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次是哪次?
“好不好”又是什么意思?
她的胯骨和腰还酸着。
那里也有些干涩。
她忽然浑身疲惫,不仅仅是身体,还有心理上的疲惫。
连抬手和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
她动了动身体,避开男人伸过来的手。
空气缓缓凝滞。
身后的男人一言不发。
“我能不能不去?”
她压低声音和他继续商量。
顾嘉笙原本的一丝犹豫消失殆尽,他支起一条腿,坐起身。
男人声音温和,却不容置疑。
“不行。”
一开始算是他色迷心窍,想也没想就同意了,现在一想起来,心里就后悔。
答应那么快干嘛?
他咬了咬牙。
女人赤裸着身体,双手撑在身边,坐在床沿,单薄的背影肉眼可见的萎靡和失落。
顾嘉笙狠了狠心,转过眼决定不去看她,转身去拿床头的水杯。
仰头战术性喝水。
虽然他一点也不想去拿什么狗屁祭祖,但是不能不去。
到底还要在这个圈子里混,总要去露个脸,跟那些叔伯兄弟们见个面。
顾家宗祠祭祀,他作为顾越东的继承人,不来参加,难免让人觉得他是不是看不起他们。
倒不是怕他们,纯粹是不想多添麻烦。
交际应酬么,只要还在种花家混,总是逃不了的。
他既然去了,他老婆当然也要去。
他结婚的消息已经放出去了,他去祭祖,媳妇却不来,这像什么话。
那天除了祭祖的顾家人,还有参观传统文化活动的当地政府领导,还有好些生意上有来往的朋友。
搞不好别人还要觉得他跟他老婆各玩各的。
去tmd。
他现在婚姻美满家庭和谐,谁他妈敢这么想他就拧掉谁的脑袋。
而且——
他太阳穴猛地一跳。
以前她跟着那个姓许的时候,难道没跟着那loser去他老家上坟祭祖过?
别以为他不知道!
顾嘉笙脸色一寒,扯了扯嘴角无声冷笑,声音更加斩钉截铁。
“那天必须跟我一起去。”
“你不去像什么话?”
他剑眉一竖,态度强势。
“天上下刀子了你也要跟我一块去。”
“顾嘉笙你不讲理!”
齐硕蓦然转身,怒瞪着他。
“明明你自己答应我的!”
她越想越气,吃干抹净了不认账,她现在快气死了,快气死了!
她抱起枕头往他身上砸。
一下一下又一下。
吃肉的时候点头答应的好好的,现在吃饱了就不认账。
无赖,禽兽,垃圾,人渣!
顾嘉笙任由她砸了两下,确实还是有点疼,女人发了疯一样扔了枕头过来拍他的肩膀和背。
卧室里“啪啪”乱响一阵。
他挡了两下,背上一阵阵火辣辣的疼。
最后跳下床,抓起地上的衣服木着脸往外走。
走到门边时,他顿住脚步,转头看向坐在床上抱着枕头满脸通红咬牙怒瞪着自己的女人。
瞥了一眼自己的肩膀。
巴掌印子红红的熨贴在皮肤上。
下手真狠啊。
他咬了咬牙,脸色铁青。
哪个女人敢这么对他动手?
搁以前要是换成那些外头的,他早就——
算了。
谁叫是自己老婆呢。
跟外头的那些不能比。
“反正我话放这儿了。”
“除了跟着我,你哪儿也别想去。”
他撂下一句狠话,转身大步离开,卧室的双开门“砰”的一声合上。
卧室里彻底安静下来。
她呆呆的坐在床上。
——
“不回来?好好好,不回来没事啊——”
妈妈在电话那头道。
“我跟你爸爸去就行了。”
“烧个纸而已。”
妈妈顺嘴道:“到时候给延津爸爸也烧点,反正离得不远。”
“他妈妈身体不好,今年就不去了。”
齐硕下意识看了一眼紧闭的卧室门。
虽然顾嘉笙不在,乍一听到许延津的名字还是有些心虚。
“别搞得太麻烦。”
她不放心的叮嘱,拿着手机压低声音道:“烧完了赶紧回来。”
“山路不好走。”
“知道知道——”
妈妈连连答应:“你别操心我们——”
齐硕刚洗完澡,坐在落地窗边一边看着夜景一边打电话。
已快一个多小时了。
那人也不知道去哪儿了。
她心不在焉的挂了电话,又坐了会,还是没有动静。
都十点半了。
还不睡觉。
想干什么?
该生气的应该是她才对吧!
明明该生气的应该是她,最后还是她起身出门找他。
家里太大了,除了客厅露台,还有中西厨房,健身房,影音室,收藏室,书房,会客厅,哦,还有个室内游泳池。
还有什么房间她也一时半会说不清楚了,内内外外加起来都要一千平了。
要一间一间找吗?
算了。
明明是他的问题。
她抱着手臂站在客厅里。
“顾嘉笙——”
她喊了一声。
没有人回答。
女佣小合也不在。
不知怎么的,她忽然想起妈妈的话。
——保姆应该换成年纪大点的好。
可能她真的需要赶紧回到工作里。
不然再这样胡思乱想下去,她要疯掉的。
她在柔软宽阔的黑色云朵沙发上坐了下来,静静的等着。
一直到快十一点。
脚步声渐渐近了。
男人刚从泳池出来,一边往客厅走,准备倒杯酒喝,一边拿着条巨大浴巾擦拭湿淋淋的头发和身上的水渍。
看到她坐在客厅里等自己,男人愣了愣。
齐硕抿唇看了他一眼,起身往卧室走。
顾嘉笙转身,跟在她身后,缓缓笑起来。
“我准备给爸妈准备些节礼。”
“你觉得送什么好?”
男人跟着她回了卧室,看着她自顾自的掀开被子上床。
他刚在淋浴房冲凉完,吹干了头发也上了床,看她双目紧闭,知道她没睡着,倾身低声问她:“要不给姨妈还有大伯二伯他们也准备一份。”
“随你吧。”
她睁开眼,声音温和。
两人四目相对,顾嘉笙的眼睛很好看,眼瞳乌黑,睫毛长长的,翘翘的,黑的像是乌鸦的羽毛。
“我都行。”
在这些事情上,他倒是很听她的话的样子。
男人沉默的看着她。
齐硕静静的看着他。
忽然改口。
“送吧,姨妈叔伯他们,送点虫草藏红花就好了。”
“说起来,我表妹下个月要订婚了。”
她忽然想起刚才妈妈跟她打电话时候的闲聊。
表妹小蕊要结婚了。
表妹小她四岁,刚研究生毕业,男方好像是她的高中同学来着。
顾嘉笙笑起来,伸手去拉她的手:“那给表妹送点订婚礼物?”
“嗯。”
齐硕点头。
顾嘉笙似乎松了口气,脸上的笑意越发的明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