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节:惊蛰的记忆橡皮擦
三月的春雷滚过城市上空时,苏晚晚把樱时的书包放进烤箱。沈墨冲过去关掉电源,发现老人正对着烤箱门微笑:“小星说,时间要烤一烤才香。”苏小蝶攥着祖母的手,触到老人无名指上的婚戒已磨得薄如纸片,那是小星用修表废料打的。
“医生说,这是阿尔茨海默病的中期症状。”深夜的樱花树下,沈墨靠在树干上,工装外套裹着苏小蝶的肩膀,“明天把工作室搬到老宅吧,这样能随时照看妈。”少年的胡茬蹭过她的发顶,她闻到他身上混着机油和樱花香的味道——那是他用祖母的旧围裙擦过工具。
樱时在卧室窗口听见动静,悄悄把自己的樱花发卡放进祖母的枕头下。月光穿过窗台的齿轮樱花摆件,在老人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像极了祖父修表时的台灯。
第二节:谷雨的机械童话
四月的绘本课上,樱时画了《樱花钟表匠》的故事:戴扳手的小熊修好了月亮的钟摆,用樱花做了新的指针。老师将画送去参展,沈墨看着画稿发呆,发现女儿笔下的小熊穿着和他一样的工装,胸前别着蝴蝶胸针。
“爸爸,为什么太奶奶总忘记我?”樱时在工作室翻找齿轮,小皮鞋踢到祖父的修表工具箱。沈墨放下镊子,用油污的手指给她演示齿轮咬合:“就像这些齿轮,有些暂时卡住了,但只要找到正确的位置......”他忽然停住,看着工具箱底层露出的蓝布角。
苏晚晚坐在轮椅上,忽然开口:“小星的工具箱里,第三层有个樱花罐头。”樱时惊呼着翻找,果然找到个铁皮罐,里面装着褪色的电影票、缺角的书签,还有张纸条:晚晚,你的笑像樱花落在齿轮上,让时间都变甜了。
第三节:小满的樱花电台
五月的社区活动日,沈墨在樱花树下支起修表摊。苏晚晚坐在旁边,手里攥着樱时的绘本,忽然对着过往的老人说:“小星,你看,我们的树开花了。”周围人愣了愣,苏小蝶笑着替母亲拢了拢围巾:“这是我爸爸,她总说他藏在樱花里。”
樱时举着扩音器跑过来:“妈妈!我要播太爷爷的故事!”小女孩的声音混着风声和蝉鸣,飘向公园角落:“曾祖父说,每颗齿轮里都藏着樱花,就像每个人心里都藏着爱的人......”沈墨抬头,看见阳光穿过女儿发间的樱花发卡,在修表纸上投出颤动的光斑。
收摊时,一位老太太送来块老怀表:“这是我先生临终前修的,他说表盖里有樱花。”沈墨拆开表盖,果然看见枚干枯的樱花,花瓣上用极细的字刻着“等你”——和祖父的笔迹一模一样。
第四节:大暑的台风预警
七月的台风预警响彻城市时,苏小蝶看着园林局的伐树通知,指甲深深掐进掌心。沈墨握着她的手,工装裤口袋里装着给樱花树做的金属支架图纸,那是他用夜大的力学知识画的。
“我们可以用碳纤维加固根系,”他对着台灯比划,齿轮樱花摆件在墙上投出复杂的影子,“就像给树穿件机械铠甲。”樱时举着玩具扳手加入讨论,小脸上沾着铅笔灰:“我要给树爷爷戴安全帽!”
台风过境那晚,沈墨和苏小蝶冒雨守在樱花树下,用铁链固定支架。祖母突然从老宅冲出来,手里攥着祖父的修表工具箱:“小星说,修表要稳,像抱住摇摇晃晃的树。”老人的白发被雨水贴在脸上,却精准地摸出工具箱里的扳手,递给沈墨。
风呼啸而过,樱花树在支架的保护下轻轻摇晃,像极了四十年前小星冒雨修表的背影。当第一缕晨光染红天际时,苏晚晚忽然清晰地说:“小星,树还在呢。”
第五节:霜降的记忆花束
十月的老人院走廊里,苏晚晚对着玻璃窗上的倒影微笑:“小星,你来看,我们的女儿结婚了。”苏小蝶眼眶发酸,替母亲整理衣襟,发现她偷偷别了樱时的樱花发卡,卡在银发间像朵倔强的春樱。
沈墨推着轮椅进来,手里捧着束特殊的花:用齿轮、螺丝和樱花标本做成的花束。“这是工作室新作品,”他轻声说,齿轮在阳光下转动,露出内侧的“晚”字,“每转一圈,就会有片樱花落下来。”
樱时举着平板电脑冲进房间:“太奶奶!看我给你做的动画!”屏幕上,戴扳手的小熊和樱花树跳舞,背景音是祖母年轻时的笑声——那是苏小蝶从旧录像带里提取的。苏晚晚看着屏幕,嘴角慢慢扬起,像四十年前收到樱花书签时那样。
风起时,老人院的樱花树送来几片迟开的花瓣,落在齿轮花束上。苏晚晚忽然伸手接住一片,放在唇边轻吻:“小星,你闻,春天的味道。”沈墨别过脸去,工装袖口快速擦过眼睛,却看见樱时正用小镊子往齿轮间夹樱花,像极了他当年给苏小蝶修彩灯的模样。
时光的齿轮继续转动,有些记忆会被风雨模糊,有些情感却在岁月里愈发清晰。就像这棵历经风雨的樱花树,只要根系还在,就能在每个春天重新绽放,把关于爱的故事,讲给一代又一代的人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