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的阳光灿烂得不像话，天空蓝得像是被水洗过一般澄澈。萧莫的公寓位于顶层，阳光毫无阻碍地透过落地窗洒进来，将整个客厅镀上一层温暖的金色。慕容瑶坐在吧台前，手中的咖啡杯升起袅袅热气，在阳光下形成细小的光晕。是的，她还是给自己倒了一杯咖啡。
“对了，”她突然放下咖啡杯，陶瓷杯底与大理石台面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一缕碎发从她耳后滑落，在阳光下泛着淡淡的金色。“我昨天不是在飞雪家吗？”
“唔。”萧莫头也没抬，修长的手指在键盘上敲击着，屏幕的蓝光映在他的金丝眼镜上，镜片后的眼睛专注地盯着报表数据。阳光将他的侧脸轮廓勾勒得格外分明，连睫毛投下的阴影都清晰可见。
慕容瑶盯着萧莫的侧脸，高挺的鼻梁，下颚线，眉眼，真好看，她干咳一声，继续道，“你说她家没有我睡的地方，”手指轻轻敲击着杯沿，“怎么就把我弄到你家来了？”
萧莫的手指停顿了一下，抬眸越过镜片看她。阳光在他的睫毛上跳跃，投下细碎的阴影。
“她家在楼下。”他的声音平静得像在讨论天气，却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得意。
“噢。难怪，”慕容瑶无意识地应了一声，突然反应过来，“啊？！”她猛地坐直身体，领口随着动作滑开一小片，露出锁骨处若隐若现的银链，阳光正好照在那处肌肤上，映出一小片莹白。
她慌忙摸出手机调出地图，指尖在屏幕上快速滑动，定位显示她确实还在叶飞雪家的小区。
这时，屏幕跳出通话页面，叶飞雪的电话打了进来。
“喂，飞雪，你醒了啊。\"慕容瑶接起电话，声音不自觉地压低，“我么？”她看着萧莫看似专注工作的侧脸，迟疑地说道，“我在楼上……”
听筒那边传来一声尖叫，耳膜震动，慕容瑶不得不把手机拿远。
“——萧莫那狗东西！”叶飞雪的声音穿透力极强，“你给他做饭了？我呢？”
萧莫显然听到了，他推了推眼镜，脸上挂着得逞的笑。阳光在他镜片上反射，遮住了眼底的情绪。他端起咖啡喝了一大口，喉结随着吞咽上下滚动，在阳光下形成一道性感的阴影。
“好了好了，我哪里知道，大小姐。”慕容瑶无奈地安抚，手指在桌面上摩挲，\"饿了没？你今天要上班吗？那我下来。”
她挂断电话时，注意到萧莫的咖啡杯已经空了，杯底残留的咖啡渍形成一个不规则的圆。
萧莫不爽地看着她，茶里茶气地开口，“你就这么不想和我待在一起。”他的手指紧握着杯子，指节因为用力微微发白。
慕容瑶没有回答，起身去拎自己的包。
“冰箱里的菜我拿点走了噢。”她白了萧莫一眼，径直走向厨房。开放式厨房里，并没有开灯，阳光正好，透过百叶窗在地面上投下条纹状的光影。她打开双开门冰箱，冷气扑面而来，里面整齐摆放着各种保鲜盒，每个盒子上都贴着标签，写着食材名称和日期。
“你这强迫症……”慕容瑶仔细分辨标签，“配菜，预制菜……你是不是都没吃？嗯？”
萧莫心虚得没有回答，他不知何时跟了过来，靠在料理台边。他没有换衣服，家居服领口微敞，露出一截锁骨。阳光从他身后照过来，在地面上投下修长的影子，正好触到慕容瑶的脚尖。
“吓我一跳！”慕容瑶转身时差点撞到他，手中的保鲜盒差点掉落，“有没有袋子？”
“你还没回答我。”萧莫不满地开口，他站直身体，不情不愿地打开橱柜。慕容瑶注意到他虽然穿着家居服，但还是能看出来宽肩蜂腰，很“有料”。他抽出一个环保袋，手指在袋子上摩挲了一下才递过来。
“你不忙吗？萧少爷。”慕容瑶拽过他手里的袋子，将几个保鲜盒装进去。保鲜盒上贴着标签，印着“周一”“周三”等字样。
“不忙。”
慕容瑶笑了笑，表示不相信。她拎起包往玄关走，脱掉拖鞋踩在大理石地面上有些凉。玄关处空空如也，没有看到她的鞋。
“我鞋呢？”她转身看向萧莫。
萧莫知道她是铁了心要走。他拉开隐藏式鞋柜，慕容瑶的运动鞋安静地躺在里面，旁边是萧莫的几双皮鞋——这个画面莫名让她心头一颤。
他拿出来放到她的脚边，调整方向。
“谢谢。”她弯腰穿鞋，长发垂落遮住了表情。当她直起身时，发现萧莫就站在一步之外，阳光从他背后照过来，给他的轮廓镀上一层毛茸茸的金边。
“好好吃饭，”她伸手开门，“别这副表情，我不吃这套。”
“那你吃哪套？”萧莫收起可怜兮兮的表情，眼睛亮极了。
“你知道我不会在这里待着。”慕容瑶叹口气，门外的走廊灯自动亮起，与室内的阳光形成鲜明对比。
“为什么不？”萧莫追问。
“行了，我走了。”慕容瑶没理他，开门径直走了。
门关上的瞬间，她似乎听到里面传来一声闷响，像是拳头砸在墙上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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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几天，叶飞雪的工作依然很忙。她的床终于运到，慕容瑶干脆天天来她家，帮她收货、拆箱，看着工人组装。
叶飞雪的公寓充满了艺术气息，墙上挂着几幅抽象画，色彩大胆奔放，与萧莫家冷峻的风格截然不同。
“这个放哪儿？”慕容瑶举着一个造型奇特的台灯问道，灯罩上绘着星空图案。
“随便啦。”叶飞雪瘫在沙发上，卷发乱蓬蓬的，她真的很累，国内的环境太卷了，刚回国还需要时间才能适应。
“反正很快就会被我挪来挪去。”
慕容瑶笑着摇头，把台灯放在柜上。
她的手机突然震动，是张雪发来的消息。
——姐，公司炸锅了！监察部发文了！
——啊啊啊，哎呀，嘿嘿，打脸打脸了。
——我看到部长从总监那里回来了，估计要找你了。
消息往上滑，还能看到更多的聊天记录。比如：
——[图片][图片]你看，都在传这个！
——姐，咱们这个特项，王思给的进度报告部长很不满意，还嚷着说‘慕容瑶干什么去了’
——也不看想想这事什么情况
——话说，沈甜组长我是没想到，你的事她跟部长、总监刚起来了。
接着刷了几个表情包。
——还有更劲爆的，听说小萧总昨天在会上拍桌子，把箫生的人都清出去了。
——他们这是内斗吧。
“呵呵，”慕容瑶冷笑一声，快速给张雪回复。
叶飞雪仰起头看过来，“怎么了？”
“萧氏监察部的报告出来了，”慕容瑶切换到邮箱界面，果然看到正式函件和官网链接。
“哟，这个点发布，”叶飞雪的姿势不变，伸长手抓到自己的包，从里面摸出手机解锁，查看自己的邮箱和信息，幽幽地说道，“这一局，萧莫赢了，趁机撤了几个人。”
叶飞雪说完，哀嚎地埋头在沙发里。
“怎么了这是？” 慕容瑶把手机放在旁边的看不出来什么石头的茶几上。
“工作量上来了呗，”叶飞雪的声音听上去闷闷的，“他搞得倒是痛快，这些人哪个不是老油条，诉讼哦……”
慕容瑶正要说什么，手机突然响了，是部长。
她立刻换了笑脸，尽管他看不见，语气也调整了，“诶，部长。”
她边接电话边往阳台走。
果然不出所料，有萧氏这个强有力的甲方背书，部长的态度好了不止一点点，就差舔上来了，各种画饼不断。
叶飞雪已经坐了起来，穿着拖鞋去给自己倒水。
“好，没有没有，没有的事，部长，我怎么会这么想，”慕容瑶顺着他的话恭维，“对，您放心，罗教授的项目绝对不会掉链子。诶，诶，明白，哎哟，那我谢谢部长的关心和支持，嗯，好的，那先这样。”
慕容瑶笑眯眯地挂断电话，脸立刻垮了下来。阳光照在她的脸上，将她的表情变化映照得格外明显。
叶飞雪端着水杯见她这样子，笑着说道，“你这是炉火纯青。”
慕容瑶走到她面前，也给自己来了一杯水，喝了一大口，“全是累人的场面话，你刚回国，以后会见识更多。”
叶飞雪瘪瘪嘴，她已经见识到工作量了。
慕容瑶放在大理石台的手机开始频繁亮起，无数的消息跳了出来，这是被连续消息刷屏了，一直嘀嘀不停。
叶飞雪看过来，“谁呀，这么频繁找你。”
慕容瑶看了眼，指尖轻轻划过，全是微信消息，她没有点开，“公告一出，谁都来关心我。”
她伸手把手机调成静音。
又一条消息跳出来：
——姐，萧氏监察部的通知出来了，你什么时候来上班啊？
慕容瑶放下水杯，她正要回复，又一条消息跳出来：
——对了姐，这是罗教授参与合作的研究团队统计表，都是其他系的，这是成员名单，我特意帮你整理的。
慕容瑶点开附件，指尖在屏幕上滑动。当看到\"何必，xx系博士生，籍贯，主要研究……\"时，她的手指顿住了。
“是他啊……”她轻声自语。记忆中浮现出一个戴着厚眼镜的瘦高男生，总是抱着一摞书匆匆走过走廊。阳光透过记忆的尘埃，将那个青涩的身影镀上一层柔光。
慕容瑶调出班长的微信，迅速问起何必的情况，毕竟他们两个班……
叶飞雪凑过来看她的手机，“哇哦，这不是隔壁班那个学霸吗？我记得他……”
“也许同名，如果就是他，那就是和咱们班相爱相杀的隔壁班，带头人。”慕容瑶笑着说道。
“对了，说起来，班长联系我了，说咱们学校搞什么荣休典礼，咱们班主任的，”叶飞雪偏着头说道，“说你不肯去讲话，找到我。”
“呵呵，”慕容瑶收拾着盒子，“我一个降级的，搞什么优秀毕业生讲话，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家当年最后那学期闹得。”
叶飞雪的脸色一变，表情里带了点愧疚，“说起来还是因为我。”
“打住，”慕容瑶把纸箱推到角落里，“这都过去多久了。”
“可是要不是当年我妈为了隐瞒我被绑架的事，非要给你爸妈钱，后来你爸也不会被人举报收受贿赂啊，后面你家和你……”
“哎哟，”慕容瑶转过身，走到她身边，捧住她的脸，认真地盯着她的眼睛，“别受害者有罪论，这件事的源头是罪犯，我爸被举报也是算计，好人如何预料坏人的行为，嗯？对不对？”她给叶飞雪一个打住的眼神，“别提了，听话。”
叶飞雪欲言又止，但慕容瑶的眼神又让她放松下来，“那……叫我去做优秀毕业生讲话是个怎么回事？我也是转学进去的啊。”
慕容瑶松开手，坐到她身边，想了想原因，“你是叶氏继承人嘛，多好用的抬头。”
“那要这样说的话，萧莫名头更大嘛。”
听到这话，慕容瑶刷着手机笑了起来，“先不说他高中的光辉历史，你觉得他会去？顶多捐一笔钱了事。”
这时，手机亮了，班长的消息回复过来，确实就是他。
慕容瑶回复“谢谢”后，按灭手机。
“也是，”叶飞雪回忆起学生时期的记忆，反应过来，“他当年要不是成绩好，班主任真的要心梗。”
“对吧，就他那打遍周围高校无敌手的称号……”
门铃突然响起，打断了她的话。慕容瑶起身去开门，却在显示屏上看到了萧莫的脸。他穿着衬衣外套着一件深灰色的毛绒材质的开衫，整个人看上去柔和了许多，像是刚下班回到家脱掉西装和领带，套了件家居服出门，慵懒自然，他这会儿手里拎着两个纸袋，表情有些不自然。
“人呐，说不得。”慕容瑶嘀咕。
“他怎么来了？”叶飞雪挤过来看，坏笑着按下开门键，智能家居识别到光线变化，室内的灯逐渐亮起来。
门开了，萧莫走进来，目光往里看。
“你来干嘛，”叶飞雪抱着手臂看着萧莫。
他目光直接锁定慕容瑶，“你的耳环落在我家了。”他从口袋里掏出一个丝绒小盒子，“顺便给你……你们带了晚餐。”
叶飞雪夸张地“哦～”了一声，接过纸袋，故意说道，“你可以走了”
萧莫微眯眼，给了她一个眼刀，冷哼一声，他直接绕过叶飞雪走到慕容瑶面前。
他这张脸做这样的表情真的是绝杀，叶飞雪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拎着食物溜进厨房。
客厅里顿时只剩下两人。落日余晖透过落地窗照进来，在地板上投下两人模糊的倒影。
“谢谢。”慕容瑶接过首饰盒子，指尖不小心碰到萧莫的手掌，那一瞬的温热让她几乎错觉。
萧莫的目光落在她颈间，那里的银链若隐若现，“你打算什么时候回公司？”
“明天。”慕容瑶转身走向沙发，萧莫紧紧地跟在她的身后。
“嘟——”
慕容瑶的手机再次震动，是张雪发来的最新消息：
——姐！刚得到的消息，罗教授明天要去学校！要不要我帮你约？
慕容瑶边坐下边快速打字，“不用，我有计划，明天公司见。”
当她按灭手机抬起头时，发现萧莫已经坐在她的身边，也在看手机，嘴角挂着若有若无的笑。
叶飞雪已经把菜转移到碗碟中，端出来放在餐桌上，食物的色泽很是诱人。
“瑶瑶姐，吃饭了。”
“好，”慕容瑶站起身，往餐桌的方向走去。
萧莫闻声抬头，他收起手机站起来，长腿一迈步，缩短了两人之间的距离。灯光被他挡住，在慕容瑶身上投下一片阴影。
慕容瑶仰头看他，被他这种贴贴模式无语到，不过萧莫很懂利用自己的优势，这一身家居服皮肤，心中一身感慨，他这是知道自己对他的颜抵抗力不足，于是她最终投降，没好气地说道，“干嘛，吃饭。”
萧莫轻笑，伸手想去拨弄她耳边的碎发，被她避开了，“好。”
叶飞雪的餐桌是设计师款，不规则的椭圆形状，有点像年份长的树干年轮切片，和常规的餐桌风格不同，倒是和她家里的装修风格相得益彰。
牛肉、虾仁、排骨，时蔬和汤，四菜一汤看上去很家常，但这卖相应该是什么酒店厨师的作品，牛肉块厚实，虾肉新鲜够大，排骨全是最好的纤排，用料十足，色泽诱人，香气浓郁。
叶飞雪见慕容瑶没有赶萧莫走，自然也懂事地拿了三副碗筷。
三人久违地坐在了一起吃饭，灯光将三人的身影投在地上，交叠在一起。
“上一次咱们仨一起吃饭还是那家小吃店。”叶飞雪边吃边回忆过去，她的笑容很灿烂，“那家店还开着没？”
萧莫和慕容瑶都愣住，对视一眼。
“噢，”慕容瑶接话，诚实地说道，“开着呢，他家现在生意很好，已经扩充门面了。”
“真的呀，”叶飞雪惊讶，“那他家做得不错，瑶瑶姐，我们什么时候去吃啊。”
“等咱俩都有空的时候。”慕容瑶垂下眼眸，那家店以前是她和萧莫经常去的地方。
“那个‘养胃’套餐？”萧莫回忆起，刚回国那次加班他去吃的饭。
“你怎么知道？”慕容瑶诧异，又反应过来，“你去吃过了？”
萧莫笑了，俊朗的面容因为这个笑容很是迷人，“刚回国的时候去吃过。”那会儿他还没找到慕容瑶。
“什么意思？”叶飞雪吃掉一块肉，目光在两人之间来回看，“打什么哑谜呀。”
慕容瑶正要说什么，手机亮了起来，是李沫的消息。
——恒晟确实有猫腻。
慕容瑶脸色微变，她回复了几个字，放下手机，发现碗里放了一块牛肉，她看了看萧莫，在他注视下吃了起来。
接着手机振动声。
——信息我打包发你。
慕容瑶拿起手机，手指飞快，“我来处理，多谢。”
因为心里记挂着事，吃饭的速度快了许多，很快，她便吃好，抽出纸巾擦嘴。
“你们先吃，我有事先走了。”
萧莫立刻放下筷子，抽出纸巾擦嘴，“我送你。”
“不用了，”慕容瑶快步走到置物架上拿起自己的包。
叶飞雪也站起身，啪啪地跑到她身边，“我送你。”
“你俩都别争，”慕容瑶对着两人做出制止的手势，拒绝的意思很明确，“好好吃饭，我有事，自己回去。”
萧莫明白她的意思，已经拿起手机，拨打电话。
等慕容瑶走到玄关穿好鞋，萧莫已经守在她的身边，轻轻说，“我不送你，但是车在楼下，你跟他说你要去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