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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秘组织编织的全球搜捕网越收越紧,顾沉舟团队被迫在阴影中亡命辗转。一次偶然追踪,他们突袭敌方隐秘联络点,缴获的破旧笔记本竟成破解加密文件的关键钥匙。破解结果令所有人窒息:一场人为制造的全球能源浩劫,进入最后七天倒计时。与此同时,团队内部泄密者的阴影,如毒蛇般缠绕在每个人颈后。内外交困之下,顾沉舟与苏星晚必须在步步杀机中撬动命运杠杆——他们撬动的,是世界的生门,还是自己的死局?

黏稠的雨丝在路灯昏黄的光晕里斜织着,将这座废弃工厂巨大的、锈迹斑斑的钢铁骨架模糊成一片湿漉漉的阴影。空气里弥漫着铁锈、机油和城市边缘那种特有的、带着灰尘的雨水气息,冰冷刺骨。顾沉舟背靠着一根粗壮的、漆皮剥落的立柱,身影几乎与黑暗融为一体。他微微侧过头,目光穿过半塌厂房豁开的巨大裂口,投向外面被雨水笼罩的、死寂的街道。远处高楼上零星的光点,像窥伺的眼睛。

“沉舟。” 苏星晚的声音压得极低,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她裹紧身上那件过于宽大的深色外套,从阴影里挪近几步,声音几乎被雨声吞没,“刚收到‘鼹鼠’的消息。城东我们上次歇脚的那个汽修厂据点,半小时前被端掉了。没留活口,也没留下任何痕迹。他们下手…很干净。”

顾沉舟没有立刻回应,只是下颌的线条绷紧了些,如同弓弦。又一个点被拔掉了。对方像一张无形的大网,每一次收紧,都伴随着一个安全点的消失,伴随着他们脚下立足之地的急速萎缩。每一次转移,都像在刀尖上跳舞,落脚点越来越少,喘息的时间越来越短。无形的绞索,正一点点勒紧。

“知道了。” 他最终开口,声音低沉平稳,听不出情绪,“通知所有人,十分钟后动身。老城区,‘青鱼巷’备用点。” 他报出一个代号,那是在无数次推演和准备中,深埋于记忆角落的隐秘坐标之一。

苏星晚无声地点点头,迅速退入更深的黑暗,去唤醒和通知其他蜷缩在冰冷角落里的同伴。角落里,负责通讯的“猴子”正全神贯注地对着加密终端,指尖在微弱的屏幕荧光下快速跳动,试图抹除他们在此处存在过的所有电子痕迹。另一侧,技术专家“老K”沉默地检查着仅存的几件装备,动作机械而精准,额角一道尚未完全愈合的擦伤在幽暗中泛着暗红。每一次转移都意味着抛弃,意味着资源的进一步匮乏。

十分钟后,两辆毫不起眼的灰色面包车,如同两条沉默的鱼,悄无声息地滑出废弃工厂后门布满泥泞的小道,一头扎进城市无边无际的雨幕和霓虹光影之中。

车厢内一片死寂,只有引擎低沉的嗡鸣和雨点密集敲打车顶的噼啪声。车窗被深色的隔热膜覆盖,隔绝了外面流光溢彩却危机四伏的世界。顾沉舟坐在第二辆车的副驾驶位置,眼神锐利地扫视着后视镜里不断变换、被雨水扭曲的城市街景。每一次转弯,每一次汇入车流,他的神经都像绷紧的弓弦。

车子驶离了工业区的荒凉,进入相对繁华的街区。街道两旁店铺的霓虹招牌在湿漉漉的地面上投下光怪陆离的倒影,行人撑着伞匆匆而过,车辆川流不息。喧嚣和活力扑面而来,却只让车厢内的人感到更加孤立和格格不入。他们如同行走在透明的玻璃罩子里,看得见外面的世界,却被彻底隔绝在外。

时间在车轮碾压湿滑路面的沙沙声中流逝。穿过几个街区,车流渐渐稀疏,两旁高耸的写字楼被较为低矮的居民楼取代。就在即将转入通往老城区的主干道时,一直紧盯着侧后方倒车镜的苏星晚,身体不易察觉地僵了一下。

“沉舟,” 她的声音压得极低,带着一种金属般的冰冷质感,“右后方,那辆灰色大众,牌照尾号…看不清,雨太大了。从第三个红绿灯开始跟的,已经保持六个街区相同的距离和速度。”

顾沉舟没有立刻回头,眼神在车内后视镜里与苏星晚的目光短暂交汇。一丝极淡的、近乎虚无的警觉在苏星晚眼底闪过,那是无数次生死边缘磨砺出的本能。

“确认?” 顾沉舟的声音平静无波。

“它每次变道,都刚好卡在我们无法看清车牌的视觉盲区边缘。太精确了,不像巧合。” 苏星晚的指尖在车窗边缘轻轻叩了一下,这是约定的危险信号。“而且,它的雨刮频率比实际需要的快了一档,驾驶者很紧张,或者……很专注。”

专注?专注地跟着他们。顾沉舟的视线再次扫过车内后视镜。那辆灰色大众,像一块甩不掉的阴影,牢牢咬在他们后方大约五六个车身的距离。雨幕厚重,车牌确实模糊不清,但对方车辆行驶的轨迹,那种刻意的、保持在观察极限之外的稳定感,像一根冰冷的针,刺破了伪装的安全感。

“所有人,准备应变。” 顾沉舟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穿透车厢的压抑寂静,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青鱼巷’作废。‘铁匠铺’,我们走‘铁匠铺’路线。” 他迅速报出另一个更早预设、也更复杂的备用方案代号。

指令瞬间传达给前车。两辆面包车没有丝毫犹豫,在下一个十字路口,本该直行的方向灯骤然熄灭,车头猛地向右一拐,毫无征兆地偏离了主干道,拐进一条狭窄的单行道。

几乎在同时,后视镜里,那辆灰色大众也猛地加速,强行挤开旁边一辆出租车,紧跟着拐了进来!

意图暴露无遗。

“坐稳了!” 驾驶第一辆面包车的“雷子”低吼一声,猛地一打方向盘,面包车庞大的车身发出刺耳的摩擦声,轮胎碾过路面积水,像一条笨拙却凶猛的鲨鱼,冲进了一片由低矮、密集的旧式居民楼构成的迷宫——城北老城区。

老城区,是这座城市地图上被遗忘的角落,时光在这里淤积、沉淀。蛛网般的小巷毫无规律地纵横交错,路面坑洼不平,积着浑浊的雨水。两侧是挤挨在一起的、墙皮剥落的旧楼,晾衣杆从无数个窗户里探出来,悬挂着湿漉漉的衣物,在风雨中飘荡,像招魂的幡。空气中混杂着饭菜、霉变和下水道的气息。

面包车在狭窄的巷道里疾驰,引擎嘶吼着,车身不断刮蹭到两旁凸出的杂物和晾衣杆,发出令人牙酸的摩擦声和金属撞击声。雨水被车轮卷起,泼溅在两侧斑驳的墙壁上。

“左转,进‘猫耳胡同’!” 顾沉舟的声音在剧烈的颠簸中依旧清晰冷静,他像一部精密的人形导航仪,脑中飞速调取着早已烂熟于心的巷道路线图。

车子猛地甩入一条更窄的、几乎仅容一车通过的胡同。后视镜里,那辆灰色大众也毫不犹豫地跟了进来,像跗骨之蛆。

“猴子!干扰!” 顾沉舟下令。

“猴子”立刻扑到车窗边,手里一个不起眼的黑色小盒子对准了后方。无声的电磁脉冲瞬间释放。只见后面那辆灰色大众的车灯猛地闪烁了几下,速度明显一滞,似乎车载电子系统受到了短暂冲击。

“右!进‘九曲桥’市场!” 顾沉舟抓住这短暂的机会。

第一辆车猛地右转,冲进一个即使在雨天也人声鼎沸的露天小市场。狭窄的通道两侧挤满了撑着塑料雨棚的小摊贩,售卖着蔬菜、水产和廉价衣物。行人打着伞,在摊位间缓慢穿行。面包车如同闯入瓷器店的公牛,喇叭狂按,惊得人群一阵慌乱尖叫,纷纷向两旁躲避。车头几乎擦着那些摇摇欲坠的雨棚冲过,带翻了几筐蔬菜。

混乱是绝佳的掩护。就在冲过市场中心、人群最为密集处时,顾沉舟的车猛地刹停,紧接着一个极限的倒车甩尾,轮胎在湿滑的地面上发出刺耳的尖叫,车身横着塞进了旁边一条堆满废弃杂物、仅容摩托车通过的缝隙里,瞬间消失在摊贩和人群的遮挡之后。

后方紧追而来的灰色大众,在冲过市场入口、看到前方骤然消失的目标以及混乱不堪、几乎无法通行的通道时,显然措手不及。它猛地急刹,车头在湿滑的地面摆动了一下,差点撞上一个惊魂未定的鱼贩。紧接着,它试图倒车寻找路径,但狭窄的市场入口已被后面涌来的车辆和混乱的人群堵死。愤怒的鸣笛声和叫骂声清晰地穿透雨幕传来。

“甩掉了!” “猴子”兴奋地低呼一声,声音带着劫后余生的颤抖。

车厢内紧绷到极致的气氛稍稍一缓,但没有人欢呼。粗重的喘息声此起彼伏,每个人脸上都写满了疲惫和后怕。苏星晚靠在冰冷的车窗上,闭了闭眼,雨水顺着她的发梢滴落。刚才那短短几分钟的追逐,耗尽了心力。对方的追踪手段越来越专业,反应越来越快,如同附骨之疽,每一次摆脱都更加艰难,付出的代价也更大。

“不能停,‘铁匠铺’也不安全了。” 顾沉舟的声音打破了短暂的沉默,带着一种金属般的冷硬,“他们能跟到这里,说明我们的信息泄露范围在扩大,或者…他们的追踪网比我们想象的更密。” 他眼中没有丝毫甩掉追兵的轻松,只有更深沉的凝重。“找地方停车,步行。‘鼹鼠’说西边那片待拆区,有废弃筒子楼。”

车子在一个堆满建筑垃圾的死胡同尽头停下。众人迅速下车,冰冷的雨水立刻劈头盖脸地浇了下来。他们像一群幽灵,无声地融入老城区更深处、更破败的角落。脚下是湿滑泥泞的小路,头顶是摇摇欲坠的违章建筑和横七竖八的电线。空气中弥漫着垃圾腐烂和雨水冲刷石灰墙的味道。

最终,他们潜入了一栋如同巨大水泥墓碑般的废弃筒子楼。楼体表面布满了雨水冲刷出的黑色污迹和巨大的、狰狞的“拆”字涂鸦。楼道里堆满了杂物和厚厚的灰尘,弥漫着一股浓重的霉味和尿臊气。顾沉舟选择了顶层一个视野相对开阔、便于观察和撤离的房间作为临时落脚点。

房间里空空荡荡,只有几张破旧的木板和散落的水泥袋。冷风从没有玻璃的窗户洞灌进来,发出呜呜的怪响,卷着冰凉的雨丝。众人疲惫地靠墙坐下,默默咀嚼着随身携带的、冰冷坚硬的高能口粮。沉默像一块沉重的石头压在每个人心头。刚才那场惊心动魄的追逐,像一盆冰水,彻底浇灭了之前找到加密文件时燃起的一丝希望。神秘组织展现出的庞大资源和精准打击能力,令人窒息。

顾沉舟走到没有玻璃的窗洞前,凝望着外面雨幕中低矮连绵、如同巨大蚁穴般的破败屋顶。城市的霓虹在远处闪烁,勾勒出一个看似繁华却冰冷疏离的轮廓。他们被困在这钢铁森林的废墟角落,如同困兽。

“沉舟,” 苏星晚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鼹鼠’又来了消息。” 她递过一个经过重重加密的微型数据板。

顾沉舟接过,屏幕幽光照亮他棱角分明的脸。信息简短而残酷:另外两个位于城市不同角落的备用安全点,在过去四小时内相继失去联系,极有可能已被摧毁。最后一条情报来自一个渗透进当地警方的内线,用生命发出的最后警告——神秘组织通过上层施压和伪造证据,已成功将顾沉舟团队定性为“极度危险的国际恐怖分子”,并启动了更高权限的全球协同搜捕程序。这意味着,除了组织本身的杀手,各国官方力量也将成为他们的敌人。

真正的天罗地网,已彻底张开。他们从阴影中的猎手,彻底沦为了被整个世界追捕的猎物。

房间里的空气仿佛凝固了。数据板上那几行冰冷刺目的文字,像无形的重锤,狠狠砸在每个人紧绷的神经上。备用点被拔除,意味着退路断绝;被官方通缉,则意味着阳光下的世界也对他们关上了大门。双重绞索,骤然勒紧。

技术专家“老K”猛地一拳砸在布满灰尘的水泥地上,指关节瞬间破皮渗血,他浑然不觉,只是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操!这是要把我们往死路上逼!” 负责通讯的“猴子”脸色惨白,抱着加密终端的手指都在微微发抖,喃喃道:“连警察都…那我们还怎么动?走到哪里都是靶子…”

一股混杂着绝望、愤怒和无力的暗流在狭小冰冷的房间里涌动。每一次呼吸都仿佛带着铁锈味。连窗外呜咽的风声,都像是在为他们的绝境奏响哀乐。

顾沉舟缓缓转过身,数据板幽蓝的光映着他深不见底的眼眸。他没有看任何人,目光仿佛穿透了斑驳的墙壁,投向某个不可知的远方。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有一种近乎冷酷的平静。这种平静,并非麻木,而是一种被逼至悬崖边缘、退无可退时,从骨子里透出的决绝。

“靶子?” 他的声音不高,却像冰冷的金属片刮过地面,瞬间压下了所有杂音,“从我们决定揭开这个盖子开始,就注定是靶子。区别只在于,是等着被子弹击中,还是主动去撞碎那颗子弹。”

他向前走了一步,脚步声在空荡的房间里异常清晰。“官方介入,意料之中。他们掌控喉舌,颠倒黑白,这不新鲜。新鲜的是,” 他顿了一下,目光如电,扫过众人,“我们还没死。我们还有线索,还有脑子,还有这身没被打断的骨头!”

他猛地抬手指向窗外那片被雨水冲刷的、破败混乱的老城屋顶:“看看外面!这就是我们的战场!不是他们金碧辉煌的总部,不是他们掌控的卫星轨道!是这里,这些肮脏的角落,这些被遗忘的缝隙!他们编织大网,我们就做钻进网眼的针!他们动用国家机器,我们就利用这机器的锈蚀和迟钝!他们想把我们碾碎在光天化日之下,我们就让他们看看,阴影里活下来的,才是真正的猎手!”

没有慷慨激昂的呐喊,只有字字如铁,砸落在冰冷的地面上。一股被压抑到极致的血性,被这冰冷的话语点燃。苏星晚第一个站起身,雨水浸透的外套紧贴在身上,勾勒出单薄却挺直的线条,眼神锐利如出鞘的刀。“沉舟说得对。绝望没用。他们越疯狂,越说明我们踩到了他们的痛处!那本加密文件里,一定藏着让他们粉身碎骨的秘密!”

“对!干他娘的!” “老K”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和血污,眼神重新燃起凶悍的光。“猴子”也深吸一口气,挺直了腰板,用力抱紧了怀里的终端,仿佛那是唯一的武器。

就在这股背水一战的悲壮气氛刚刚凝聚时,一直蜷缩在角落阴影里、负责警戒外围的“山猫”突然发出一声极轻微的抽气声。

“头儿!有情况!” 他的声音压得极低,带着一丝难以置信的惊疑。

顾沉舟和苏星晚立刻闪身到窗洞边缘,借着墙壁的掩护向下望去。

筒子楼斜对面,隔着一片狼藉的拆迁空地,有一排同样破败、但底层尚有人居住的临街铺面。此时,一个穿着深灰色连帽冲锋衣、帽檐压得很低的男人,正快步从一家挂着“老王杂货”褪色招牌的小店里走出来。他的动作看似随意,但步频极快,肩膀微微内扣,透着一股刻意的低调。他并没有立刻离开,而是在街角一个废弃的报刊亭旁停下,似乎在看手机,但目光却警惕地、快速地扫视着四周的每一个角落,包括他们所在的这栋废弃筒子楼的方向。

“这人…不对劲。” 苏星晚的声音凝成一线,“杂货店老板老王我有点印象,是个老酒鬼,白天都很少清醒。刚才他进去不到两分钟,出来时右手插在口袋里,鼓鼓囊囊,像是攥着什么东西。不像买东西。” 她的观察力细致入微。

更诡异的是,那男人在报刊亭旁停留了不到半分钟,一个穿着环卫工雨衣、推着垃圾车的人慢悠悠地经过他身边。两人没有任何语言交流,甚至没有眼神直接接触。但就在错身而过的瞬间,男人插在口袋里的右手似乎极其轻微地动了一下,而那个环卫工的步伐也微不可察地顿了一下,随即推着车继续前行,消失在另一条小巷里。

整个过程快如电光火石,若非刻意观察,几乎无法察觉。

“交接!” 顾沉舟的瞳孔骤然收缩。那种警惕的姿态,那种无声的、高效的传递方式,绝非普通市民!这是经过严格训练的、地下工作者特有的谨慎和联络手法!

“山猫,盯紧他!注意隐蔽!” 顾沉舟立刻下令,声音里带着一种猎人终于发现猎物踪迹的兴奋与凝重,“老K,猴子,准备轻型装备。星晚,跟我来。其他人原地待命,保持最高警戒!”

目标,出现了!哪怕只是一丝微弱的可能,也足以在这绝望的黑暗中撕开一道缝隙!

灰衣男人结束了“观察”,拉低帽檐,迅速转身,沿着一条堆满建筑垃圾的狭窄小巷快步走去。他的方向,并非通往主干道,而是朝着老城区更深处、更混乱的腹地。

顾沉舟和苏星晚如同两道融入雨幕的影子,悄无声息地滑下筒子楼。他们没有走正门,而是利用楼体外部锈蚀的消防梯和堆积的杂物,从背阴面潜入地面。冰冷的雨水打在身上,浸透单薄的衣衫,带来刺骨的寒意,却也让他们的大脑异常清醒。

“山猫”留在高处,通过加密的微型单兵通讯器,持续报告着目标的方位和动态:“目标转入‘三岔口’…左拐进‘烂泥塘’巷…速度加快…前方是‘盲肠胡同’,死路尽头只有一栋六层老居民楼,目标进去了!”

顾沉舟和苏星晚立刻改变路线,避开目标可能观察到的方向,利用错综复杂的小巷快速迂回接近那栋“盲肠胡同”尽头的老旧居民楼。这是一栋典型的八十年代红砖板楼,墙皮大片剥落,露出里面暗红的砖块,像一块巨大的、长了癞疮的方砖。楼门洞黑黢黢的,入口处的铁门早已锈蚀脱落,半敞着,像一个沉默而肮脏的入口。空气中弥漫着潮湿、霉味和附近垃圾桶散发出的酸腐气息。

两人如同壁虎般紧贴着楼体阴影,无声地移动到入口侧面。顾沉舟对苏星晚打了个手势,示意她守住入口侧翼,自己则如同鬼魅般闪入门洞。门洞内光线昏暗,只有一盏接触不良的声控灯偶尔闪烁一下,投下短暂而惨白的光晕。楼道里堆满了破家具、纸箱和废弃的自行车,散发出浓重的灰尘味。楼梯是老旧的水泥台阶,边缘磨损得厉害。

顾沉舟屏息凝神,将感官提升到极致。楼内很安静,只有远处隐约传来的电视声和婴儿啼哭声,混杂着雨水敲打窗户的声音。然而,就在这看似平常的居家噪音之下,他捕捉到了一丝极其微弱、却与环境格格不入的声音——一种低沉、稳定、几乎被环境音完全覆盖的电子设备运行时的微弱蜂鸣。这声音并非来自任何一户居民的家中,而是…向下!

他的目光锐利地扫过布满污渍和涂鸦的水泥地面。在靠近楼梯下方、堆放杂物的最阴暗角落,似乎有一片地面比其他地方显得异常“干净”——缺少了那种经年累月堆积的厚厚灰尘,只有一层薄薄的浮灰。边缘处,似乎还有一丝极其微弱的、不易察觉的空气流动感。

地下!入口在楼梯下的杂物堆后面!

顾沉舟迅速退出楼洞,对苏星晚做了个“下”的手势,眼神凝重地点点头。苏星晚瞬间领会,眼中闪过一道寒光。

两人没有立刻行动。在确认居民楼外围没有其他可疑人员后,他们如同融入墙壁的影子,退回到筒子楼的临时据点。时间在紧张的部署中一点点流逝。雨水不知疲倦地敲打着破败的屋顶。

“确认了,入口在楼梯下杂物堆后面,伪装得不错,但瞒不过沉舟的眼睛。” 苏星晚快速向其他成员通报,“初步判断,里面至少有三到四人,有电子设备运行声,可能是通讯节点或小型中转站。”

“猴子,立刻扫描该楼及附近区域所有无线信号,尝试捕捉特征码,找出他们的通信频段和可能的加密方式。记录所有异常信号源位置,尤其是可能存在的监控探头或报警装置。” 顾沉舟语速飞快,“老K,准备定向爆破索和强光震撼弹,剂量要精准,目标是破门和控制,不是拆楼。山猫,你占据对面那栋水塔制高点,用热成像仪监控目标楼地下室区域,随时报告里面人员热源分布和移动情况。雷子,守住‘盲肠胡同’唯一入口,任何人接近,非必要不动手,但绝不能放走一个!”

一道道指令清晰明确,如同精密的齿轮开始咬合。每个人的角色和任务被迅速分配下去。没有多余的言语,只有快速而无声的准备。装备被取出,检查,调试。压抑的沉默中,酝酿着一触即发的风暴。

时间指向凌晨三点。这是一天中人最困倦、警惕性最低的时刻。雨势稍缓,变成了冰冷的、连绵不绝的雨丝,为行动提供了绝佳的噪音掩护。

筒子楼顶层,顾沉舟最后检查了一下手中加装了消音器的紧凑型冲锋枪。冰冷的金属触感让他躁动的心绪沉静下来。他抬起头,目光逐一扫过身边几张在昏暗光线中显得异常坚毅的脸。苏星晚眼神锐利如鹰,手中小巧的战术手枪稳如磐石;“老K”调试着爆破装置,神情专注而冷酷;“猴子”紧盯着终端屏幕,指尖悬在键盘上方;“山猫”和“雷子”早已就位,通讯频道里一片寂静,只传来他们平稳的呼吸声。

没有豪言壮语。顾沉舟只是抬起手,用力地、无声地在空中向下一切。

行动!

如同融入夜色的水滴,五道人影(顾沉舟、苏星晚、老K、猴子、另一名突击队员“刺刀”)悄无声息地滑出筒子楼,贴着墙根和建筑的阴影,迅速穿过那片狼藉的拆迁空地,再次逼近那栋死胡同尽头的红砖居民楼。

“山猫报告,目标地下室热源四个,分布稳定,无移动迹象。入口上方一楼住户热源两个,已熟睡。无新增热源靠近。” 耳机里传来“山猫”冷静的声音。

“雷子就位,胡同口无异动。” “雷子”的回应简短有力。

“猴子报告,捕捉到两组异常加密短波信号,频段已锁定并尝试压制干扰。楼内三个疑似监控点位置已标记。” “猴子”的语速很快。

顾沉舟打了个手势。“老K”和“刺刀”立刻上前,如同最熟练的清道夫,小心翼翼、却又无比高效地开始清理楼梯下方角落堆积的破家具和纸箱。他们的动作轻柔到了极致,几乎没有发出任何碰撞声。很快,一个被杂物巧妙掩盖的、约一米见方的金属暗门暴露出来。门板是厚重的钢板,表面喷涂了与周围水泥地极其相似的伪装色,中央嵌着一个不起眼的电子密码锁,旁边还有一个细小的生物识别感应区。

“老K”迅速上前,从工具包中取出一个巴掌大小的黑色仪器,连接到密码锁的侧面接口。仪器屏幕亮起,复杂的代码流飞速滚动。“猴子”则同步操作着手中的终端,手指在虚拟键盘上快得出现残影。

“强拆不行,报警系统会直接联动内部自毁和外部警报。” “老K”的声音压得极低,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正在绕开物理防护层…猴子,给我注入第三序列混淆码!”

“注入完成!尝试覆盖底层协议…需要三秒!” “猴子”的声音带着一丝紧张。

时间仿佛凝固。楼道里只有仪器运行时极其细微的电流声。顾沉舟和苏星晚一左一右,枪口稳稳对准暗门,身体紧绷如弓。

“滴…嗒…咔哒!”

一声极其轻微、却如同天籁般的解锁声响起!电子密码锁的指示灯由红转绿!

“成了!” “老K”低喝一声。

几乎在暗门解锁、绿灯亮起的同一刹那,顾沉舟闪电般出手,将一根细长的光纤窥镜探入门缝边缘的微小缝隙。窥镜末端微弱的冷光,瞬间将门后一小片黑暗空间投射到他头盔内置的微型显示器上。

显示器画面晃动了一下,迅速稳定。门后是一条向下的、仅容一人通过的陡峭水泥阶梯,光线极其昏暗,只有阶梯底部透出一点微弱的光亮。楼梯口附近,两个模糊的人形轮廓靠在墙壁上,姿态略显放松,其中一个似乎还在低头看着手腕。更深处,光线稍好的地方,隐约可见摆放着几个类似机柜的轮廓,指示灯在微弱地闪烁。

“两个守卫,楼梯口,状态松懈。内部有机柜设备。” 顾沉舟的声音冰冷清晰地传入所有队员耳麦。

“老K!” 顾沉舟一个眼神。

“老K”早已准备就绪。他猛地将两根手指粗细的定向爆破索精准地贴在金属暗门下方合页处和锁舌位置,同时将一个圆柱形的强光震撼弹吸附在门板中央。动作一气呵成,快如鬼魅。

“准备突入!三!二!一!”

“轰!嗤——!”

两声沉闷如重锤敲打朽木的爆响和一阵刺耳的电弧切割声几乎同时响起!定向爆破索精准地撕裂了门轴和锁舌的连接点!几乎在同一毫秒,吸附在门板上的震撼弹爆发出足以刺穿视网膜的恐怖强光和一声频率极高、能瞬间摧毁平衡感和意识的尖啸!

“行动!”

厚重的金属暗门被“刺刀”一脚踹开!顾沉舟和苏星晚如同两道蓄势已久的黑色闪电,在强光尚未完全消散、尖啸仍在空气中震荡的瞬间,俯身冲下陡峭的阶梯!

地下室内的景象在强光余晖和头盔夜视仪的绿色视野中呈现。空间不大,约三十平米,弥漫着浓重的臭氧和金属加热后的味道。入口处,两个穿着黑色作战背心的守卫正痛苦地蜷缩在地,双手死死捂住眼睛和耳朵,身体不受控制地剧烈抽搐,武器脱手掉在一边。

更里面,两张简易工作台前,另外两个穿着便装、但同样戴着耳麦的技术人员显然也被突如其来的袭击打懵了。其中一个刚从座位上惊跳起来,手正慌乱地伸向桌面一个醒目的红色按钮——自毁装置!

“砰!砰!” 两声经过消音器处理、如同用力拍打湿棉被般的枪声几乎同时响起。苏星晚的子弹精准地打穿了那人伸向按钮的手腕,血花飞溅!顾沉舟的子弹则擦着另一个技术员的头皮飞过,狠狠钉在他身后的机柜上,火花四溅!

“不许动!手举过头顶!离开控制台!” 顾沉舟的厉喝如同冰冷的钢鞭抽打在空气中,带着不容置疑的死亡威胁。他的枪口稳稳地锁定着那个抱腕惨叫的技术员。

“刺刀”和“老K”紧随其后冲下,枪口分别指向地上抽搐的守卫和另一个吓得魂飞魄散、僵在原地不敢动弹的技术员。“猴子”则留在楼梯口,迅速将一个便携式信号屏蔽器功率开到最大,同时警惕地监视着上方楼道的动静。

整个突袭过程,从破门到完全控制,耗时不超过十五秒!精准、迅猛、致命!

“清场!控制!” 顾沉舟快速扫视全场确认威胁解除。

“山猫报告,热源稳定,无异常移动!外部安全!” “雷子报告,胡同口安全!” 耳机里传来确认声。

顾沉舟对苏星晚偏了偏头。苏星晚立刻上前,动作麻利地用高强度束带将地上两个仍在痛苦呻吟的守卫捆了个结实,并迅速检查他们的口腔和衣领,防止藏毒。顾沉舟则亲自上前,一脚将那个被击中手腕、脸色惨白的技术员踹倒在地,冰冷的枪口顶住他的太阳穴,将他同样捆死。“老K”和“刺刀”控制了另一个技术员。

“猴子!接管设备!检查是否有远程自毁后门!” 顾沉舟命令道,同时锐利的目光如同探照灯般扫过整个地下室。

这里显然是一个功能性的联络点,而非指挥中枢。除了几台正在运行的加密通讯中继器和信号分析仪,就是堆放在墙角的几箱压缩干粮和瓶装水。唯一看起来有些年头的,是放在一张桌子角落的一个深棕色硬皮笔记本,边缘磨损得厉害,封面没有任何标记,与周围现代化的设备格格不入。

顾沉舟走过去,拿起那个笔记本。入手沉甸甸的,纸张泛黄发脆。他翻开第一页,眉头立刻紧锁起来。上面没有任何文字,只有大量用蓝黑色墨水手绘的、极其复杂的几何符号、奇特的象形图案和看似毫无规律的数字序列。这些符号和图案结构繁复,带着一种古老而神秘的气息,与笔记本本身的陈旧感相得益彰。翻过几页,内容皆是如此,间或夹杂着一些难以理解的缩写词和日期标注。

“沉舟,看这个!” 苏星晚的声音传来。她正检查那个被顾沉舟踹倒的技术员的随身物品,从他贴身内袋里搜出一个指甲盖大小的金属加密U盘。“藏得很深。”

“猴子,优先读取这个!” 顾沉舟将U盘抛过去,同时把那个画满符号的旧笔记本也递给他,“还有这个本子,扫描所有页面,和之前那份加密文件的核心数据库进行交叉比对!立刻!”

“猴子”立刻将U盘插入一台经过物理隔离的便携式解码终端,双手在键盘上飞舞。屏幕上数据流如瀑布般倾泻。同时,他用高分辨率扫描仪快速扫描笔记本的每一页。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地下室里只有机器运行的嗡嗡声和俘虏压抑的痛哼。顾沉舟背对着众人,站在那排闪烁着指示灯的机柜前,身影在冰冷的设备蓝光映照下,如同一尊沉默的雕塑。苏星晚则警惕地监视着楼梯口和俘虏。

突然,“猴子”倒吸一口冷气,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激动:“我的天…头儿!星晚姐!你们快来看!”

顾沉舟和苏星晚立刻围到解码终端前。

屏幕上,左边窗口显示着扫描后的笔记本页面,那些繁复的符号和数字被高亮标记。右边窗口则是一个复杂的分析界面,中央正是他们千辛万苦得来的那份神秘组织最高级别加密文件的部分核心算法结构图!此刻,分析软件正将笔记本上的符号和数字,如同钥匙插入锁孔一般,精准地“填充”到算法结构图的几个关键空白节点和校验位上!

“匹配度…匹配度超过百分之九十八!” “猴子”的声音因为激动而有些变调,“这些符号…这些数字!不是密码本!是算法密钥本身的一部分!是核心函数的参数和动态校验因子!这个笔记本…它记录的是这套加密算法原始设计阶段的手稿!或者说是…‘种子’!”

他飞快地敲击键盘,调出之前破解文件时遇到的几个最顽固的“死结”——那些如同天书般、耗费了全球顶级密码专家无数心力也无法攻克的终极加密模块。然后,他将笔记本上对应的几组符号序列和数字串输入一个模拟解析程序。

屏幕上,代表破解进度的红色进度条,在停滞了不知多久之后,猛地向前跳动了一大截!虽然还未完全突破,但那顽固的壁垒,明显松动了!

“有效!真的有效!” “猴子”兴奋地一拳砸在桌面上,“有了这个‘钥匙’,最多…最多二十四小时!我们就能彻底解开那份文件!”

希望的火焰,在冰冷的地下室里骤然升腾!这本意外获得的破旧笔记本,竟成了撬开敌人最坚固堡垒的关键支点!

“干得漂亮!” 苏星晚用力拍了一下“猴子”的肩膀,眼中闪烁着久违的光彩。顾沉舟紧抿的唇角也终于有了一丝几不可察的松动,他拿起那本沉甸甸的笔记本,指腹摩挲着粗糙的封面,仿佛能感受到其中蕴含的、足以颠覆一切的力量。

然而,这来之不易的振奋,仅仅维持了不到十分钟。

“猴子”正争分夺秒地将笔记本数据录入破解程序,同时利用U盘里获取的部分权限尝试绕过文件的自毁陷阱。突然,他面前的几个屏幕猛地同时剧烈闪烁起来,刺眼的红色警告框疯狂弹出!

“警告!检测到高优先级解密进程强制介入!”

“警告!核心算法模块遭遇未知协议覆盖!”

“警告!文件底层逻辑锁激活!倒计时启动:168:00:00…167:59:59…”

鲜红的倒计时数字,如同滴血的秒表,在屏幕上冷酷地跳动着,每一次数字的递减都敲击在所有人的心脏上!

“怎么回事?!” 顾沉舟一步跨到屏幕前,声音陡然转厉。

“猴子”脸色煞白,手指在键盘上快成一片虚影,额头瞬间布满冷汗:“有东西…有东西被触发了!像是一个…预设的‘最后通牒’协议!一旦文件破解进入最终阶段,或者检测到特定密钥的强制介入…它就会…它就会自动激活这个倒计时!” 他猛地抬起头,眼中充满了惊骇,“头儿!这倒计时…指向的不是文件自毁!是…是文件里隐藏的那个终极计划…的启动时间!只剩…七天!”

七天!

这两个字如同冰锥,狠狠刺穿了地下室刚刚升腾起的暖意,带来刺骨的深寒。所有人的动作都僵住了,目光死死盯着屏幕上那不断跳动的、猩红的倒计时数字:167:59:58… 167:59:57…

顾沉舟猛地转身,一把揪起地上那个手腕还在流血的技术员的衣领,将他整个人提了起来,冰冷的枪口狠狠顶进他因为恐惧而大张的嘴里,几乎要捅穿他的喉咙!顾沉舟的眼神,是所有人从未见过的恐怖,如同暴怒的深渊,要将眼前的一切吞噬。

“说!” 他的声音从齿缝里挤出,带着地狱般的寒气,每一个字都像淬了冰的刀子,“‘普罗米修斯之火’!倒计时!是什么?!”

技术员吓得魂飞魄散,身体抖得像风中的落叶,牙齿咯咯作响,尿液瞬间浸透了裤子。死亡的冰冷触感从口腔直冲大脑。

“我…我不知道…真的不知道全貌…” 他语无伦次,涕泪横流,“我只…只负责这个点的中继…听…听上线喝醉时提过一嘴…说…说‘火’点着了…全世界…都得跪着要饭吃…能源…对能源!目标是…全球…全球主要能源节点…瘫痪…控制…”

全球能源节点!瘫痪!控制!

这几个词如同惊雷,在狭小的地下室里炸响!瞬间将屏幕上冰冷的倒计时数字,与一幅足以令人窒息的末日图景连接了起来——石油管道爆炸的冲天烈焰、核电站冷却塔冒出的诡异浓烟、电网枢纽在火花四溅中陷入黑暗、港口堆积如山的煤炭在无人看管下自燃…现代社会赖以运转的能源命脉被同时掐断!工厂停工,交通瘫痪,城市陷入黑暗与混乱,食物短缺,秩序崩溃…全球性的能源浩劫!

“具体目标?地点?方式?!” 顾沉舟的枪口又往前顶了一分,技术员翻起了白眼。

“不…不知道…真的…只有…只有‘枢纽’…才知道…” 技术员彻底崩溃,只剩下无意识的呜咽。

顾沉舟像扔破麻袋一样将他掼在地上。他转过身,背对着所有人,肩膀的线条绷紧如岩石。屏幕上,那猩红的倒计时数字依旧在冷酷地跳动:167:52:41…

七天。全球能源命脉。内奸未除。强敌环伺。

前所未有的压力,如同实质的冰山,轰然压垮下来。空气沉重得几乎无法呼吸。

就在这时,一直沉默地检查另一个技术员物品的苏星晚,身体猛地一僵。她缓缓直起身,手中捏着一个东西,脸色在机柜幽蓝的灯光下,变得异常难看。那是一个极其微小的、伪装成普通塑料纽扣的信号发射器残片——它被巧妙地缝在技术员外套的内衬里,但此刻,它被暴力拆除了,内部的微型电路板暴露在外,有明显被激活后又强行破坏的痕迹。

“沉舟…” 苏星晚的声音干涩得厉害,她将残片递过去,“被动触发式定位器…在我们突入、他挣扎时…很可能…已经被激活发送过一次信号了。”

地下室内的温度骤降至冰点。刚刚因为获得关键密钥和揭露惊天阴谋而带来的双重震撼,瞬间被这突如其来的致命威胁彻底冻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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