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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沉舟带领团队突入黑暗势力核心基地,遭遇层层致命陷阱。苏星晚在舆论风暴中逆流而上,用铁证洗刷污名,点燃公众怒火。地下基地深处,诡异的荧光培养液中蠕动着难以名状的生物阴影。当终局大门开启,黑袍主谋的冷笑在深渊之喉回荡。顾沉舟握紧最后的密钥:“你忘了,我们是来掀桌子的。”

丛林喘息着,湿热的空气粘稠得如同实质,每一次呼吸都像在吞咽温热腐朽的液体。巨大而扭曲的古木枝干在惨淡月光下伸展,鬼魅般的暗影随之晃动,仿佛蛰伏巨兽蠢动的触须。远处,一声短促凄厉的鸟啼撕裂死寂,瞬间又被无边无际的沉默吞没,只留下令人心悸的余音在潮湿的枝叶间游荡。每一片阔叶上凝聚的水珠,都像一只只冰冷的眼睛,无声地注视着这群不速之客。

顾沉舟伏在湿漉漉、铺满厚厚腐殖质的地面上,身体紧绷如同蓄势待发的弓弦。丛林特有的、混合着植物腐败和泥土腥膻的气息,浓烈地钻入鼻腔,几乎令人作呕。他微微侧头,目光扫过身后隐在黑暗中的轮廓——苏星晚就在他左后方不远处,身形低伏,仅露出小半张脸,眼神锐利如鹰隼,同样紧盯着前方那片被黑暗势力称为“巢穴”的庞大阴影。更远处,来自不同国家的队员们如同融入夜色的石块,无声无息,只有偶尔调整姿势时,作战服摩擦发出的微不可闻的窸窣声。

这寂静,是暴风雨前令人窒息的死寂。

“方位确认,目标‘巢穴’,距离一点二公里。”一个低沉沙哑的声音在顾沉舟的耳机里响起,是行动队的战术指挥官,代号“山魈”,来自邻国的山地特种部队。他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凝重,“电子侦测显示,防御圈激活状态,热源密集。‘夜莺’,外围情况?”

“夜莺”是队里负责技术侦察的队员代号。片刻停顿后,一个略显紧张的年轻声音回应:“热成像显示,外围明哨数量比预期多百分之五十,暗哨无法完全标记。红外感应线……非常密集,遍布主要路径。还有……震动传感器阵列,覆盖范围很广。他们……像一张拉满的蜘蛛网。”

“蜘蛛网?”苏星晚的声音在顾沉舟另一侧的耳机里响起,冷静得如同冰面下的流水,“那就做一把烧穿蛛网的火焰。‘山魈’,按备用渗透方案c,三路同步推进。我和‘磐石’(顾沉舟的行动代号)负责第一道屏障——正西铁门。‘蝮蛇’,你带b组清理东北角巡逻队,制造混乱。‘猎隼’,南侧渗透,建立高点狙击掩护。行动倒计时五分钟。”

命令清晰而果断。代号声在加密频道里简短确认。顾沉舟的手指无意识地拂过胸前战术背心上挂着的那个冰冷金属小盒——里面存储着他们耗费巨大代价才夺取的“巢穴”内部部分结构图和防御节点信息。他深吸一口带着浓重腐烂气息的空气,压下心头翻涌的思绪。

几天前的景象再次冲击着他的神经。

灯火通明的指挥中心里,空气凝固如铅,只有键盘敲击的密集脆响和急促的指令声在回荡。汗水浸透了技术人员的后背,在应急灯下反射出紧张的光泽。顾沉舟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着主屏幕,代表“暗影洪流”攻击流量的猩红曲线如同疯狂的毒蛇,不断攀升,几乎要顶破屏幕顶端。那是一场没有硝烟却同样惨烈的战争,黑暗势力精心策划的电子水蛭,正疯狂撕咬着关键基础设施的网络防护。

“组长!‘熔炉’防火墙节点过载,三秒后崩溃!”一个年轻组员的声音带着绝望的颤抖。

“顶住!‘影子’,把你的冗余计算力全部切到‘熔炉’分流!‘蜂鸟’,放弃次级节点,所有资源优先保障核心数据库通道!”顾沉舟的声音嘶哑却异常稳定,手指在虚拟键盘上快得只剩一片残影。汗水顺着他的鬓角滑落,滴落在冰冷的控制台上。他在浩瀚的数据洪流中,神经高度紧绷,如同在惊涛骇浪中捕捉游鱼。终于,一丝极其隐蔽、如同幽灵般一闪而过的特殊加密协议包被他敏锐地捕捉到。它伪装成无害的后台维护流量,混杂在汹涌的恶意洪流里,几乎无法分辨。

“等等!”他猛地低喝,瞳孔骤然收缩,“锁定坐标xJ-7R9传输流!逆向解析,用‘捕风者’协议!快!不计代价!”

组员们精神一振,手指翻飞,键盘的敲击声瞬间变得更加密集急促。屏幕上,那个不起眼的数据包被迅速剥离、放大、解构。一层层精妙的伪装如同洋葱皮般被剥开,露出了令人心悸的核心——一个利用量子通讯原理进行碎片化传输指令的隐蔽后门!正是这个狡猾的后门,在“暗影洪流”的喧嚣掩护下,悄无声息地转移着最核心的数据并持续发送着致命的定位脉冲。

“找到了!反向追踪路径建立!”负责追踪的组员激动地喊道,声音因过度紧张而有些变调。

顾沉舟紧盯着屏幕上那条在虚拟网络地图上急速延伸、最终指向东南亚某片广袤绿色区域的红色路径,眼中寒光乍现。耗费无数日夜,承受巨大压力,甚至牺牲了队员……屏幕上的红光最终汇聚成一个刺目的点,深嵌于东南亚那片广袤无垠、被标注为“卡兰加雨林”的浓绿深处。毒蛇的七寸,暴露了!

几乎在顾沉舟锁定坐标的同时,一场针对苏星晚的舆论风暴也达到了顶峰。

恶意剪辑的视频片段被病毒式传播,画面中她的形象被扭曲成冷酷无情的操纵者;伪造的内部文件截图在社交媒体上疯狂流传,指控她与顾沉舟的应急小组滥用职权,甚至与境外势力勾结;网络水军和不明真相的暴民在煽动下群情激愤,污言秽语如同脏水般泼向她的名字,连带顾沉舟和整个应急小组都被卷入漩涡。线下,愤怒的人群举着扭曲事实的标语,冲击着指挥中心的外围警戒线,喧嚣的抗议声浪甚至穿透了厚重的防弹玻璃,在指挥中心内部隐隐回荡。

新闻发布会的现场,聚光灯灼热得如同烤炉,台下记者的问题如同淬毒的匕首,带着预设的陷阱,长枪短炮的镜头死死咬住她脸上任何一丝可能泄露的动摇或软弱。空气里弥漫着无形的压力。

苏星晚站在台上,脊背挺直如松。她没有愤怒的控诉,没有委屈的辩解,脸上甚至没有多余的表情。她只是以一种近乎冷酷的精准,按下了手中的控制器。

巨大的投影屏幕亮起。

“这是原始视频时间码与所谓‘证据’视频时间码的比对,”她的声音透过麦克风传遍全场,清晰、稳定,不带一丝波澜,如同在陈述一个与己无关的冰冷事实。屏幕上清晰地展示出两个时间轴的差异,精确到毫秒。“相差零点三秒,帧率被恶意篡改,关键帧被删除。”

她切换画面,展示出服务器后台被暴力入侵的日志记录,海量的异常访问请求如同潮水,红色的警报标记触目惊心。“这是服务器后台遭受的持续入侵日志。攻击源Ip地址……”她放大一个不断跳动的复杂地址,“经过七层跳板追踪,最终物理定位……”画面切换成一张卫星地图,一个红色的坐标点清晰地落在卡兰加雨林深处,与顾沉舟追踪到的位置惊人重合!

“同样指向这里——卡兰加雨林深处,我们追踪到的‘暗影洪流’与数据窃取的源头。”她环视全场,目光锐利如刀,短暂地压下了台下的骚动。

她没有停下。屏幕上出现几张普通人的面孔,带着劫后余生的疲惫和重获清白的释然。“这几位,是之前被利用、被构陷的当事人。他们被窃取的身份信息和伪造的‘证据’,是这场污蔑的基石。现在,他们愿意站在这里,说出真相。”

一位头发花白的老教授颤抖着接过话筒:“我的研究数据被窃取,被篡改,成了攻击国家能源网的‘证据’……是苏组长他们,帮我找回了清白……”他的声音哽咽,却充满了力量。

铁证如山,一环扣一环。真相如同正午的阳光,猛烈而无可辩驳地刺穿了层层乌云。直播评论区里,风向悄然逆转。之前被淹没的理性声音开始占据上风,愤怒的矛头调转了方向。公众的支持如同退潮后重新积蓄的巨浪,更猛烈地拍打着黑暗势力伪装的礁石。民间自发组织的“清网者”联盟开始行动,提供线索,抵制关联企业,线上线下的力量迅速汇聚。这股由苏星晚亲手点燃并引导的、源自正义的怒火,最终汇入国际刑警组织主导的联合行动洪流之中,为此刻深入雨林的尖刀提供了坚实的后盾。

此刻,在卡兰加雨林令人窒息的黑暗里,五分钟的倒计时如同沉重的鼓点,敲在每个人的心头。顾沉舟收回思绪,丛林腐败的气息再次涌入鼻腔。他最后检查了一遍手中那把特制的“破门者”电磁脉冲枪,冰冷的金属触感和沉甸甸的分量让他精神高度集中。苏星晚在他身旁,手指在战术平板上快速滑动,最后一次确认铁门区域的防御分布图,屏幕幽蓝的光映亮她沉静的侧脸。两人目光在昏暗中短暂交汇,无需言语,一种历经生死淬炼的信任与默契在无声流淌。

“‘磐石’,‘磐石’,b组就位。” “蝮蛇”的声音从耳机传来,带着一种压抑的兴奋。

“‘猎隼’就位,视野良好。风向东南,风速稳定。”狙击手的声音永远冷静如冰。

“‘山魈’,行动!”

命令如同出鞘的利剑,斩断了沉重的等待。

顾沉舟和苏星晚如同两道融入夜色的轻烟,瞬间启动。他们利用粗大树干的掩护,身形低伏,动作迅捷而精准,以标准的交替跃进战术,迅速向那扇在夜视仪视野中呈现幽绿轮廓的巨大铁门逼近。脚下的腐殖层松软湿滑,每一步都需格外小心。铁门高达四米,由厚重的、不知名的暗色合金铸造,表面布满粗粝的锈迹和可疑的深色污渍,在惨淡的月光下反射着冰冷、不祥的光泽。门两侧延伸开来的高墙顶端,锋利的螺旋状铁丝网如同盘踞的毒蛇,隐约可见细小的感应装置闪烁着微弱的、如同鬼火般的红光。空气似乎在这里凝固,粘稠得如同胶质,带着金属、铁锈和泥土混合的冰冷腥气,令人呼吸不畅。

距离铁门还有三十米。顾沉舟猛地停下,单膝跪地,举起右手握拳——停止前进的手势!身后的队员瞬间停止动作,如同雕塑般凝固在原地,融入环境。苏星晚紧贴在他侧后方的树干后,屏住了呼吸,手指搭在扳机护圈上,眼神锁定前方。

一个高大的身影,穿着深色作战服,挎着一支造型略显怪异的自动步枪,正从铁门右侧岗亭的阴影里踱步而出。他显得有些漫不经心,伸了个懒腰,打了个长长的哈欠,目光随意地扫视着前方的丛林。他的巡逻路线,恰好会经过顾沉舟和苏星晚藏身的那片茂密、散发着浓烈土腥味的灌木丛。

时间仿佛被无限拉长。顾沉舟能清晰地听到自己血液奔流的声音在耳鼓内轰鸣,以及身边苏星晚极其轻微却稳定悠长的呼吸。哨兵沉重的皮靴踩踏在潮湿腐叶和泥泞地面上的声音,“噗嗤”、“噗嗤”,每一步都像踩在紧绷到极限的神经上。二十米……十五米……十米……哨兵似乎察觉到了什么,脚步顿了一下,疑惑地朝灌木丛的方向望来,手指下意识地搭在了步枪的扳机护圈上,身体微微前倾。

不能再等了!

顾沉舟眼中寒芒一闪,身体如同压缩到极致的弹簧骤然释放!没有丝毫多余的动作,整个人从灌木丛的阴影中暴起,速度快得只在视网膜上留下一道模糊的残影。左手如铁钳般精准地捂向哨兵的口鼻,巨大的冲击力瞬间将其后仰的身体死死压制住,让对方连一丝惊呼都发不出来。与此同时,右手反握的战术匕首在惨淡的月光下划出一道几乎看不见的冷冽汞痕,带着刺破空气的微弱嘶声,精准无比地刺入哨兵暴露的颈部侧下方——气管和大动脉交汇的致命三角区!

“呃……”一声极其短促、几乎被完全捂死在喉咙里的气音。哨兵的身体剧烈地抽搐了一下,瞳孔因极致的痛苦和惊骇瞬间放大,随即所有的力量如同被瞬间抽空,眼神迅速涣散,身体软绵绵地向后瘫倒。顾沉舟用身体支撑着这具迅速失去生命的躯体,轻轻将其放倒在湿冷的泥地上,动作流畅而冷静,整个过程不超过三秒,如同演练过千百遍。

浓重的血腥味瞬间在潮湿的空气中弥漫开来,带着铁锈般的甜腥。苏星晚已无声地移动到顾沉舟身边,枪口警惕地指向岗亭和铁门其他方向。她迅速从战术背心侧袋抽出一小罐气味中和喷雾,对着哨兵颈部伤口和周围空气快速喷洒了几下,一股刺鼻的化学药剂气味迅速扩散,暂时掩盖了那令人不安的血腥。

“安全。”苏星晚的声音压得极低,如同耳语。

顾沉舟点点头,额角沁出一层细密的汗珠,迅速在冰冷的夜风中变凉。他迅速蹲到铁门巨大的电子锁前,锁具结构复杂,集成着生物识别面板和多重物理锁孔。他从背包里取出一个巴掌大的黑色仪器——“锁匠”,其表面密布着细小的接口和幽蓝的指示灯。他熟练地将仪器侧面的多接口线缆连接到电子锁下方一个极其隐蔽的维护端口上。仪器屏幕瞬间亮起,幽蓝的光映亮了他专注而冷峻的脸庞,屏幕上瀑布般刷过一行行令人眼花缭乱的复杂代码。

“多层动态密码……生物识别冗余……物理断路保护……”他低声自语,如同念诵咒语,手指在仪器触摸屏上飞快地滑动、点击,输入一串串指令,快得几乎出现残影。“绕开生物锁……模拟权限信号……注入逻辑炸弹……强制物理锁回缩……”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每一秒都漫长得如同一个世纪。队员们分散在周围,枪口警惕地指向各个方向,夜视镜后的眼睛紧张地扫视着深沉的黑暗。丛林深处,似乎有某种大型生物被新鲜的血腥味惊动,发出沉闷如雷的低吼,枝叶剧烈晃动,又迅速远去,留下更深的、令人毛骨悚然的死寂。

“滴…滴…咔哒!”

一声清脆的机械解锁声在寂静中显得格外响亮!厚重的合金门内部传来沉重而巨大的齿轮转动声和液压装置泄压的嘶嘶声,沉重的门扇向内缓缓滑开一道仅容一人侧身通过的缝隙,门内涌出一股更冰冷、带着浓重机油和金属粉尘味道的空气。

“进!”顾沉舟低喝一声,收起“锁匠”,端起枪,第一个侧身闪入门内黑暗的怀抱。苏星晚紧随其后,如同他的影子。队员们鱼贯而入,动作迅捷而有序。最后代号“灰鼠”的队员小心地将门虚掩,留下一条不易察觉的缝隙,作为可能的退路。

门内的景象让所有人都倒吸一口冷气,心脏骤然收紧。

这不是预想中的开阔空间,而是一个巨大、幽深、充满工业废弃感和诡异宗教气息的混合体,如同一个被遗弃的巨人内脏。空气冰冷干燥,与门外的湿热形成强烈反差,弥漫着浓重的机油、金属粉尘和一种难以言喻的、类似劣质焚香混合着刺鼻化学药剂的怪味,直冲脑门。

眼前是一条宽阔但异常低矮的通道,由粗糙的混凝土浇筑而成,顶部布满了锈迹斑斑的巨大通风管道和各种粗细不一、包裹着黑色绝缘胶皮的线缆,如同无数扭曲的黑色血管在头顶虬结盘绕,低低地压迫下来。微弱、时明时暗的白炽灯光从高处管道缝隙间投射下来,在地面和墙壁上投下扭曲晃动的、如同鬼影般的阴影。通道两侧并非墙壁,而是深不见底的巨大矿坑!边缘只用简陋生锈的铁栏杆围着,下方黑暗涌动,深不可测,只有偶尔从极深处传来几声沉闷、仿佛来自地狱深处的金属撞击声和链条拖曳的哗啦声,在空旷中激起令人心悸的回响。

“上帝啊……这鬼地方……”代号“犀牛”的北欧壮汉忍不住低声咒骂了一句,声音在空旷低矮的通道里激起轻微的回响,显得格外突兀。他下意识地握紧了手中的大口径霰弹枪,指节发白。

“静默!”“山魈”严厉的声音立刻在耳机里响起,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口吻。

苏星晚拿出战术平板,上面显示出顾沉舟破解得来的部分结构图,但图上的标记与眼前复杂、诡异、充满未知危险的实景相比,显得过于简略和理想化。“图不完整,小心脚下和两侧深渊。‘磐石’,走前面,按标记路线A。”她的声音依旧稳定,但眼神更加锐利地扫视着周围。

顾沉舟走在最前,每一步都异常谨慎,重心压低。通道并非直线,而是曲折向下延伸,坡度不小,如同通往地心的巨大蚁穴隧道。地面湿滑,布满了暗绿色的苔藓和可疑的黑色油污,踩上去粘腻恶心。墙壁上布满了各种诡异的涂鸦——扭曲的、如同眼睛般的符号,怪异的、带着触须的图腾,意义不明的警告标语(如“勿视深渊”、“血肉归于母巢”),有些地方还残留着大片深褐色的、形状狰狞的污渍,散发着淡淡的腥气。空气中那种混合的怪味越来越浓烈,刺激着鼻腔和喉咙。

“注意头顶!三点钟方向!”顾沉舟突然低吼一声,猛地停下脚步,手臂向后一挡,示意所有人止步。

几乎在他出声的同时,前方通道顶部一个不起眼的、伪装成管道接头的传感器红灯急促闪烁了一下!

嗤——!

一声轻微的、如同毒蛇吐信般的泄气声响起!通道两侧靠近矿坑边缘的地面,数块看似坚实的水泥板无声无息地向下滑开,露出下面黑洞洞的洞口!紧接着,几支顶部带着锋利旋转刀刃的机械臂如同毒蛇出洞,闪电般弹射而出!带着刺耳的金属摩擦声和高速旋转的尖啸,冰冷锋利的刀轮瞬间横扫过狭窄的通道!死亡的寒光瞬间充斥了所有人的视野!

“退后!”苏星晚反应快如闪电,厉喝一声,同时一把抓住身后队员“灰鼠”的背心猛力后拽!

顾沉舟则瞬间矮身,一个迅捷的战术翻滚向侧后方扑去,旋转的刀锋带着冰冷的死亡气息,堪堪擦着他的战术头盔掠过!

“啊——!”一声短促而凄厉的惨叫骤然响起!

一名代号“铁砧”的队员站位靠外,虽然听到警告后极力向内侧闪避,但高速旋转的刀轮边缘还是如同热刀切黄油般擦过了他的小腿外侧!坚韧的战术裤瞬间被割裂,鲜血如同被挤压的番茄般飙射而出,在昏暗的光线下划出一道刺目的红线!他痛苦地踉跄后退,重重撞在冰冷粗糙的混凝土墙壁上,发出沉闷的撞击声。

“压制!打掉传感器!火力压制洞口!”顾沉舟翻滚起身的同时,手中的突击步枪已经喷出愤怒的火舌!“哒哒哒!”精准的三连发点射,子弹狠狠打在通道顶部那个闪烁红灯的传感器上,溅起一串耀眼的火花和碎裂的电子元件。旋转的刀轮发出一阵刺耳的、令人牙酸的卡顿声,速度骤减,缓缓停了下来,刀刃上还沾染着新鲜的血迹。

“老鹰!止血带!‘铁砧’受伤!”苏星晚已经扑到受伤队员身边,声音急促但指令清晰。她动作麻利地从急救包抽出快速止血带,死死勒住“铁砧”血流如注的小腿上方动脉位置。代号“老鹰”的医护兵迅速上前接手处理,快速检查伤口,注射止血凝胶和强效镇痛剂。

“我…我没事!能走!”“铁砧”脸色惨白如纸,豆大的汗珠从额头滚滚而落,嘴唇因剧痛而哆嗦,却咬着牙低吼,试图挣扎着站起来。

就在“老鹰”刚刚完成初步包扎的瞬间!

呜——呜——呜——!

刺耳的、如同无数金属片疯狂刮擦玻璃般的尖锐警报声毫无征兆地响彻整个通道空间!尖锐的音波如同实质的针,疯狂冲击着每个人的耳膜和神经!同时,通道深处原本昏暗的应急灯瞬间变成刺目的血红色,疯狂地、毫无规律地闪烁着,将整个通道映照得如同炼狱血池!警报的红光在墙壁和每个人惊愕的脸上疯狂跳动!

“暴露了!强攻!放弃隐蔽!A组b组,交替掩护,向前冲!目标路线A尽头!”顾沉舟眼中厉色一闪,不再顾忌隐蔽,对着喉麦大吼一声,端起枪就向前方通道深处、警报声最刺耳的方向猛冲过去!苏星晚一把拉起“铁砧”,架住他一条胳膊,拖着他跟上。“跟上!别停下!”

队员们迅速从短暂的震惊中恢复,组成突击队形,枪口喷吐着火舌,向通道前方阴影中猛烈开火,压制可能出现的敌人。子弹打在混凝土墙壁和生锈的管道上,迸溅出耀眼的火星。

枪声、尖锐刺耳的警报声、“铁砧”强忍的闷哼声、队员们冲锋的怒吼声瞬间打破了地下空间的死寂,如同投入滚油的水滴,彻底引爆了整个“巢穴”!

通道前方一个锐利的拐角处,突然闪出数道穿着黑色作战服的人影,手中的自动武器喷吐出致命的火舌!子弹如同狂暴的飞蝗般呼啸而来,打在混凝土墙壁和地面的金属格栅上,迸溅出耀眼的火星和令人头皮发麻的尖锐跳弹声!流弹打在头顶的管道上,发出“铛铛”的巨响。

“找掩护!火力压制!”苏星晚厉喝,一把将“铁砧”推向一个巨大的、布满苔藓的混凝土承重柱后面。顾沉舟则一个鱼跃扑向一处凹陷的墙体后,几乎在他身体接触地面的同时,一串子弹“噗噗噗”地打在他刚才站立的位置,溅起一片碎石和烟尘。

激烈的交火瞬间爆发!狭窄低矮的通道变成了血腥残酷的杀戮场。突击步枪的连射声、冲锋枪的嘶吼声、手枪清脆的点射声、敌人疯狂的叫喊和队员受伤的闷哼,在巨大的空间里回荡、碰撞、放大,震耳欲聋。子弹撕裂空气的尖啸声无处不在。烟雾弹嘶嘶作响,释放出呛人的白色浓烟,试图遮蔽视线,但很快被通道深处更强的气流和爆炸冲击波搅动得翻滚不定,反而增加了混乱。

“左侧!压制那个机枪点!‘犀牛’,用你的大家伙!”“蝮蛇”的嘶吼在耳机里响起,他的左臂被一颗跳弹擦过,鲜血染红了袖子,但他手中的微型冲锋枪依旧稳定地喷吐着火舌,压制着拐角后一个依托废弃机械残骸架设的轻机枪火力点。

顾沉舟在掩体后快速更换弹匣,目光锐利如刀,透过弥漫的硝烟和闪烁的红光扫视战场。他猛地瞥见前方矿坑边缘,一个敌人正试图将一挺沉重的转轮机枪架设在栏杆缺口处。“猎隼!十一点方向!矿坑边缘!机枪手!快!”他对着喉麦吼道,声音盖过了枪声。

几乎在他话音落下的同时,通道深处某个高点上,一声低沉而独特、如同重锤敲击的狙击枪响轰然炸开!

砰——!

那名刚把机枪架好的敌人身体猛地一震,整个上半身如同被无形的巨锤砸中,战术头盔连同下方爆开一团巨大的血雾,破碎的头盔碎片和血肉向后飞溅!他甚至来不及发出一声惨叫,整个人就向后一仰,栽进了深不见底、散发着寒气的黑暗矿坑,沉重的机枪也哐当一声掉落在坑边。

“目标清除。”“猎隼”冷静得没有一丝波澜的回应在耳机里响起。

“A组!跟我上!清理拐角!火力压制不要停!”苏星晚的声音带着一种穿透硝烟的决绝力量。她抓住敌人火力被狙击手压制、出现短暂混乱的间隙,猛地从掩体后闪身而出,手中的突击步枪精准地打出两个致命的短点射。“哒哒!哒哒!”拐角处一个探头射击的敌人应声而倒。顾沉舟和另外两名队员“蝮蛇”、“灰鼠”立刻跟上,以苏星晚为箭头,形成突击楔形队形。

子弹在身边呼啸而过,打在金属管道上发出刺耳的“铛铛”声和跳弹的尖啸。一名代号“扳手”的队员闷哼一声,肩头爆开一团血花,被巨大的冲击力带得向后踉跄。顾沉舟看都没看,凭着本能和信任,一把抓住他的战术背带,将他粗暴地拖到旁边一个相对安全的、由巨大管道形成的夹角里。“老鹰!”他吼了一声,甚至来不及确认“扳手”的伤势,转身继续向前猛烈射击压制涌上来的敌人。

血与火在这里疯狂交织。每一步推进都异常艰难,脚下是粘稠的血浆、冰冷的金属碎屑和滑腻的苔藓。空气中弥漫着刺鼻的硝烟、浓重的血腥和人体组织烧焦的恶臭,令人窒息。敌人的抵抗异常疯狂,他们熟悉这里每一寸地形,利用矿坑边缘的阴影、巨大管道的缝隙、堆积的废弃机械作为掩体,不断发起凶狠的反扑,甚至有人试图投掷燃烧瓶。联合行动小组凭借高超的战术素养和历经生死的默契配合,如同在惊涛骇浪中艰难前行的礁石,用鲜血和子弹一寸一寸地撕裂着敌人用疯狂构筑的防线。

当顾沉舟和苏星晚终于带着满身硝烟、血迹和汗水冲到通道尽头,与从另一条路线(东北角)强行突破、同样浑身浴血、伤亡不轻的“蝮蛇”小队汇合时,眼前豁然展现的景象,让所有幸存者的心都猛地沉了下去,如同坠入冰窟。

这里并非预想中的核心区域。

这是一个巨大得超乎想象的、如同古罗马斗兽场般的圆形空间,穹顶高耸入黑暗,隐没在探照灯无法企及的地方。空间的中央,是一个深陷下去的、由厚重透明高强度材料围成的巨大“深井”,直径目测超过五十米。井中灌满了某种散发着幽绿色荧光的粘稠液体,如同一个巨大而邪恶的生化培养皿。液体浑浊,不断翻涌着气泡,散发出一种冰冷的、类似福尔马林混合着腐烂海藻的刺鼻气味。更令人毛骨悚然的是,液体中隐约可见数个巨大的、缓慢蠕动的、形态难以名状的生物阴影!它们庞大的轮廓在幽绿荧光中若隐若现,如同远古的深海巨兽,偶尔伸出的疑似巨大触须或节肢的阴影搅动粘液,散发出令人作呕的、冰冷滑腻的生命气息和一种无声的精神压迫感。

围绕着这个诡异的“深渊之喉”,是数层向上延伸的环形平台,由锈迹斑斑的金属网格构成,狭窄而危险。平台边缘,布满了冰冷的自动炮台、火焰喷射器基座和各种难以辨认的、闪烁着红绿指示灯的传感装置,炮口森然。连接各层平台的,是几座狭窄得仅容一人通行、毫无防护的金属网格桥,如同蛛丝般横跨在下方幽绿荧光翻涌的恐怖“深井”之上,看上去脆弱不堪,仿佛随时会断裂坠入那绿色的地狱。

而他们的目标——通往真正核心区域的那扇厚重无比、布满复杂管线和闪烁仪表盘的暗金色合金闸门——就镶嵌在对面最高一层的环形墙壁上,如同巨兽紧闭的嘴。闸门表面覆盖着厚实的、带有能量回路纹路的装甲板,闪烁着暗沉的金属光泽,门上没有任何可见的锁具,只有数个不同颜色的指示灯在规律地明灭,透露出一种冷酷、非人的科技感。那扇门,遥远得如同天堑。

此刻,环形平台的各层,以及那些狭窄的金属网格桥上,已经密密麻麻布满了敌人!他们穿着统一的、带有某种扭曲徽记的黑色作战服,脸上戴着如同昆虫复眼般的夜视面罩,手中的武器闪着致命的寒光,枪口一致对准了下方通道出口的联合小队。更令人心悸的是,那些自动炮台冰冷的炮口,已经无声无息地转动过来,发出细微的伺服电机声,闪烁着锁定目标的光芒!

一个冰冷、毫无人类情感、仿佛由无数生锈金属碎片摩擦合成、又带着电子杂音的怪异声响彻整个巨大空间,带着居高临下的漠然和一丝戏谑,在冰冷的金属墙壁和幽绿的液体表面回荡:

“欢迎来到‘深渊之喉’,虫子们。游戏,进入终局。”

声音的来源,正是最高层平台、那扇巨大闸门前,一个笼罩在宽大、质地奇特的暗紫色黑袍中的身影。兜帽的阴影完全遮蔽了他的面容,只有两只手露在外面,苍白得近乎透明,手指异常修长,骨节分明,正随意地搭在身前冰冷的金属护栏上。在他身后,如同雕像般沉默矗立着六名保镖,装备着覆盖全身的黑色重型外骨骼装甲,面部被全覆盖式头盔遮蔽,眼神孔洞,如同毫无生气的杀戮机器,手中持有造型狰狞的能量武器。

“终局?”顾沉舟抹了一把脸上混合着汗水和血污的泥泞,嘴角却扯出一个近乎狂野的、带着血腥味的弧度。他锐利的目光穿透弥漫的硝烟、闪烁的警报红光和空间下方翻涌的幽绿荧光,死死钉在那个高高在上的黑袍身影上,声音不大,却如同淬火的钢铁,清晰地压过了空间里残留的警报余音和液体翻涌的诡异咕嘟声。

“你忘了,”他的手指,在旁人无法察觉的角度,悄然握紧了胸前战术背心内侧,那个储存着“巢穴”终极节点密钥的冰冷金属盒,感受着它硌在胸口的坚硬触感,一字一顿,如同宣判,“我们是来掀桌子的。”

在他的视野中,深渊之喉散发出的幽绿光芒如同一团跳动的火焰,这团火焰在黑暗中显得异常诡异,仿佛是来自地狱深处的幽灵之火。

那光芒映照在他的眼中,反射出他决绝的神情,仿佛他已经下定决心要面对这无尽的黑暗和未知的恐惧。

而那冰冷的密钥,紧紧地贴着他滚烫的胸膛,就像是一颗即将引爆的炸弹核心,充满了危险和不确定性。它的存在让他感到一种无法言说的紧张,仿佛只要稍一松手,整个世界都会被这股力量摧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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