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阳似血,太虚峰峰顶,一阵劲风吹过,肆意撩动着发丝。姜卿叶握着匕首,一袭玄色劲装,在沈染缇的示意下开始考核。
她脚尖轻点,如同一朵被疾风托起的墨云,飘然而起,随即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落地瞬间,身形陡然一转,左脚为轴,右脚向后横扫,带动着周身凌厉的气势。
匕首自下而上,如破浪而出的蛟龙,带起一抹耀眼的寒光,直逼前方数丈外的巨木。只听“咔嚓”一声脆响,那巨木竟被这看似轻巧的一击,划开一道深深的裂痕。
紧接着,她身形如电,脚步虚实相间,时而疾冲,时而急停,让人捉摸不透。手中匕首幻化成一片刀光,密不透风,恰似雨幕倾盆。
姜卿叶轻喝一声,身体高高跃起,在空中连续三个空翻,动作一气呵成,轻盈又不失力量感。
下落之际,她单手撑地,借力弹起,匕首自上而下,带着千钧之力,狠狠劈向一块足有半人高的巨石。“轰”的一声巨响,巨石应声而裂,化作无数碎石飞溅四方。
周围的竹林在她凌厉的劲气冲击下,竹叶簌簌而落,仿若一场绿色的骤雨。姜卿叶稳稳落地,发丝随风肆意飞舞,额间细密的汗珠在夕阳的映照下闪烁着光芒。
“嗯,不错!”沈染缇双手交叉,站在一旁看着,点了点头,“你现在的水平……我看离大成也不远了。”
还有距离啊……姜卿叶心里暗叹一声,握紧了匕首。
没事,自己再加练!她就不信了,她总有一天能大成的!
“听说,你进了首席预备役?”沈染缇眉眼相比之前倒是少了几分冷淡,眼神中透露了几分好奇。
“是!”姜卿叶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有些小骄傲的对沈染缇说道:“我去演武场跟那些首席预备役们比试,还把他们全打倒了!”
“嗯,好厉害。”看着姜卿叶翘小辫子,和她分享喜悦,沈染缇嘴角微微上扬,眼神中也带上了几分柔色。
她之前没有收过徒弟,总觉得徒弟会很麻烦,但是看见有人能在自己的教导下成长成才,也觉得徒弟好像也不是那么讨厌。
至少她现在看到姜卿叶有所成就是开心的。
她之前淋过雨,在雨中摸索着给自己做了一把伞,支撑了自己走了好久……时迁境移,现在这把伞她已经不太需要了,把它传给下一个淋雨的人,也是好的。
明年就跟长老说一声,她也带个徒弟,想必也会十分有意趣……沈染缇暗戳戳的想着。
落日熔金,暮色一寸寸将世界温柔包裹。
姜卿叶眼见时候不早了,收拾好东西准备和沈染缇拜别,却没想到,沈染缇竟有些扭捏的叫住了她。
“……小卿叶,我想问一下,姜家有没有一个药材,叫冰魄雪莲?”
她前阵子看了蛇蛇的身子,已经差不多养好了,也是时候给他重塑妖丹。她去宗门的藏书阁找了好些古丹籍,才找出能重塑妖丹的药材。
其他药材都配齐了……只差一个冰魄雪莲,她实在找不到。
她孤身一人,没有家族,也没有多少资源,自然是打听不到多少有用的消息。问了萧汐颜,她借着萧家的人脉去打听,也没得到多少消息。
正在她有些心灰意冷的时候,萧汐颜提醒她,可以问问姜卿叶。
“人家背后可是姜家,旗下商队遍布各域,想要啥都能要到,想查啥都能找到。我的消息也是萧家人向姜家打听的,你不如问问她,这孩子能帮你查!”
抱着试一试的心态,沈染缇既紧张又期待的看向姜卿叶,等待着她的回答。
“冰魄雪莲?”姜卿叶低头思索。她倒是有雪莲,但也不是冰魄雪莲。
“就是生长在北冥域雪山深处的雪莲……‘冰魄雪莲’是之前的名字,现在名字可能变了,但是所指都是一样的!”隐隐之中,沈染缇觉得自己有希望,忙不迭的答道。
听这描述应该就是雪莲了……姜卿叶心想。
“我这里倒是有一些雪莲,年份大小不太一样……师姑是想要年份大一点的还是年份小一点的?年份大小可能会对药品的性质产生影响。”
听到姜卿叶有,沈染缇内心狂喜,颇为激动的答道:“要年份足一点的!多少灵石都可以!”
上天还是眷顾她和蛇蛇的,她原本想着能在市面上找到一株就算万幸,没想到还能找到年份大的,药效好的!
“卿叶现在正好有一株年份足的,师姑看看合不合适?”姜卿叶从备用储物袋中拿出一个玉盒。
这株雪莲是她从须弥镯中拿出来想去炼药的,年份也足,品相上看也是上佳,包让沈染缇满意。同为丹药修,姜卿叶对此很有自信。
沈染缇接过玉盒,打开看了眼,果然十分满意。
“谢谢卿叶啦,卿叶想要多少灵石,师姑给你!”
“恩……2千灵石吧!”姜卿叶思索一番敲定了价格。
其实以沈染缇和姜卿叶的关系,姜卿叶送她一株也不是不可以,反正她也不缺。但想到修者不喜欠人因果,沈染缇更是,姜卿叶还是决定要了灵石。
拿到两千灵石,姜卿叶就和沈染缇告别,回到了拏云阁。
……
是夜,白蛇一如既往的爬上了台,沈染缇端坐台中,拿出炼好的丹药,轻轻放在手心。
白蛇好似察觉出了丹药的不同,把头搁置在沈染缇手上,吐了吐信子,最终还是信任的将丹药吞进肚中。
丹药入腹,瞬间化作一股滚烫而磅礴的力量,在它体内横冲直撞。白蛇痛苦地扭动身躯,鳞片簌簌掉落,鲜血染红了身下的灵台。
这股力量犹如脱缰的野马,肆意冲击着它的经脉,仿佛要将它的身体撕裂。然而,白蛇强忍着剧痛,似乎知道有大事即将来临,拖着不断往外冒着鲜血的身体,想要离沈染缇远一些。
不要……不要波及她。
白蛇痛的有些神智不清,全靠着信念往远处爬去。
随着力量的不断涌入,白蛇感到一股前所未有的压力,仿佛一座大山压在心头。它的意识逐渐模糊,眼前的景象也变得虚幻起来……
沈染缇看着刚刚还在颤抖的白蛇现在竟变得有些僵直,忙催动灵气想要治愈它,却发现它还是一动不动。
“你醒一醒,你醒一醒啊!”
“你醒一醒!”
以往冷淡的眉眼在一声声无应答的呼唤中慢慢碎裂,脸上浮现出癫狂般的绝望。
不要走……不要走!
不要再留下我一个人!
白蛇依旧没有应答,身体僵直又冰冷。
不要走……
沈染缇眼神空洞,手心里捧着的白蛇鲜血似乎已经流尽了,只有手臂上干涸的蜿蜿蜒蜒的血迹,像是镣铐,烙进了沈染缇的灵魂中,势必要永生永世的缠住她,不死不休。
室内一片死寂,慢慢的,传来迟钝的、绝望的哭声。
泪水砸在了白蛇身上,冰凉带着涩意,一滴一滴,砸向白蛇混沌的意识。
迷蒙中,他好像看到了一个小姑娘,扎着两个小辫子,在他前面哭。他伸出手,想擦去她脸上的泪珠。
不要哭……
染缇不要哭……
染缇……染缇是谁?白蛇有些怔愣,想从迷雾中找到他的答案。
他找啊找,看着一幕幕似曾相识的场景,最终在最后一幕,听见了他的声音。
“染缇,下辈子,能爱我一回吗……”
震动从白蛇体内传来,一颗全新的妖丹正在缓缓凝聚。这颗妖丹散发着柔和的光芒,比之前的更加圆润、饱满,蕴含着更为强大的力量。
白蛇身上的伤口也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它的鳞片重新焕发出光泽,变得更加坚硬。
白蛇缓缓的睁开双眼,眼神重新变得明亮而锐利,像是在看猎物一般看着眼前有些怔愣的沈染缇。
我回来了……我的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