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啊。”
苏砚把砂锅放在炭火上,倒上滚开的汤汁,浇上辣椒油,撒了些芝麻,看着咕嘟咕嘟的汤水,故作伤感道:“没想到我苏某人为了两头牛,就丢掉了男人的尊严。”
“咯咯咯……”
张洛瑶笑得前仰后合,眼泪都掉下来了,上气不接下气道:“谁说只有两头牛了?还有两匹马和两车粮食,长刀十柄。”
看着目瞪口呆的苏砚,得意道:“本姑娘绝非小气之人。”
“张姑娘,快点尝尝,要是不够我再做一锅。”
苏砚高兴的不得了,长刀和长枪乃是大雍朝管制武器,除在官府备案者,任何人不得拥有,擅自打造抄家灭祖。
虽说二级商城里面也出售此物,如何拿出来使用却成了最大的难题。
张洛瑶无疑替他解决了最大的难题。
南雄县的坐地炮,遇到问题可真敢上啊!
“你以为我是猪啊?”
张洛瑶夹起一块鱼肉吹了吹,小心翼翼的放入口中,美眸微眯,满脸享受,像极了乖巧的猫儿,看得苏砚险些将手放在了她脑袋上。
苏砚认真道:“猪可没你这么漂亮。”
“你……咳咳咳……”
一枚麻椒卡在了嗓子里,张洛瑶捂着喉咙咳嗽起来。
阿玉连忙端来了温水,拍着她的后背,着急道:“来人,快去请沈先生。”
“不用了,我没事了。”
张洛瑶擦着眼泪,气呼呼地道:“苏砚,你在敢胡说八道什么都别想要!”
苏砚连连点头,拿起一块儿油饼,看着她放进汤汁里蘸了蘸,躲在远处说道:“我替你尝尝咸淡。”
“你跑那么远干嘛?我还能吃了你啊!”
张洛瑶美眸一翻,蹙眉道:“你真有秘方?为何我吃着有些寡淡?”
“时间匆忙,来不及仔细琢磨调料,张姑娘如果想要,我回家后好好琢磨一下,下次送货给你带过来。”
苏砚没想过来南雄县经商,也乐得用烤鱼换张洛瑶一个人情,看她连连点头,又告诉了大双儿几种调料,让她速速准备。
有说有笑地吃了午饭。
苏砚拿起装有调料的篮子,决定起程回家。
大双儿命家丁牵来了装满粮食的牛车,两匹通体黢黑的马儿打了个响鼻,不安分地刨着地面,发出了一连串哒哒哒的声音。
张洛瑶看苏砚满眼放光,说道:“平民百姓不得购买贩卖战马,这是退役的驿马,虽不及战马,却也比驮马强了不少。”
“长刀放在了牛车上,出城时卫卒盘问,把这张条子交给他们便是。”
阿玉从腰间拿出一张纸条递了过去。
这些东西的价值,加起来超过了八十两。
苏砚说道:“张姑娘,我可走了啊。”
张洛瑶没好气地道:“没人留你!”
苏砚强调道:“我可真不给钱了。”
张洛瑶不耐烦地道:“来人,把东西都拉下去。”
“二愣,快走!”
苏砚拽着缰绳向外跑去,“张姑娘不用送了,过几日我在登门拜访。”
“砚儿哥,你走慢点,我吃撑了。”
吕胖墩儿一只手拖着肚子,“我快吐了!”
“一个贫嘴领着仨,不对,两个没出息的东西。”
张洛瑶娇笑几声,蹙眉道:“阿玉,府里粮食够吗?”
阿玉说道:“粮食够所有人吃上一年,沈先生正在配置金疮药,府库内军械已清点妥当,姑娘一声令下便能启用。”
张洛瑶点了点头,“北边若有消息送来,马上告诉我。派人去京城寻找父亲,让他没有要事即刻返程!”
……
城门口加派了卫卒。
出城时盘问的异常仔细,苏砚递上了阿玉给的条子,队正看后将条子还了回来,又递给苏砚一枚木牌,“把条子收好,进出城时带上木牌。”
苏砚不动声色的塞过几块儿碎银子,“大哥,怎么忽然严了?”
“任大人突然下令,我等也不是很清楚,你们不妨多囤些粮米。”
队正拱了拱手,便去检查后面的牛车了。
离开南雄县没多远,大牛便从牛车上抽出一柄明晃晃的长刀,胡乱挥舞了几下,“胖墩儿,神气不?像不像将军?”
吕胖墩道:“神气个屁,忘了你弟弟怎么死的了?”
大牛咬牙切齿道:“将军没一个好东西,我弟弟说不定就是被那些狗官害死的。蛮子打到南雄县,我就去县里参军,能杀几个算几个。”
吕胖墩骂咧道:“守个屁,说不定当官的到时候都跑了,对吧二愣?”
二愣乐呵呵的道:“砚儿哥去哪儿俺去哪儿,他想杀谁俺就杀谁。”
大牛和吕胖墩连连点头,没有苏砚,他们还在家里啃野菜团子呢。
苏砚刚回到村里,便引起了不小的轰动,看到两车粮食后,眼都红了。
大伯母从人群里窜了出来,“苏砚,你个杀千刀的,你拿了三百两赏银,你为什么不给你大伯和你堂兄说几句好话,让任县令免了他们的责罚!”
“如今你害的你大伯和你堂兄受了罚,成了全村的笑话,你就不怕遭报应吗?”
说着,尖叫道:“别忘了,你身上留的可是老苏家的血!”
苏砚讥笑道:“苏睿作威作福时,也没想着让村里人少干一点活儿啊?”
大伯母质问道:“你堂兄是有功名的人,哪能为了一己私利败坏朝廷威严?你身为他的兄弟,多干点活是你上辈子修来的福气。”
“那你赶紧回家多享享福吧。”
苏砚牵着马朝家中走去。
大伯母挡在苏砚面前,口水四溅道:“想走,没那么容易!你害的你堂兄丢人,害得你大伯丢了半条命!今天你要是不掏二百两银子,休想离开。”
“你去官府告我,只要任县令发话,我把三百两都给你。”
苏砚伸手将她推了个趔趄,径直向前走去。
大伯母躺在地上,哭嚎道:“大家都看一看啊,欺负老实人了啊。任县令这个有眼无珠的狗官,凭什么这么欺负我的儿……”
“混账东西,胆敢辱骂朝廷命官,我看你是活腻歪了。”
姜差役从人群里走了出来,缓缓抽出了腰刀。
大伯母吓得面如金纸,颤声道:“差爷饶命啊,民妇是一时糊涂才说了胡话,他们能帮我作证,你们说是不是啊?”
村民满脸嫌弃的向后退去,恨不得她当场死这里。
紧随其后的李四海连忙道:“姜爷,消消气,莫和粗鄙村妇一般见识,牵着马走在最前面的那位就是苏砚。”
“滚!再敢胡言乱语,小心你的舌头!”
姜差役将大伯母赶走,缓缓道:“果然是一表人才,怪不得年纪轻轻便能得到任大人赏识。不过这件事非同小可,我还需要找苏砚求证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