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睿,你还让大家活吗?”
“你这分明是逮着自己村的人可劲儿祸害!”
石泉村的村民纷纷破口大骂,也将他恨到了骨子里!
如果不是忌惮那几位凶神恶煞的衙役,大家早就冲上去揍他了。
“放肆!”
苏睿炸喝一声,朝着京城的方向拱了拱手,怒斥道:“为陛下分忧,为朝廷尽忠,乃是尔等三生三世修来的福气!再敢胡言乱语,可别怪我不讲情分了!”
说着,冷笑几声,阴恻测的道,“你们要怪,应该怪苏砚。他不是智计百出吗?他若能想到赶上工期的良策,大家夜里就不用……”
他话未说完,四伯率先走了出去。
“活着干死了算,胳膊哪能拧的过大腿!”
三伯咧着嘴笑道,“大侄子,我可没拖你后腿,你当了老爷可不能忘了我啊。”
两人都担心苏睿针对苏砚,更害怕苏砚和苏睿发生争执,招来祸端。
至于这样做是否会让苏睿嫉恨,已经不重要了。
回到家就和老爷子说分家,只要苏砚不出事,家里的日子就能越过越好。
苏睿知道两人是故意的,牙齿咬得嘎巴响,也将两人恨上了。
“皇上若知苏先生如此大义,苏先生定能得到重用。”
苏砚说完也去干活了。
村民也阴沉了脸搬运起石头,苏睿就是喂不熟的狼。
苏睿看着苏砚也开始搬运石头,不屑道:“呸,啥也不是!”
顿了顿,朗声道,“谁也不许偷懒,天亮之前,南面的城墙修不好,谁也不许睡觉!”
大牛看他远去,低声道,“我等下去弄死他!”
苏砚平静道,“不用。”
吕胖墩生气道:“砚儿哥,他这是摆明了让大家恨你,咱们要是不做点什么,他心里还不知道多得意呢。”
苏砚说道,“干活的不止咱们村的,这样搞下去迟早激起民愤,事情闹大了,杜主簿也要受到牵连。”
大牛看吕胖墩儿和二愣满头雾水,骂街道:“憨货,砚儿哥的意思是让别人闹场大的,最好让杜主簿看见,苏睿就彻底完蛋了。”
说着拍了拍自己的脑门,“我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聪明了!”
吕胖墩儿给了他一脚。
南雄县百姓躲在热乎乎的炕头上呼呼大睡时,城墙上却是一片忙碌景象。
过了子时,苏砚忽然喊起了号子,这声音好像能传染似的,村民也纷纷跟着吆喝起来。
苏睿刚开始还以为大家想要生事,看到众人还在玩命干活,暗暗舒了口气,咧着嘴笑了起来。
当官的感觉真好,言语间就能决定无数人的命运。
一定要把差事办好,给县令大人留个好印象。
“啊……”
天亮时分,远处传来一声惨叫,紧跟着便是乱糟糟的喊叫声。
“快来人啊,何海盛的腿砸在石头下面了!”
“医官呢?医官!救命啊!”
疲惫不堪的村民纷纷驻足,抻着脖子朝远处张望,城墙上也乱成一团。
“出什么事了?”
苏睿循着声音跑了过去,看着躺在血泊里的汉子,大声道,“来人,把他抬下去,剩下的继续干活!看什么看?耳朵聋了不成?”
说话间夺过衙役手中的鞭子,用力抽打着周围的百姓,怒骂道,“耽误了工期,县令大人怪罪下来,我挨骂,你们挨罚,咱们都没好日子过!”
“过你娘,兄弟们,狗儿的这是把我们往死里整!”
“对,老子们冻着饿着搬了一夜的石头,你他妈还吓唬我们!”
“咱们都他妈别过了!”
整整一夜都在从事重体力劳动的百姓破口大骂,抄起搬运石头的木棒,铁钎,乱糟糟地围了上去,恨不得将他砸成肉泥。
“谁敢闹事,按造反论处,可是要诛九族的!”
苏睿夺过衙役的腰刀,威胁道:“不想死的,马上给我去上工,不然就地正法!”
这句话就好像点燃了火药桶,随着百姓的咒骂,远处的村民也围了上来。横竖都是死,还不如死之前先拉几个垫背的!
“不要杀人,杀了人咱们就没理了!”
苏砚躲在石头后面,扯着嗓子道:“此事和县令大人无关,咱们帮了苏睿去找县令大人评理,让他给咱们做主!”
“绑了苏睿!”
大牛和二愣的咆哮声在黑夜中格外刺耳。
二愣这次倒是聪明,看着不知所措的苏睿,“别让他跑了!”
“想想家里的妻儿老小,不要连累无辜!”
苏砚最后一句话,好像给众人指明了方向,群情激奋的百姓将苏睿和几位衙役围在其中,谁也没有试图动手。
只要别让苏睿这个始作俑者跑了,一切都有回旋的余地。
“反了,反了!”
苏睿躲在几位衙役身后,厉声道:“快去调兵,这些人要造反,把他们统统杀了!快去,出了事情我一力承担!”
几位衙役好像看白痴似的,恨不得当场把他的牙敲下来。
苏睿根本不是官吏,出了事情他承担不起,此时的百姓就是随时能爆炸的火药桶,但凡拔刀相向,大家都得死在这里。
“你们这群混账东西还不滚开,伤到了我儿子,老子扒了你们的皮!”
躲在帐篷里睡了一夜的大伯被外面的声音吵醒,刚出帐篷便看到了被困住的苏睿,对着挡在前面的百姓又打又踹!
“打死狗儿的!”
“别让他跑了!”
……
“任大人,苏睿虽是童生,却也是博学多才,精明强干之辈。小人这几日每天都去工程处巡视,他的表现也着实让人惊喜,哪怕大人不去,也出不了任何差池。”
苏睿是杜主簿极力向南雄县县令任敬安举荐的,任敬安突然要去城墙处巡视,他自然要多替苏睿美言几句。
届时任敬安心中高兴,自然少不了夸赞,转过头来再敲打苏睿几句,他才能尽心尽力。想到昨夜豢养的外室竭尽全力的讨好自己,甚至都觉得苏睿比之前顺眼了许多。
任敬安心如止水,面无表情模样看着有些严肃,捋了捋山羊胡,缓缓道:“加固城墙容不得半点差池,昨夜本官依稀听到城墙处的呐喊声,不过去瞧瞧心里不踏实。”
杜主簿连忙讨好道:“任大人爱民如子,人尽皆知,南雄县有大人主政一方,实乃是百姓之福。”
“呔,前面是什么人?”
两人正交谈时,远处忽然传来了马蹄声,前面打着灯笼的杜捕头快步上前,“还不快快下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