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间温泉旅馆。
暮色四合,山雾缭绕。织田律倚在旅馆的和式窗边,银灰色长发松散地垂在肩头,黑色浴衣领口微敞,露出锁骨上未愈的擦伤。他的指尖轻轻敲击窗棂,目光落在远处蜿蜒的山路上——那里刚刚驶过一辆黑色轿车,车灯在雾气中像野兽的眼睛。
“他们跟来了。”
安室透跪坐在矮桌前,紫灰色的瞳孔在烛光下微微闪烁。他正往肋间的伤口缠新绷带,动作利落,却因牵动伤处而皱眉。
“比你预计的慢。”他头也不抬,“我以为琴酒会在半路截杀。”
“可能他累了。”织田律转身,浴衣下摆扫过榻榻米,“或者……”他忽然俯身,指尖点上安室透的绷带,“他猜到我们会来这种地方疗伤?”
安室透拍开他的手:“别闹。”
“谁闹了?”织田律歪头,狐狸眼里盛满无辜,“我们可是正经情侣入住。”
——为了甩开组织眼线,两人伪装成新婚旅行的情侣,甚至还在前台领了情侣御守。
安室透的耳尖微不可察地红了:“……药箱里有退烧贴。”
“我没发烧。”
“你话比平时多。”
织田律低笑,突然单膝跪在安室透腿间,伸手去解他的绷带:“换药。”
安室透的呼吸一滞:“我自己来。”
“不行。”织田律的指尖划过他的腹肌,“医嘱说要专业人士操作。”
“哪个医生?”
“我。”
绷带散落的瞬间,烛火噼啪炸响。安室透的伤口在暖光下泛着淡红,一道狰狞的擦伤横贯肋间。织田律的睫毛颤了颤,蘸着药膏的棉签轻轻落下。
“疼吗?”
“不……”
棉签突然用力。安室透闷哼一声,猛地抓住织田律的手腕:“故意的?”
“嗯哼。”织田律俯身,银发扫过他的胸膛,“惩罚不说实话的小朋友。”
两人的呼吸交错,药草的苦涩混着温泉的硫磺味。安室透的喉结滚动,突然翻身将人压进榻榻米——
纸门突然被拉开!
“抱歉打扰了!”和叶的脸刷地通红,手里的浴篮咣当掉地,“我们、我们走错房间了!”
她身后,服部平次的帽檐差点惊掉:“安、安室先生?!”
织田律慢条斯理地从安室透身下探出头,银发凌乱地铺在榻榻米上:“哟,侦探君。”
空气凝固三秒。
安室透迅速起身,浴衣领口却还被织田律拽着,露出一片结实的胸膛。和叶发出一声短促的尖叫,拽着平次夺门而逃。
走廊传来慌乱的脚步声,渐行渐远。
织田律支着下巴:“你说他们会报警吗?”
安室透的太阳穴突突直跳:“……去泡温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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露天温泉
月光穿过枫叶的间隙,在水面投下细碎的光斑。织田律靠在岩石边,银发浸湿后贴在颈侧,水珠顺着锁骨滑进胸口。他的目光穿过氤氲蒸汽,落在对面的安室透身上——那人背对着他,金发湿漉漉地垂在颈后,绷带边缘被水汽晕出浅痕。
“零。”织田律突然开口,“你背后有伤。”
安室透侧头:“嗯?”
“过来。”织田律晃了晃药瓶,“会感染。”
水波荡漾,安室透迟疑片刻,还是走近。织田律的指尖沾着药膏,轻轻抚上他的肩胛——那里有一道陈年旧伤,在月光下泛着浅白。
“琴酒留下的?”
“嗯。”
药膏在皮肤上晕开,织田律的呼吸喷在他的脊梁。安室透的肌肉微微绷紧,突然抓住他的手腕:“够了。”
织田律顺势贴近,胸膛贴上他的后背:“不够。”
水汽蒸腾,月光模糊了界限。安室透转身,两人的鼻尖几乎相碰:“伤口沾水会感染。”
“那就一起感染。”织田律的唇贴上他的喉结。
木板走廊突然传来脚步声。
“客人?”女将的声音隔着竹帘响起,“您点的清酒。”
织田律的瞳孔骤缩。
——铃兰香水味。
二十年都没变的味道。
他猛地将安室透按进水里,自己挡在竹帘前:“放在外面就好。”
“天气冷,酒容易凉呢。”竹帘被掀起一角,涂着艳红指甲的手递进托盘,“趁热喝才……”
织田律的匕首抵上来人手腕:“贝尔摩德。”
托盘上的清酒泛起诡异泡沫。
竹帘外的女人轻笑,声音忽然变成熟悉的沙哑:“哎呀,被发现了?”
安室透从水中起身,水珠顺着腹肌滚落:“你退步了。”
“是吗?”贝尔摩德掀开竹帘,易容面具在月光下泛着冷光,“我倒是觉得……”她的枪口突然对准织田律,“你们太大意了。”
枫叶飘落,杀机骤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