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晓园。
后院水榭。
一个二十岁左右的青年人静静的坐在池塘边上,一边喝着杯中的美酒,一边给池塘里的游鱼喂食,神态甚是悠闲。
就在此时,春晓园的老鸨素蓉忽然出现在回廊的尽头,不一会儿便来到了裴元图的面前,然后款款行礼。
“妾身拜见少东家!”
裴元图缓缓放下了手中的酒杯,抬眼看了看眼前的素蓉,“说吧!什么事?”
“回少东家,您给长孙公子安排的天字一号雅间被房俊、程处默、尉迟宝琳、秦怀道等人给占用了。”
“你说什么?”
裴元图的脸色瞬间阴沉了下来,原本还闲适的靠在椅背上,此刻却是如弹簧一般猛的站起身来。
为了趁着诗鸾十五岁及笄的机会,与长孙冲拉近关系,他可是费了不少的心思。
现如今,他特意为长孙冲等人预留的天字一号雅间,竟被房俊、程处默等人给霸占了。
此时此刻的裴元图,感觉就像是吞了一只死苍蝇般难受,只觉得这口气怎么也咽不下去 ,满心都是被冒犯的恼火。
然而,当裴元图想到房俊、程处默、尉迟宝琳、秦怀道的身份之时,却又不得不把这口气咽了下去,开始逐渐的恢复了冷静。
“素蓉,你怎么回事?我不是吩咐你按名单发放邀请帖吗?房俊、程处默、尉迟宝琳、秦怀道是怎么知道今天是诗鸾的十五岁及笄之喜的?”
裴元图的脸色阴沉的仿佛能滴出水来,说话的声音也不自觉的拔高了许多,带着几分难以抑制的恼怒。
素蓉见状,心里 “咯噔” 一下,瞬间明白自己怕是闯了大祸了,她的心脏开始不受控制地狂跳,双手也下意识的微微颤抖了起来。
一个可怕的念头在素蓉脑海中闪过,要是裴元图知晓了事情的真相,一怒之下撤掉她老鸨的职位可如何是好?
失去这份营生,自己往后怕是连糊口都成问题。
想到未来可能陷入食不果腹、居无定所的凄惨境地,恐惧就如汹涌的潮水般将她彻底淹没。
不行,绝对不能让少东家知道这事是因自己的一句话而起,否则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想到这些,素蓉迅速恢复了冷静,再次款款一礼,“回少东家,妾身都是严格按照您指定的名单发放的邀请帖。”
“妾身记得非常清楚,那名单里绝对没有房俊、程处默、尉迟宝琳、秦怀道的名字。”
“也许是他们恰好路过咱们春晓园,看到了门外的告示,得知今天是诗鸾十五岁及笄之喜,这才……”
裴元图点了点头,“既然房俊、程处默他们占据了天字一号雅间,我也不能把他们赶出去,既然如此,那就把天字二号雅间留给长孙冲他们吧!”
“少东家放心,妾身已经吩咐下去了,这次保证不会再出事。”
就在此时,裴元图突然想到了张毅,张毅可是世人公认的少年圣贤,要论写诗,放眼整个大唐没人是张毅的对手。
张毅和四傻走的近,万一张毅也来了,那他答应把诗鸾送给长孙冲当侍女之事,恐怕要有变数了。
“素蓉,本公子问你,天字一号包间除了房俊、程处默、尉迟宝琳、秦怀道之外,还有其他的人吗?”
素蓉仔细一想,“回少东家,除了四位小公爷之外还有一个十三四岁的小郎君,那小郎君一直没有说话,妾身也不知道他叫什么名字。”
素蓉此言一出,裴元图心里暗叫一声不好,在他看来什么长安城三大才子,和张毅一比简直是小巫见大巫,统统不够看。
裴元图本以为有长安三大才子帮长孙冲写诗,此事定然万无一失,然而张毅的突然出现,把他原先的计划全部打乱。
现如今,告示都已经张贴出去了,裴元图就是想反悔,此时恐怕也已经来不及了。
张毅可是当今陛下跟前的大红人,前途一片光明,只要不出什么意外,日后位列朝堂、封侯拜相都是极有可能的。
再说四傻,哪怕他们没什么能力,可他们身为当朝国公的嫡子,凭借四位国公的赫赫功勋和面子,未来的官职也断然不会低。
裴元图精明得很,他才不会为了讨好长孙冲,就去得罪张毅和四傻这些有潜力的厉害角色。
考虑到当前这棘手的局面,裴元图当即决定保持中立,最多也就是在暗地里稍微帮衬一下长孙冲。
“素蓉,你亲自到大门口等候,长孙公子他们一到,你马上把他们领到这来,如果他们开口询问,你就说我有事与他们相商。”
“是,少东家!妾身明白!”
素蓉款款一礼,转身快步离去……
小半刻钟后。
素蓉领着长孙冲、杜荷、高书砚、许文庸、韩学礼出现在回廊的尽头,裴元图一见之下立即起身迎上前去。
“哈哈哈……”
“长孙兄、杜兄、高兄、许兄、韩兄大驾光临春晓阁,在下有失远迎,里面请。”
裴元图非常热情的领着长孙冲五人来到水榭凉亭,六人刚刚入座,候在一旁的侍女便端上了茶水。
“公子请用茶!”
长孙冲点了点头,端起茶杯轻轻的品尝了一口,随后看了看裴元图,“嗯,好茶!裴兄,诗鸾的生日诗文会马上就要开始了,你这个时候请我们到这后院来喝茶,一定是有事。说吧,什么事?”
“长孙兄,事情是这样的,就在刚刚房俊、程处默、尉迟宝琳、秦怀道等人突然出现在春晓园,还把我预留给你们的天字一号雅间给霸占了。”
“什么?”
长孙冲一听,猛的从蒲团上站了起来,“裴兄,房二、程大疯子他们怎么会知道今天是诗鸾的十五岁及笄之喜,你该不会是也给他们发了邀请帖吧!”
裴元图连忙摆了摆手,“长孙兄误会了,兄弟保证春晓园绝对没有给他们发邀请帖,这次的事情应该只是一个巧合。”
“长孙兄不必与那些莽夫一般见识,一个雅间而已,既然他们想要给他们就是了,只要你能顺利的成为今晚诗文会的诗魁,其他的都无所谓。”杜荷道。
高书砚点了点头,“杜兄所言极是,表弟不必担心,有我们三个相助,今晚之事保证万无一失。”
长孙冲点了点头,“那就有劳表兄了。”
高书砚一脸自信的摆了摆手,“表弟不必客气,写诗对于我们三个来说不算什么,举手之劳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