很冷。”
冷对于来栖晓而言算问题吗?
他心想,以自己的体魄,就算是穿着衬衫长裤去闯一闯西伯利亚,在冻土层上掘虫子吃都能活下来。
区区山风,不值一提。
但可以睡车里就没必要没苦硬吃了。
其实,即便来栖晓准备去扎帐篷,这三个女孩都愿意挤一挤,给来栖晓腾出一张床。
若说是为什么,也许就是剑崎葵说的那样,让他出去,有一种男孩被“排挤”的感觉。
女孩们嘴再硬,心也是软的。
来栖晓一点也不委屈,却也有“多愁善感”、“心思活络”、“感情敏锐”的三个小脑袋瓜们替他感到委屈。
来栖晓笑了笑。
都是好姑娘——
换成别人来,估计心里早就美得冒泡了。
当然,来栖晓心里冒的泡也不少。
“不过么...房车在设计之初,就考虑到了一种情况。”剑崎葵贼兮兮地笑着说道:“额头床上有一张帘子作隔断,只要放下来,就看不见具体的情形。”
“倒也不太用担心隐私问题。”
?
闻言,来栖晓突然觉得有点奇怪。
“帘子挂在额头床边...”他表情古怪,很坦诚地开口说道:“放下来的确可以遮挡视线。”
“可如果睡在上面的人愿意,那不是勾勾手指就能看见车内的情形么?”
“与其说互相看不见情形...”来栖晓一言难尽。
“倒不如说,是车厢内看不见额头床上的景象,这是单方面的隐私权。”剑崎葵眯眼笑着,接过了话茬。
“你是做不出偷窥女孩睡相这种猥琐之举的,学弟。”剑崎葵很是信任来栖晓的人品。
当然,也有另一种可能:剑崎葵认为以这小子单刀直入的性格,他想看就大大方方的看,用不着偷窥。
“多谢信任。”来栖晓想的也正是如此。
偷窥太跌份了。
“但是呢...这个帘子的另一种作用就很重要了。”剑崎葵的视线瞥向隔断帘,脸上的笑意相当意味深长。
“防止你,被人偷窥呀。”
虽然来栖晓干不出偷窥的事。
但考虑到别人...尤其是对他的身体感到好奇的“人们”,这帘子就有一定的存在意义了。
后方,小桥静流与白石琴音听到这番话,各自的表情都有些微妙,她们互相对视一眼,又很快挪开,脸颊同时涌上绯色。
“学姐,你未免太看得起这个渣男了吧!”白石琴音红着脸低声哈气了。
小桥静流叹息着摇了摇头,红晕从脸颊蔓延向了鹅颈。
此时此刻,来栖晓静静感受着车内微妙的气氛,他忍不住想到——
“男孩子在外面,果然要保护好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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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很快开到了目的地,现在的时间和能臆想“过夜”的时间差距着实不小。
几人很快从那种糜烂的神人氛围里脱离。
剑崎葵将车停在一片林地的入口处。
这时,已经能看见一些私家车停靠在路边,从车上走下或衣冠楚楚或普普通通的路人。
来栖晓下了车。
他抬起头,视线从林荫小道处往略高的远方望去。
“林地的深处有座别馆。”来栖晓从树梢的缝隙里捕捉到了别馆的那抹古色。
“哒!”白石琴音拉开生活车厢的门,与小桥静流先后走出车厢。
剑崎葵同样下车,锁好车门。
一男三女,而且是俊男美女的年轻四人小队出现在“圣母教会”的集会地点路口。
即便路人们都是来朝拜圣母的,可这宛如从漫画里走出的组合,也难免吸引走了诸多的视线。
“几位是游客?第一次来这里么?”
这时,一道嗓音从后方传来。
来栖晓转头看去,却看见了几张油腻、轻浮的脸。
一个男人轻轻合上车门,笑吟吟地朝四人看来。
此时此刻,与男人同乘一辆车的几个青年也下了车,他们将手搭在车顶,脸上挂着令人不适的笑意,十分轻浮地吹起口哨。
“哈哈,我们已经来这里很多次了。”自来熟的男人眯着眼睛走上来,带着一股自以为温柔的表情,逐渐靠近几人。
这种情节是不是很样板戏?
是。
来栖晓心说。
所以他拒绝这种讨厌的情节发展。
“对不起,我过敏。”
来栖晓一步踏出,手插着兜挡女孩们面前。
为首的男人肉眼可见地愣了愣,随后,他视线幽深,直勾勾盯着“瘦弱”的来栖晓,说道:“这位朋友未免太失礼了。”
他说着,嘴里还做了个嘴型。
来栖晓读出了他的嘴型。
“小鬼,没你的事。”
“滚。”
迎着这伙人戏谑幽深的视线,来栖晓想了想。
他上次见到这种轻浮男搭讪高中生的情节,好像还是在名侦探柯南里。
总之——
烦。
男孩不禁歪了歪头,他从来就不是一个好人,尤其在心情差的时候。
他说道:“我的女朋友对你也过敏。”
说着,来栖晓淡淡地拉起了袖口,露出健硕的小臂。
呵!
对方看着这一幕,脸上露出讥讽之色。
为首的轻浮男似乎也被来栖晓激怒了,他也有样学样,扬了扬自己的手臂:“让我们和你女朋友聊两句?”
看上去,与高中男孩的围度相差无几。
“不用聊,我会打断三个地痞流氓的手。”来栖晓点了点头,有人在他面前扬手臂、嘴里放狠话,摆明就是想打架。
要知道,幽冥里的妖魔亮爪子就是想杀人。
发起武士对决,对吗?
那我就不客气了。
“我们有四个人。”有人发出嗤笑声,面露讥讽。
“有人要开车去医院。”来栖晓一步踏出。
“咔嚓!!!”
(霓虹是个很奇怪的国家)
(光鲜亮丽之下就是自甘堕落)
(连剃须捡到女高中生都是常态,滥交出轨卖春层出不穷,更别说这种轻浮流氓。)
(捞男捞女巨多,还有线下刀人的情况)
(还有吃不起大米就去偷、抢的,挺神经的一个国家。)
...
来栖晓风轻云淡地回过头,将手里的几团烂泥随意抛弃在树下。
迎着周遭一种路人惊悚的视线,来栖晓从颤颤巍巍、唯一幸存的“黄毛”手里接过矿泉水,洗了洗手。
“路上注意交通安全。”他甩下一句话,转身走向女孩们。
从剑崎葵手里接过纸巾,擦了擦手上的水渍。
“有人会觉得这种一怒为红颜的情节发展很老套狗血吗?”剑崎葵挠了挠头,微笑问道。
白石琴音久久看着来栖晓,没有说话。
“反正我的人设也是‘校花的贴身高手’,做出这种事,好像合情合理吧?”来栖晓摇头回应道。
是哦。
小桥静流美眸一闪。
他在爸爸的心里好像和这种人设差不多...只是现在用出来的手段暴烈了一点点。
嗯...没死人,看上去只是骨折了十几段。
可能还有点面部挫伤?或者牙齿脱落?
还有浓浓的心理阴影。
没一拳打死人,他的确很克制。
“而且...万一让什么不三不四的人碰到剑崎财团的大小姐,我该不会被拿去尸沉东京湾吧?”来栖晓看向剑崎葵,笑了笑。
让剑崎财团来...
你的意思是,一个掌控日本经济命脉,和这个国家数以亿计的人民生活息息相关的庞然大物——的未来继承人、掌上明珠,被路边一条野狗给蹭到了衣服,是吗?
看来东京湾深水区里的人体水泥生桩疑似还是太少了。
剑崎葵歪了歪头,神神秘秘地笑笑。
来栖晓发现白石琴音一直在看他。
他不禁问道:“看什么?”
“看帅哥,而且是心里唯一的帅哥。”白石琴音的脸色没有改变,但她眸中的瞳光似水,却不清爽,反而有种黏黏的感觉。
白石琴音语出惊人。
她这时候也不耍傲娇了。
白石琴音是个很聪明的女孩,她很清楚地知道,什么时候耍傲娇是情趣,什么时候应该不顾羞涩,直白地表达内心的爱意。
于是,她勾了勾嘴唇,娇俏明媚的面庞浮起一抹魅惑众生的笑意——
嗯,脸突然有些红红的,红到耳垂。
往日里性冷淡、提不起劲的漂亮脸蛋露出这种表情...真是光是看着就令人性奋,额心情舒畅。
真要命。
“够直白,我喜欢。”来栖晓比了比大拇指,他就喜欢白石琴音这一点,该表明心迹的时候,给出的反应永远有正反馈。
白石琴音直勾勾地看着来栖晓。
同时,她心里也想着,这张“胸有惊雷”但表情平静的脸,这张她怎么看都看不腻的脸,因为男孩刚才的所作所为,更具吸引力了。
她在想:真的好想咬着他的耳垂,真想抱着他,然后奖励他一个吻。
能想出这种事,白石琴音的确很下头。
而且和来栖晓一样,非常下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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唯一幸存的轻浮男把地上的烂人拉上车运走了。
就在等待途中,来栖晓在吃瓜看戏的众人里,发现了几个熟悉的身影。
高仓公司团建的新进员工四人组。
此时,两位男士将两位女士挡在身后。
‘玲奈’怀抱着残疾女孩。
他们发现了来栖晓的目光直勾勾看来,除残疾女孩外的三人,表情都露出了极其浓郁的‘警惕’意味。
两男一女,尤其是那个冷面的男人,他的视线几乎与来栖晓争锋相对。
“他们在干嘛?”来栖晓有些不解。
怕我,害怕我精神失常随便揍人?
周围这么多人,的确有人用警惕的目光看来栖晓,但绝大多数人都是看乐子。
而且...君不见那个残疾女孩眼里冒出星光,眨巴着大眼睛,一副吃瓜吃爽了的模样。
很傻、很纯、很天真。
看着他们的动作,来栖晓想了想,突然意识到了古怪之处。
“他们...很照顾那个‘天真’的残疾女孩,所以才会做出防御的姿势,让她和我保持距离。”
“是因为怕我伤害那个可怜的女孩吗?”
来栖晓看了看自己的手。
表情有些古怪,嘀嘀咕咕地道:
“我看起来,像一个终极杀人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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个人其实不是很愿意写这种情节,但这次算是重要铺垫,后面应该不会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