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目光在空中轻轻碰撞，一股难言的默契形成。
没等季冬燃继续说，寻秒就因想到什么，抢先开了口，“你是想说，周灵泽的情人也许是男人？”
季冬燃没想到她这么快就从他的眼里读到了答案，他心绪恍了一下，很快转为正常道：“没错，如果从这个猜测来分析张红军看到的画面，就变得十分合理了。张红军看到那个凶手，其实不是周灵泽，而是周灵泽的男朋友。而张红军看到的那个疑似刘露霞的女人才是他。周灵泽的长相偏女生，从看到他的第一眼就觉得，他身上女性气质极浓。再加上他身形与刘露霞相差不大。扮演一个不露脸，却与他朝夕相处，生活习惯，各方面都很熟悉的妻子，对他来说，并非很困难的一件事。而且根据邻居的话，周灵泽在生活中并不是第一次模仿女性。如果他经常性研究女生，扮演女性角色，她假扮刘露霞，就更不容易让人看出破绽。”
寻秒觉得他的分析没有任何问题：“换句话说也就是，周灵泽扮演的是刘露霞，而他男朋友扮演的才是张红军？”
季冬燃：“嗯，所以我们要想找到他的男朋友也很简单，排查周灵泽身边是否有一个不仅跟他关系特别不错，而且身高体型都酷似张红军的男性就行了。”
寻秒飞快想到一个人，“我知道有一个人，非常符合你说的这两点。”
两人再次默契的看了一眼对方，并且异口同声的说出了对方的名字，“张南浩。”
气氛出现了诡异的两秒安静。
寻秒迅速移开了和季冬燃的目光。
季冬燃也迅速没当回事的恢复到继续讨论中，“对，根据观察，张南浩的身形非常像张红军描述当晚看到的那个男人身影。重点是，张南浩和周灵泽是在结婚之前就已经认识的。两人相识很多年，还一起开了公司，这关系不是一般的好。张南浩今年三十五岁了，但一直未婚，也没有女朋友。我翻了他朋友圈和社交软件，发现他似乎并不是一个单身的状态，偶尔照片中会出现一个模糊的手，模糊的鞋，均都很像周灵泽的存在。”
寻秒很快附和他的话道：“昨晚周灵泽回常江的车，也是这个张南浩用自己表妹的名义帮他租的。还有那么多房子他没有租，偏偏正好住到了周灵泽楼上。他们是为了方便约会，才故意住的这么近的吧。邻居说撞见过周灵泽去过楼上，可就算别人真的看到，他也并不害怕，因为谁会想到两个大男人之间有什么不正经关系。包括刘露霞，她肯定深知张南浩的存在，但是她一定没想过他和自己的丈夫还有另一层不可言说的男男关系。”
季冬燃嗯了声：“他们应该早就在一起了，但因为这样的关系不被世俗接受，于是两个人才一直没有公开。而周灵泽和刘露霞结婚，据说是经人介绍的。我想这其中一定是周家无形给周灵泽施加压力了。周灵泽出于没办法，不得已才选择跟刘露霞结婚了。”
寻秒心里替刘露霞不平，他不得已就可以牺牲别人的幸福，来做他的挡箭牌吗？
刘露霞在这段婚姻里，几乎付出了所有。
周灵泽利用她就算了，不爱她也没关系。
为什么最后连她的命都不放过，她到底做错了什么？
两人一番讨论下来，案子基本明朗。
凶手不出意外的话，应该就是周灵泽和张南浩。
他们现在唯一要做的，就是找到证明是他们计划杀人的证据。
——
窗外不知何时，天气有变，淅淅沥沥滴答起小雨。
季冬燃意识到，两人再在办公室待下去，对案子也起不到什么作用了。
所谓的证据，只有等到明天再方便找了。
他看了一眼在灯光下，默默垂眸的恬静侧脸，作势口干咳了一声。
见寻秒思绪被打断，目光有不明的看向他，季冬燃这才表情未动的说道：“时间很晚了，先回去休息，明天再调查。”
寻秒见外面下雨了，再晚回去也确实该不方便了。
她嗯了嗯，表示了好。
寻秒回了自己办公室，简单拿了自己随行的东西。
离开的时候，她看到里间属于季冬燃办公室的灯还是亮着的，看样子他并没有打算跟着一起下班的意思。
寻秒也不好直接推门进去问他，为什么还不下班。
季冬燃是她的领导，原则上，他们就是普通的上下级关系。
她是没有身份，也没有立场去过问太多关于他的事的。
在自己位置上略作了一会停留，寻秒只能选择先行离开了。
出了警局门口，迎面就是一阵夜风，风中夹杂了绵绵的细雨。
好在寻秒有常备雨伞的准备，她拿出包里的伞撑开，雨伞稍微抵挡了一些往她身上侵袭的凉意。
她慢步走到靠近马路边上的公交站牌处，准备打个车回家。
她住的不远，走路也只是需要一个十几分钟的样子。
但雨势有点不降还增的趋势，为了不淋湿自己，还是打个车回去来的直接。
朦胧的雨帘中，马路上的车辆很少。
这个点，早就错过了下班的高峰期。
而且天气早晚很冷，还不适宜在外面夜玩。
纵使知道这个时候打车肯定困难，但寻秒也只是无所谓的等着。
反正她也不急着回去做什么，她身在警局附近，自己又是一名警察，她也没必要太担心自己的人身安全。
眼睛看着前方，原本是看有没有出租车的。
随着路上始终无蓝色的车辆行过，寻秒的眼睛渐渐因想到什么事失了焦。
能和季冬燃共事，她心里无疑是带着点惊喜和意外的。
从资料中看，他暂时未婚，这个发现也让她心里起了一些涟漪。
毕竟是自己年少时曾心动过的人，会有这样的反应，她一点也不奇怪。
只是她觉得，她对他的情感，应该只到这里。
她没想过，她跟他还会有什么不一样的相处，她也不允许自己对他还生出什么不该生的想法。
但听到他要去相亲，她的心情明显还是被打乱了。
那句万一你们要是看对眼了，更是让她介意死了。
她努力克制，才让自己的情绪没有外泄，调整到没事人的样子。
她不想承认，过了这么久，她对季冬燃年少时的那份喜欢依然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