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几个先前叫嚣着要撞柱子的老臣,此刻更是浑身筛糠般抖了起来,进也不是,退也不是,脸色灰败如土。
贾瑛看着他们这副怂样,嗤笑一声,脸上又挂起那副气死人不偿命的嬉皮笑脸,慢悠悠地踱到他们面前,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撞啊!怎么不撞了?刚才那股子‘以死明志’的劲儿呢?金銮殿的柱子就在那儿,结实着呢!有种你们就撞!使劲撞!让满朝文武都看看,你们为了‘扞卫’你们那点私利,是多么的‘忠肝义胆’!”
他顿了顿,脸上的笑容瞬间变得冰冷无比,声音也如同来自九幽寒冰:“哦,对了。在你们慷慨赴死之前,本伯爷这里还有几份东西,想请诸位‘忠臣’过过目。”
说着,他不慌不忙地从袖中掏出那叠厚厚的卷宗,随意地翻开一页,清了清嗓子,用一种清晰而缓慢、足以让大殿每个角落都听清的语调,开始念诵:
“礼部右侍郎,张大人…啧啧,令郎好大的手笔啊!强占京郊良田三千亩,逼死佃户七人,为掩盖罪行,竟勾结顺天府衙役,诬其为盗匪,屈打成招,草菅人命!张大人,您那‘礼义廉耻’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
“都察院左佥都御史,李大人…您老清廉啊!清得家里连像样的家具都没有!可您那远在金陵的侄儿,靠着您的名头,垄断了金陵三成的生丝买卖,巧取豪夺,逼得多少织户家破人亡?每年孝敬您的银子,怕是够盖十座御史府了吧?”
“还有这位要撞柱子的王老大人…您可是‘两袖清风’的楷模!可您那小妾的兄弟,在松江府挂着您的名号,私通海商,走私禁物,大发横财!您老这袖子,怕是漏风吧?”
一条条,一桩桩!时间、地点、人物、证据链清晰无比!全是这些道貌岸然者极力掩盖的龌龊勾当!贾瑛的声音不高,却如同重锤,一下下狠狠砸在那些被点名者的心口!
“噗——!” 礼部张侍郎第一个承受不住,脸色由白转青,由青转紫,喉头一甜,一口老血喷溅而出,染红了身前的金砖!他身体晃了晃,如同被抽走了所有骨头,软软地瘫倒在地,昏死过去。
“陛下!臣有罪!臣有罪啊!” 那位李御史更是面无人色,扑通一声跪倒在地,磕头如捣蒜,涕泪横流,再不见半分方才的“铮铮铁骨”。
那几个叫嚣撞柱子的老臣,此刻更是抖如筛糠,面如死灰,连站立的力气都没有了,噗通噗通跪倒一片,只剩下磕头请罪的份:“陛下饶命!臣等糊涂!臣等该死啊!”
整个金銮殿,鸦雀无声!只剩下粗重的喘息和绝望的求饶声。
龙椅上的皇帝看得那叫一个兴致勃勃,就差抓把瓜子嗑了。直到贾瑛一个凌厉的眼刀甩过来,他才猛地回过神,干咳一声,努力板起脸,但眼底的笑意怎么也藏不住。
“咳咳!”皇帝清了清嗓子,努力做出威严的模样,“那个…靖安伯辛苦了,来人啊,给伯爷看座!上杯参茶润润嗓子!”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下方跪了一地的“忠臣”,声音陡然转冷,带着帝王的威严:“至于尔等!食君之禄,不思报国,反而贪赃枉法,鱼肉百姓,结党营私,阻挠国策!更敢在金殿之上,咆哮君前,污蔑重臣!罪无可赦!来人!押入天牢!严加审讯!其家产,抄没充公!以儆效尤!”
“陛下开恩!陛下开恩啊!” 凄厉绝望的哭嚎声在金銮殿内回荡。如狼似虎的御前侍卫立刻上前,毫不留情地将那几个瘫软如泥的老臣拖了下去。
尘埃落定。反对的声音被彻底碾碎。
皇帝趁热打铁,再次宣布开海禁之策,并顺势抛出了“大周皇家海贸公司”的构想,以及由靖安伯贾瑛全权负责此事!这一次,满朝文武噤若寒蝉,再无一人敢出言反对,只剩下劫后余生的庆幸和看向贾瑛时那掩饰不住的恐惧与敬畏。
退朝钟声响起。
皇帝迫不及待地几步从龙椅上跳下来,一把搂住正活动着喷得有点发酸腮帮子的贾瑛的肩膀,脸上笑得见牙不见眼,哪还有半分帝王威仪:“兄弟!牛逼!太牛逼了!你是没看见那老张头喷血的样子!哈哈哈!爽!太爽了!这帮老棺材瓤子,早该收拾了!”
贾瑛嫌弃地把他胳膊扒拉开:“少来!口水都喷我身上了!赶紧的,开海禁的旨意立刻明发!还有那海贸公司,章程我都拟好了,你赶紧盖章!另外,丝绸、茶叶、瓷器,给我往松江、泉州、广州三地可劲的运!仓库给我堆满了!第一批船队,下个月必须启航!”
“没问题!包在哥身上!” 皇帝拍着胸脯保证,兴奋得像个刚拿到新玩具的孩子,“走走走,去南书房!咱们再好好合计合计!这股票怎么卖?拍卖会怎么办?得弄个章程出来!”
两个来自异世的灵魂,勾肩搭背,嬉皮笑脸,一路吐槽着那些顽固派的愚蠢,兴致勃勃地讨论着如何用现代的商业思维,在这古老帝国掀起一场财富的狂澜。这一合计,便直忙到宫门落锁,星斗满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