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下深处,被层层防护包裹的主实验室合金大门处空间一阵模糊涟漪!
水门金色的身影几乎在祭话音落下的同时瞬身出现!
如同金色的屏障,稳稳堵在祭与那扇巨大得如同银行金库闸门的实验室入口之间!
他身上温和的光晕此刻显得有些刺眼,湛蓝的眸子深处是沉甸甸的、难以言喻的复杂暗流。
“祭!停手!”
水门的声音清冽依旧,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一切都需要规则!真相会由村子高层审判……”
他的手已经按在了特制的苦无柄上。
祭缓缓转过身,正面对着水门。
两人之间不足五米,中间是翻腾着诡异甜腥的空气,和若有若无的骨灰焦味。
祭脸上那点冰冷的弧度消失了,只剩下纯粹的冷漠。
他没有回答水门的质问,仿佛没听见任何声音。
他只是随意地从腰后战术包里拈出一根透明的、内里充斥着某种令人不安的、仿佛树芽般缓缓搏动的翠绿色肉芽组织的试管!
正是从实验体核心解剖出的初代细胞浓缩活样本!
阳光男孩般俊朗的脸骤然紧绷!
眼中掠过一丝本能的忌惮!
“光明之路?”
祭将试管捏在两指间,对着水门的方向,在惨白的月光下轻轻晃了晃。
翠绿的活性组织在透明玻璃管里闪烁着诡异的生命荧光。
“你害怕了?波风水门?”
他仿佛真的在好奇,声音轻飘飘的,“怕找到答案……怕看清你那‘火之意志’光鲜亮丽的表皮下面……”
他的左腕随意向外一翻,动作流畅如同拂去袖口灰尘,一道血肉模糊的东西从他袖管空间卷轴内滑落,“啪嗒”一声掉在两人之间满是血污和木质纤维粘液的地面上!
——那是半截被撕裂的、属于一个年轻女人的手臂!
断口处赫然缠绕着新鲜湿润的乳白色树根!
根须末端还贪婪地扎入臂骨,吸取着残留的骨髓!
断裂的指骨上甚至套着一个廉价的、染血的银指环!
“……铺路的‘石料’,究竟是用什么样的‘养分’堆砌成型的?”
祭的声音陡然提升,尖锐如鞭!
手中的试管被他猛地用力捏碎!!
咔啦——!!!!
细碎的玻璃碴和其中那坨令人作呕的活性翠绿色肉泥瞬间爆开!
混合着祭覆盖其上的查克拉光点,如同蕴含剧毒的萤火虫在两人之间纷扬炸散!
水门瞳孔骤缩!
本能地要发动瞬身避让!
但身体的动作猛地顿住!
他的视线无法控制地被钉死在那截坠落在地、被树根吞噬至扭曲的残肢上!
阳光般的脸庞第一次被浓重的阴影笼罩!
那惨白月光下扭曲的指环反光,像无数根针狠狠刺入他的眼底!
他甚至能想象到这节残臂主人惊恐绝望的嘶喊!
仿佛能听到骨骼在树根缠绕下被吸噬骨髓的声音!
就在这心神被强烈冲击的万分之一秒!
那些纷飞的、掺杂着初代细胞碎肉和玻璃屑的荧光点竟无视了他下意识的查克拉外放阻隔,如同剧毒的粉尘直接覆盖在他的脸颊、肩头、甚至睫毛上!
粘稠冰冷的触感让他浑身激灵!
更有一股纯粹意志层面的冰冷扫过!
仿佛无形的手直接窥探了他大脑皮层深处因那残肢而引发的惊悸和动摇!
一个冷酷得如同审判的声音直接在他意识中炸开:“每一圈年轮之下……都是这样堆积如山的……蝼蚁尸骸……看清楚了么?”
“叛村者!”
一声苍老狂暴的怒喝如同闷雷在幽深通道中炸响!
合金主控室侧面厚重的密门轰然滑开!
团藏的身影在根部精锐的簇拥下出现!
他穿着灰褐色带暗绿树纹的宽袍,右臂包裹的层层符咒绷带透出强大的查克拉波动,阴沉的脸如同覆盖寒冰,仅存的左眼因暴怒而布满血丝,死死锁定祭!
“动用禁术!残害同袍!毁灭宝贵的研究资料!意图颠覆木叶根基!此獠已是村之公敌!根部听令!将此……”
团藏的咆哮还未落音!
祭忽然动了!
动作快得连水门都只捕捉到一道残影!
并非攻击!
而是猛地将手中捏着的一柄精钢苦无!
反手!
狠狠刺入!
自己那只捏碎试管的左前臂!
噗嗤!
锋刃穿透皮肉筋骨的声音无比清晰!
深红的血液瞬间泉涌!
顺着光洁的苦无柄端滴落在脚下的血泊里!
“……说教结束得正好!”
祭看也不看手臂上穿透的苦无和喷涌的鲜血,仿佛那不是他的肢体!
他苍白的脸上反而浮现出一种近乎疯狂的、带着病态愉悦的笑容!
双眼猩红得如同燃烧的地狱血池!
写轮眼的勾玉疯狂旋转拉长!
“用言语涂抹信仰的油彩多无聊?”
他的声音陡然拔高,如同魔鬼的邀请函!
身体微微前倾,被贯穿的手臂甚至没有一丝痉挛颤抖!
眼神中燃烧着穿透一切的冰冷火焰!
“疼痛!才是最直接高效的清醒剂!”
他的目光如同带有实质重量的枷锁,悍然钉入团藏暴怒的瞳孔!
“团藏长老!敢不敢让我帮你……”
祭猛地抬手沾满自己鲜血的手,指向团藏的眉心!
“……测试一下您那伟大的、不容置疑的‘根’之信念……”
写轮眼血芒如邪阳当空!
幻术的精神力如同实质的黑色尖刺,顺着目光的连线悍然侵入!
“……”
团藏剩下的话语被猛地掐死在喉咙里!
他包裹符咒绷带的右臂瞬间爆发出强大的净化查克拉!
试图撕碎入侵的精神力!
但祭的幻术目标并非毁灭!
而是……
痛觉共享!
嗡!
团藏魁梧的身躯骤然剧烈晃动!
脸上的暴怒如同劣质面具瞬间破碎!
转为无法形容的狰狞痛苦和……深入骨髓的恐惧!
他瞳孔猛地放大!
眼白瞬间被猩红血丝吞没!
仿佛有亿万把烧红的钝刀,顺着祭手臂苦无贯穿点的血肉撕裂感,无视距离!无视防御!百倍千倍放大后,同步凿刻在他自己手臂乃至全身的神经末梢之上!
不是手臂!
仿佛祭刺穿的不是手臂,而是自己的心脏!自己的大脑!
剧痛、晕眩、恶心如同决堤的洪水瞬间冲垮了他所有的意志防线!
“呃……呕——!!!”
不可一世的根之首领,此刻如同一只被瞬间抽干脊梁的软体动物,双腿支撑不住庞大的身躯,重重向前跪倒!
膝盖砸在冰冷的合金地面发出沉闷响声!
双臂死死抱住自己痉挛的胸膛!
身体像煮熟的虾米般弓起!
随即控制不住地爆发出一连串撕心裂肺的、混着胆汁和胃液酸水的剧烈呕吐!
秽物喷溅,沾污了他威严的衣袍和精心保养的灰白胡须!
浓烈的酸腐气味弥漫开来!
更可怕的是,那双因呕吐而翻白的瞳孔里,除了难以忍受的生理痛苦外,还有一丝被彻底洞穿所有伪装、暴露自身软弱的极致羞愤和……一丝无法抑制的、对自己信念“纯度”被公开戳穿所产生的崩塌般的恐惧!
他的精神在剧痛和崩溃间剧烈摇摆!
祭缓缓抽出贯穿自己左臂的苦无,带出一股温热的血泉,溅在身旁一根兀自缓缓蠕动的树根上。
那树根如同被热油烫到般猛地蜷缩枯萎。
“真遗憾,”
他活动了一下流血的手臂,肌肉在蠕动中快速止血修复,看向地上蜷缩干呕、狼狈不堪的团藏,声音恢复了那种冰冷的、平直的、毫无情绪的语调,仿佛只是在陈述一个显而易见的事实,“你那宏伟的根基……”
他随意甩掉苦无上的血珠,锋刃在月光下折射出无情的冷光,“……腐烂得连这么一点真实的触感……”
祭的靴尖轻轻踢开团藏面前一滩还冒着热气的、腥臭的呕吐物,“……都承载不了么?”
月光穿过地下通道冰冷的排气口光栅,在水门凝固的脸上切割出破碎的阴影。
他看着地上因幻术而崩溃失禁的团藏,看着祭手臂上快速愈合的伤口,看着那截无声控诉着牺牲的手臂残骸,紧握着苦无的手指关节因为过度用力而失去血色,暴露出森白的骨节轮廓。
沉默,沉重如同凝结的铅块,沉沉压在三人之间的空气中。
几天后,火影大楼下达了冰冷的命令卷轴,卷轴边沿沾着油墨与一丝挥之不去的血腥草根味。
团藏被勒令永久禁足于根部最深层的密室,“不得干预任何内外事务”。
同时,十支编号清晰的暗部小队指挥权移交记录被无声归档,归档者一栏只有潦草的一个字:「祭」。
重建的半地下实验基地入口,阴冷的水泥墙面还未干透,布满铲刮的新痕。
祭的身影在未点灯的廊道尽头,手指划过粗糙冰冷的水泥墙面。
指尖覆盖着高密度查克拉刻刀,动作随意却精准。
每一笔划过,凝固的混凝土便无声地融开、结晶,留下一道如同烧灼烙印般的深刻沟壑,边缘散发着熔岩熄灭后的暗红色微光。
笔画的轨迹扭曲、冷硬,像垂死的枝条绞缠着某种象征性的眼罩:
「此处葬着伪善者蒙眼的布」
墨汁未干的空气轻轻震颤了一下。
通道入口处投射下浓烈的血色夕阳光芒。
一道如同燃烧火焰般的身影站在光晕的交界处,将廊道切割成泾渭分明的光明与幽暗。
漩涡玖辛奈火红的长发无风自动,如同燃烧的冠冕。
碧绿的眼眸不再只是阳光活力,而沉淀为一种如同深潭古玉般的沉静锋利,穿透阴暗,死死锁在祭那双刚刚刻完最后一个字、缓缓垂下的手。
她的声音不高,却带着灼烧空气的温度和前所未有的郑重:
“祭。”
她没有用任何称谓,名字本身就像是一句审判的开场白,“我一直以为九尾是这座村子里最狂暴、最不可控的力量……”
她向前缓缓踏出一步,赤红的发梢在激荡的查克拉中微微飘拂,像随时准备扑噬的火焰之鬃。
目光扫过墙上那行烧灼的刻字,最终钉在祭毫无波澜的侧脸上,一字一顿,如同在铁砧上敲打着烙印:
“……但我错了。”
她的声音斩钉截铁,如同宣告最终的裁定。
“你比九尾……更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