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夫人也惊疑不定,这少年气度非凡,绝非等闲!她强自镇定,问道:“你是何人?为何擅闯荣国府内宅?门上的奴才呢?”
贾瑛这才仿佛注意到满屋子的人,他脸上笑容不变,甚至带着点“哎呀打扰了”的歉意,对着堂上团团一揖,动作潇洒利落,声音清朗悦耳:
“小子贾瑛,母亲姓李,十三年前被逐出贾家,给老祖宗请安,给大太太、二太太请安。小子自扬州林姑父处来,奉姑父之命,前来拜见老祖宗并各位长辈,认祖归宗。”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惊疑不定的众人,最后落在脸色骤变的王夫人脸上,笑容更加“诚恳”:“至于门上的奴才…哦,小子来时,门口有位姓周的管事,甚是热情好客,拉着小子说了好些‘体己话’,小子感念其盛情,便留了几个兄弟陪他‘叙叙旧’。至于那门…年久失修,小子进门时不小心碰了一下,它就…自己倒了。实在抱歉,惊扰了老祖宗和各位太太清静,回头小子一定让人给修好,保证比原来更结实。”
他这番话,说得轻描淡写,风趣幽默,甚至带着点无辜。但听在众人耳中,却如同惊涛骇浪!
贾瑛?!扬州林姑爷处来?认祖归宗?
周瑞拉着他说“体己话”?留人“叙旧”?门是自己倒的?!
再联想到刚才那声惊天动地的巨响和此刻府门外隐隐传来的混乱哭嚎声…堂内所有人都倒吸一口冷气!看向贾瑛的目光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骇!
这小子…是踹门进来的?!还把周瑞给打了?!他…他怎么敢?!!
王夫人的脸瞬间变得铁青!周瑞家的是她的心腹!打周瑞,就是在打她的脸!她指着贾瑛,手指都在颤抖:“你…你胡说八道!周瑞怎会…定是你这野种…”
“太太!” 贾瑛笑容不变,眼神却陡然转冷,如同冰刀般扫过王夫人,瞬间让她后面的话卡在了喉咙里,“‘野种’二字,还请慎言。小子虽流落在外,但身上流的,也是荣国公的血。您身为当家太太,出口便是如此污言秽语,辱及先人,传出去…怕是有损荣国府的体面吧?”
他语气平淡,却字字诛心!王夫人被他噎得脸色由青转红,又由红转白,胸口剧烈起伏,却一个字也反驳不出来!
“你……你……”贾母气得浑身发抖,指着贾瑛,保养得宜的脸上血色尽褪,只剩下愤怒的灰白,“孽障!谁准你回来的?!谁给你的胆子,敢在我荣国府门前撒野,殴打下人,踹坏府门?!你眼里还有没有祖宗家法?!”她每说一句,声音就拔高一度,最后已是厉声叱骂。
王夫人此刻也缓过神来,她强压下心中的惊涛骇浪,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这孽种竟然没死在扬州?还如此嚣张地闯了回来?她上前一步,声音冷得像冰渣子:“贾瑛!你母亲李氏当年恶了老太太,被逐出家门,早已不是我贾家之人!你一个外室野种,也敢称‘孙儿’?还敢在此放肆?!你殴打门房、毁坏府门,该当何罪?!来人!给我拿下!拖出去乱棍打死!”她语速极快,带着一种急于将这闯入者彻底碾碎的狠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