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尖触碰到那枚漆黑珠子的瞬间,陈默感觉自己不是摸到了一块冰,而是把整个手插进了宇宙的奇点!
冰冷!沉重!死寂!一股无法形容的洪流,裹挟着亿万载的孤寒、星河的湮灭、时空的终结,蛮不讲理地冲垮了他的识海堤坝!剧痛?不,那感觉超越了痛,是灵魂被瞬间冻结、又被亿万冰针同时贯穿的湮灭感!
“呃——!”陈默喉咙里只挤出一声短促的、如同被掐断脖子的气音。他整个人如同被无形的巨锤砸中,猛地向后弓起,眼珠瞬间布满血丝,几乎要凸出眼眶!浑身每一寸肌肉都在疯狂痉挛,皮肤表面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凝结出一层厚厚的、带着幽蓝死气的冰霜!左手上那点微弱的寂灭真意如同狂风中的烛火,瞬间被珠子散发的恐怖气息彻底压制、吞噬!
他像一尊瞬间被冰封的雕塑,保持着弯腰伸手的姿势,僵在原地,动弹不得。只有识海深处,那点沉寂的寂灭锋芒核心,在黑色珠子那洪荒洪流的冲刷下,如同被投入熔炉的铁胚,疯狂地扭曲、变形、被强行“淬炼”!无数破碎、冰冷、蕴含着寂灭至理的信息碎片,如同失控的流星雨,狠狠砸进他的意识深处。
“吼——!!!”
与此同时,那声源自墨玉石板的、饱含无尽痛苦与暴戾的咆哮,如同实质的音浪,狠狠撞在冰窟的洞壁上!整个空间都在哀鸣!
暗金骸骨身下的巨大石板,中央那截断裂指骨疯狂震颤!蛛网般的暗红裂纹如同活了过来,粘稠的、如同凝固血液的凶煞之气疯狂喷涌而出!不再是丝丝缕缕,而是如同决堤的污秽血河,瞬间弥漫开来!
凶煞之气与冰窟中原本的幽蓝死寂气息激烈碰撞,发出刺耳的“嗤嗤”声,如同滚油泼雪。一股令人作呕的腥甜气味混杂着极致的冰寒,弥漫开来。洞顶悬挂的巨大冰棱再也支撑不住,如同死神的獠牙,带着凄厉的破空声,纷纷断裂坠落!
轰!轰!轰!
巨大的冰棱砸在坚硬的灰黑岩地上,瞬间粉碎,冰渣混合着碎石如同子弹般四射飞溅!
其中一根尤其粗大的冰棱,带着万钧之势,正直直朝着僵在原地、如同冰雕的陈默头顶砸落!速度之快,角度之刁,根本避无可避!
“嗷呜——!!!”
一声变了调的、带着巨大痛苦和某种奇异满足感的咆哮,如同平地惊雷,在冰棱砸落的千钧一发之际炸响!
是星霜!
那块不偏不倚掉进它大嘴里的暗金色骨片,在接触到它口中狂暴混乱的星霜之力、以及尚未消化完的那缕精纯幽蓝光晕的瞬间,仿佛发生了某种奇异的反应!
没有预想中的坚硬硌牙,那块看似坚不可摧的暗金骨片,在星霜混乱而庞大的能量冲击下,竟然如同投入沸水的冰块,瞬间软化、消融!化作一股滚烫的、带着古老蛮荒气息的暗金洪流,混合着星霜自身的力量,猛地冲入它的喉咙!
“咕咚!”星霜巨大的喉结不受控制地滚动了一下,下意识地咽了下去!
下一瞬,它那双因痛苦而布满血丝的炽白狗眼,猛地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刺目金芒!一股远比之前更加狂暴、更加古老、带着某种洪荒凶兽威压的气息,从它体内轰然爆发!它庞大身躯上的白金冰焰如同被泼了滚油,瞬间暴涨数尺,颜色也从白金为主,迅速染上了一层厚重的、如同熔岩般的暗金光泽!
咔嚓!咔嚓!
覆盖在它体表、被之前寂灭光束冻结的幽蓝冰霜,在这股暗金与白金交织的狂暴能量冲击下,寸寸碎裂、蒸发!
“吼——!!!”
星霜猛地仰头,发出一声不再是狗叫、更像是某种远古巨兽苏醒的咆哮!暗金与白金交织的烈焰包裹着它巨大的头颅,让它看起来狰狞而威严!它体内那因吞食幽蓝光晕而饱胀乱窜的能量,此刻仿佛找到了宣泄口和催化剂,与那暗金洪流疯狂融合、蜕变!
轰!
巨大的、燃烧着暗金白焰的爪子,带着撕裂空气的爆鸣,狠狠拍向那根砸向陈默的巨型冰棱!
没有花哨的技巧,只有纯粹到极致的力量与能量的宣泄!
砰——!!!
震耳欲聋的爆响!
那根足以洞穿精钢的巨型冰棱,在星霜这狂暴一爪下,如同脆弱的琉璃,瞬间炸成漫天齑粉!混合着冰棱内部冻结的凶煞之气和幽蓝死气,化作一片浑浊的冰雾,四散弥漫!
星霜庞大的身躯也被巨大的反震力震得向后滑退数尺,暗金白焰剧烈摇曳,狗脸上露出一丝痛苦,但那双燃烧着金芒的狗眼,却死死锁定了弥漫开来的凶煞血雾,充满了巨大的警惕和…一种被侵犯了领地的原始愤怒!
它庞大的身躯下意识地横移半步,将僵硬的陈默挡在了身后。燃烧着暗金白焰的尾巴如同一条警惕的巨蟒,不安地扫动着地面,将靠近的碎石和冰渣扫飞。
墨玉石板下,那凶煞之气的爆发似乎也因星霜这突如其来的爆发和守护姿态而微微一滞。暗红的血雾如同被激怒的毒蛇,在冰窟中翻腾、凝聚,似乎在酝酿着更猛烈的反扑。那断裂指骨的震颤更加剧烈,发出令人牙酸的“咯吱”声。
冰窟内,三方对峙!
一方是墨玉石板下翻腾汹涌、充满怨恨的凶煞血河。
一方是吞了骨片、气息蜕变、如同洪荒凶兽附体、挡在陈默身前的星霜。
最后一方,则是僵在原地、如同冰雕、正被黑色珠子中恐怖洪流疯狂冲击识海的陈默。
时间仿佛凝固。只有凶煞血雾翻涌的“嗤嗤”声,星霜粗重的、带着火焰燃烧声的喘息,以及陈默体内骨骼因极度冰寒和能量冲击而发出的细微“咔咔”声。
星霜巨大的狗头微微转动,燃烧着金芒的双瞳瞥了一眼身后僵硬的陈默,喉咙里发出一声低沉而焦躁的呜噜。铲屎的气息微弱得几乎要熄灭,像风中残烛。而眼前这团翻腾的、散发着让它极度厌恶气息的血雾,显然不是什么好相与的邻居。
“吼!”它冲着翻腾的血雾发出一声充满威胁的低吼,前爪不安地刨着地面,刨出深深的沟壑,暗金白焰在爪尖吞吐不定。它体内那融合了暗金骨片、幽蓝光晕和自身星霜之力的狂暴能量还在奔腾咆哮,急需一个宣泄口!是冲上去撕碎这团讨厌的血雾?还是守着铲屎的等死?
就在星霜陷入狗生巨大抉择、凶煞血雾即将再次凝聚冲击的刹那——
僵硬的陈默,那覆盖着厚厚幽蓝冰霜的身体,极其微弱地…颤抖了一下!
不是冷的颤抖,更像是某种内在力量被强行唤醒的悸动!
他识海中,那点被黑色珠子洪流疯狂冲刷、几乎要彻底熄灭的寂灭锋芒核心,在亿万载寂灭信息的碎片洪流中,如同溺水的旅人,终于抓住了一块浮木——不,是抓住了一道微弱却清晰的、源自珠子本身的“线头”!
那并非完整的传承,更像是一个庞大、冰冷、死寂体系中最基础、最核心的…一个“接口”!一个如何引动、如何初步驾驭这股恐怖力量的…原始开关!
“引…寂…为…己…用…” 一个冰冷、破碎、仿佛来自九幽深处的意念碎片,狠狠砸进陈默混乱的意识。
几乎是在理解这破碎意念的瞬间,陈默那被冰封的、仅存的求生本能,如同垂死挣扎的野兽,发出了无声的咆哮!
他不再试图抵抗那洪荒洪流,也不再试图理解那些浩瀚的信息碎片!他所有的意念,所有的挣扎,都孤注一掷地集中在那道被抓住的“线头”上——不是去掌控珠子里的力量,而是…以自身识海那点可怜的寂灭锋芒为引,极其艰难地、笨拙地,试图将一丝丝珠子内那纯粹到极致的寂灭死气…“勾引”出来!
不是吸收!是引导!如同在即将决堤的洪峰边缘,试图挖开一条极其微小的泄洪渠!
嗡——!
陈默僵硬的左手,那根触碰着漆黑珠子的食指指尖,极其极其微弱地…亮了一下!不是光芒,而是一点纯粹的、仿佛能吞噬一切光线的…绝对黑暗!
这一点绝对黑暗出现的瞬间,冰窟内弥漫的幽蓝死寂气息如同找到了君王,疯狂地向他指尖涌去!连那翻腾的凶煞血雾,都仿佛被这突如其来的、更高位阶的寂灭气息所震慑,翻涌的速度明显一滞!
而陈默自身,则承受着更加恐怖的代价!引导这一丝寂灭死气的反噬,如同亿万根烧红的钢针,瞬间刺穿了他识海的每一个角落!覆盖全身的幽蓝冰霜瞬间加厚!他喉咙里发出一声压抑到极致的、如同破风箱漏气般的嘶鸣,身体晃了晃,嘴角、眼角、鼻孔…瞬间渗出暗红色的冰渣!那是被极致死气侵蚀、冻结的内腑精血!
成功了…一丝丝…但也…快死了…
陈默的意识在剧痛和冰寒中沉浮,只剩下这一个模糊的念头。
星霜敏锐地感应到了身后陈默那微弱却本质发生剧变的气息,以及那让它灵魂都感到一丝悸动的指尖黑暗!它燃烧着金芒的狗眼猛地一亮!
“嗷呜——!!!”
一声充满了“铲屎的你终于开窍了!”的巨大兴奋和“狗爷给你打掩护!”的狂野战意的咆哮,响彻冰窟!
巨大的、燃烧着暗金白焰的狗躯,不再犹豫,如同出膛的炮弹,带着一往无前的凶悍气势,狠狠撞向那团被陈默指尖黑暗吸引了部分“注意力”、正在重新凝聚的凶煞血雾!
狗爷开荤了!今天这顿“血豆腐”,它吃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