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大茂深深看了眼梁大刚后,没有说话,面无表情的起身离开。
贾张氏和棒梗,虽然也是一副见了鬼的样子,却也是忙不迭的随着当家的爬起,跑路。
梁大刚今天这是转了性了?
要换了往常,把柄被他抓在手里,不得掉层皮?
今天竟然这么好说话?
这个想法,基本上是现在院儿里,不管参与还是旁观,所有人的一致疑惑。
不过梁大刚自然不会为他们解什么惑。
冲着准备开溜的二大爷喊了一句。
“哎~二大爷,我让你走了吗?”
趁梁大刚放人,在儿子妻子搀扶下,想要离开的二大爷浑身一僵,有些艰难的在家人帮助下,转过身来。
“我......”
梁大刚冷冷一笑,打断其开口,“别人无所谓,二大爷,您不会以为自己能走吧?”
脸上身上到处都是脚印,嘴角还挂着血迹的刘海忠,听到梁大刚这话。
顿时双腿一软,三个儿子都没拉住,生生跪在了地上。
“大...大刚,您...大人有大量......您...别和我一般计较。
我这一大家子,可都指望着我呢!~”
缓缓踱步到刘海忠面前,梁大刚微眯起眼,俯下身子。
带着浓浓压迫感道,“你都带人来抄我家了,让我怎么原谅啊~”
“不是的,大刚!不是的!!”刘海忠眼睛都红了,声音颤抖,委屈解释,“我没想到会是这样,真的!我就是想把这个院门拆了,真没想到会搞成这样啊......”
梁大刚微微一笑,直起身子,“想要我原谅,光解释可不够~”
说罢,回头看向常叔,声音略微放大,“常叔,把人带走吧!”
“别!!!”
刘海忠急了,他也听出了梁大刚的意思,一把甩开儿子们扶着他的胳膊,臃肿的身子往前一扑,精准抱住梁大刚的大腿。
“别带我走,别带我走,你要什么!你要什么我答应!!只要你能原谅我!!!”
梁大刚环视周围,勾起嘴角露出一抹嘲讽,“你觉得,现在这情况,我就算原谅你,你能回家?”
人在公安包围圈的刘海忠,脸色瞬间灰暗。
三个儿子也差不多,原本因为挨了打的涨红的脸,瞬间惨白。
不经事儿的二大妈,更是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放声大哭。
出了这么大的事情,刘海忠作为牵头人,一定会被严惩,到时候,他们一家可怎么活啊!
“给我憋回去!!!”
梁大刚一声厉喝,生生将二大妈吼得一愣,一点声音不敢发出。
“不过......”
只见梁大刚话锋一转,刘海忠一家顿时将注意力集中在他身上。
梁大刚再次俯身,凑近浑身颤抖的刘海忠耳边道。
“我不可能保你啥事没有,但事儿大事儿小,我还算是说得上话的。”
刘海忠绝望的眼中,闪过一丝希望,不敢插话,等着梁大刚继续说。
“今天晚上之前,让你家人搬到拐角那间倒座房去住。
明天早上,我会让我家二娃,带厂里换屋的文件给你。
以后倒座房归你,西厢房归二娃!
签字按指纹,你的工作就还能保住。”
“房...子?”
刘海忠脖子一卡一卡,僵硬的转向侧面,不可思议的看着梁大刚。
“你要...抢我的...房子???”
梁大刚和睦一笑,“瞧您这话说得......
怎么是抢呢?
是换!
那间倒座房给您留了半年了,可别浪费我的一片心意~”
梁大刚的话像是碰触到了刘海忠的逆鳞,
只见他额头青筋暴起,咬着牙,一字一顿道。
“不!可!能!”
“别这么着急拒绝~我劝您最好还是和家里人商量一下。
当然啦,其实成与不成,我都行。”
梁大刚阴恻恻的笑了一声。
“您就算是不同意。
挑唆群众袭击街道办干事,外加袭警,哪怕未遂,也足够判上几年的。
到时候那房子,厂里一样要收回。
我想想办法,也能弄到。
费点事儿而已。”
刘海忠呼吸急促,肿眼泡瞪成了老牛眼,近乎低吼,“李副厂长不护着你,杨厂长也不会纵容你的!!!”
“是吗?你真的这么认为?”梁大刚嘲弄一笑。
“那看来...李厂长的演技,还不错啊~”
刘海忠傻了。
什么意思?
演技?
不错?
没理会刘海忠cpU冒烟,梁大刚淡淡的撇下一句话后,转身离开。
“给你十分钟考虑,再久我可就拖不住了哦~”
二大爷一家子,见到梁大刚离开,一窝蜂地涌了上来。
二大妈:“孩儿他爸?你们俩刚才说什么?
事情是不是还有转机?”
刘光齐:“爸,您别愣着啊!您的工作到底能不能保住!”
刘光福:“是啊吧,到底什么情况,您到时跟我们说啊!”
刘光天:“爸!您说话,我不想跟贾家一样,无家可归,呜呜呜呜......”
面对家人七嘴八舌的询问,刘海忠面如死灰的看着易中海家。
口中止不住的喃喃。
“易中海...王八蛋...坑我啊......”
他想明白了,一下就想明白了!
他被易中海当枪给使了。
又或者说,他们所有人都被梁大刚耍了!
厂附属医院。
易中海坐在病床前,这两年操劳之下,本就弯折的脊柱,如今更加佝偻。
仿佛失去了一直支撑他的东西。
本该昏迷的聋老太,此刻也瞪着浑浊的老眼,呆呆地看着天花板。
病房内的气氛压抑而低沉。
“是我猜错了......”
“梁大刚敢提前布置这么多人,一定是能确定今天有人要闹事儿。”
“如果不是刘海忠那个傻子四处宣扬,应该就是李怀德告诉他的。”
“恐怕这俩人,并不像我想的那样,已经一拍两散了。”
“老太太啊~这回啊,看来还是瞎折腾......”
“不过还好,火没有烧到我这里。”
聋老太没有理会易中海的碎碎念,只是双眼死寂的发呆。
易中海是失去了支撑其的一股气。
她现在,恐怕也就剩一口气了。
当晚,刘海忠如同一条瘫烂泥一样,被公安拖走。
她的家人也在全院儿注视和议论下,搬进了外院儿倒做房。
这间拐角倒座房,终于迎来了两年之内的第四个主家。
原本的房主,阎解成于莉,许大茂贾张氏棒梗,现在更是承受了它所不该承受的数量。
一个十多平米的小房间,硬生生摆了三张床!
其中还有一张架子床。
不算刘海忠,此刻也生生挤进了四个人。
剩下的地方,人都转不开身,更别说以前的家具了。
以后吃饭,他们都只能用家里唯一一张小书桌当做替代。
衣柜,处理!
高低柜,处理!
橱柜,处理!
条案,处理!
太师椅,处理!
饭桌,处理!
处理...处理...统统处理......
一直折腾到半夜。
忙活完的老刘家,终于响起一阵阵哭声。
这哭声充满怨恨,懊恼,痛苦,与憋屈。
听得隔壁贾张氏也想起了自己的遭遇,湿了眼眶,抽泣出声。
“吸——”
啪!
刚吸了一鼻子,一只手便结结实实,抽在了贾张氏的油脸上。
生生把贾张氏的眼泪抽了回去。
“哭哭哭!他们哭,你也哭!还不够烦的!”
许大茂满脸厌恶的收回手,在床单上蹭了蹭,起身披上了外套。
“大晚上的,你...你干什么么去?”许是被打习惯,贾张氏虽然捂着脸,但还是战战兢兢地问道。
“关你屁事!”许大茂头也不回的出了房间。
一路跟做贼一样,小心翼翼的来到了中院儿月亮门。
叩响了那红漆大门的铜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