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
方杏儿看他眉头紧锁,枕着她的肩膀道:“我虽是完璧之身,却也是过了门的寡妇,娶了我会影响你的名声。”
说完,又在心里默默补充了一句‘只要你心里有我,杏儿就知足了’。
如今苏砚帮她解决了生计,赵玉岚也愿意和她姐妹相称,可方杏儿却知道做人要有自知之明。若是答应苏砚,以宋家兄弟的德行,绝对会想尽一切办法讹诈苏砚。
苏砚正色道:“杏儿,我没和你开玩笑。”
“杏儿更想做主人的丫鬟,偷偷摸摸肯定别有一番滋味儿。”
方杏儿展颜一笑,凑到他耳边道:“主人,你好像很高兴呢。杏儿今晚不能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却也能让主人排忧解乏。”
半晌之后,油嘴滑舌的方杏儿轻笑着站了起来,推着他向外走去,“主人该回去了,明天杏儿再去探望你。”
“小妖精。”
苏砚捏了捏她的脸蛋儿,确定院外没人,才消失在夜色里。
回到家里,母亲和赵玉岚看到破损的棉袍,又是一番追问;得知苏砚的战果,既高兴又害怕,连连嘱咐他以后不要莽撞。
苏砚这一觉睡到日上三竿,穿上缝补好的棉袍,打开房门,看着铺满枣树枝的院墙愣了下,喊道:“娘,这都是二愣弄的?”
正在熬豆浆的母亲和赵玉岚听到动静也跑了出来,站在两人身后的方杏儿对他眨了眨眼,舔了舔嘴唇,小脸蛋儿上满是得意。
母亲自豪道,“砚儿,这是村里人帮忙弄的,大家还送来了不少东西。我就收了些白菜和萝卜,别的都没收。日子都不好过,咱家也不缺米面。”
苏砚昨晚斩杀狼王的事情传遍了全村,儿子争了光,她也受到了大家的尊重。
“这种事娘看着处理就行,不用跟我商量。”
村民之间奉行丛林法则,苏砚通过昨晚的表现,刷新了在大家心中的印象。加上传授破冰捞鱼的事情,大家都想借此机会表达一下谢意。
“娘,二愣来了吗?”
母亲说道:“二愣一早就来了,村里人帮他砍枣树枝,帮忙铺的。二愣看你还没睡醒,就去冰面上收捕鱼篓去了。”
顿了顿,又补充道:“村正今早也来了,看你还没睡醒,就喊上宋四狗他们拉着狼尸去县衙了,还说下午把赏钱和狼尸一并送回来。”
苏砚也知道李四海要拉着狼尸去县衙领赏,不过没想到他还是急性子。
临近中午,二愣子背着筐子回来了。
苏砚留他和方杏儿在家吃了午饭,亲自下厨做了铁锅炖鱼,还切了一斤五花肉;母亲和赵玉岚烙了几张油饼。
二愣子吃饱喝足,拎着三条鱼高高兴兴的跑走了。
赵玉岚给了方杏儿两条鱼,将她送到院外,才跑了回来,从袖口里拿出一张纸递给了过来,“夫君,下次去镇上把上面的药材买回来。”
苏砚看着手里的药方,“这是什么?”
赵玉岚说道:“治疗跌打损伤的方子,杏儿妹妹家的祖传秘方。”
苏砚记下了所需药材,将方子还给了赵玉岚,“收好了,以后就是咱家祖传的了。以后不肖子孙把家败了,还能拿这玩意儿出去招摇撞骗。”
赵玉岚嗔怪似的白了他一眼,“呸呸呸,夫君说话这般口无遮拦,就不怕娘听见生气?”
苏砚连忙看了看周围,确定母亲不在,才松了口气。
傍晚时分。
院外传来了嘈杂的声响,满脸笑容的李四海推开了院门,“哈哈哈,我把狼尸和赏钱都给你带回来了,县衙的牛师爷还给写了字据。”
宋四狗笑道:“四海叔,苏砚又不认字,给他看也没用啊。”
“苏砚不认字,赵玉岚可认字。”
李四海说着将字据递给了赵玉岚。
赵玉岚双手接过看了看,“四海叔,这上面写的是狼崽五只,共得赏钱三贯,每只六百文;狼王一只,得赏银二两。另,官府给伤者抚恤,五百文。”
“对!”
李四海解下了肩上的褡裢,朗声道:“狼王是苏砚和二愣所杀,赏银归二人所有;五只狼崽,苏砚和二愣击杀两只,共得一千二百文,剩余的一千八百文,由昨夜其他青壮平分。最后的五百文,由伤者均分。”
“大家可有异议?”
“没有!”
众人几乎在同时给出了答案,昨晚要是没有苏砚和二愣斩杀狼王,说不定都得闹出人命;两人能分这么多钱,也都是应得的。
李四海分完银钱,商量道,“苏砚,我准备把这几只狼尸交给宋四狗宰杀,处理干净后再拿到镇上统一出售。”
苏砚疑惑道:“四海叔,狼肉不能吃吗?”
“狼吃腐肉,身上有毒,闹饥荒时饿的没办法了才吃这玩意儿。”
李四海看他恍然大悟,继续道:“狼皮,狼肉和狼脂都能卖钱,镇上就有人收。”
苏砚说道:“全凭四海叔安排。”
宋四狗拍着胸口道:“苏砚,这几张狼皮我绝对给你处理好了,有刀伤的地方也能缝的看不出伤来。不是我吹,我屠宰牲口的本事可是祖传的。”
苏砚恭维道:“有狗哥这句话我就放心了。”
“去去去,把冰面上捞鱼的人都喊回来,没事的赶紧回家,晚上别乱跑。”
李四海将众人赶走,才说道:“苏砚,不请我进去坐坐?”
“四海叔请。”
苏砚将李四海让进房间,又让母亲烫了一壶酒,“四海叔,先喝口暖暖身子。”
一杯白酒下肚,李四海整个人都精神了许多,笑道:“你倒是舍得,平安镇的红花烧一斤可是要三十文呢。”
苏砚讪笑道:“就买了二斤,平时我娘都舍不得让我喝,四海叔大驾光临,我才能混两杯解解馋。”
“好赖话都让你小子说了。”
李四海摇了摇头,正色道:“苏砚,各村都遭到了狼群和野猪的袭击,有几个村子还死了人。”
苏砚皱眉道:“看来事情比我们想象的还要严重。”
“是啊!”
李四海点点头,叹道:“官府强征兵卒,咱村敢打敢杀的好小伙子都去了北边,死在了战场上。那俩老猎户得知儿子死在了战场上,伤心之余也一命呜呼了。
“现在能撑起事的只有你了,狩猎的事你要多多费心。”
顿了顿,叹道:“青壮本来就不多,再闹出人命,咱村就撑不下去了。”
苏砚苦笑道:“四海叔,我和二愣就算跑断腿,也保护不了整个村子。”
“你从村里挑些人,帮忙训练一下如何?”
李四海说完,又补充道:“我也知道这样你吃亏,以后凡是出了师的,不管打到多少猎,卖的银子都分你一成,我帮着你们写字据。”
“四海叔,我可以帮忙训练,他们以后的打猎所得与我无关。”
苏砚清楚恶劣环境之下集体的重要性,也没想以狩猎谋生。猎户的高收益和高风险成正比,医疗条件不发达,稍有不慎受伤或者送命。
也正是如此,猎户才没几个活得长久的。
“好小子,我就知道没看错人!”
李四海拍了拍苏砚的肩膀,起身道:“我先去召集人手,你等下去家里找我。”
他前脚刚走,母亲便从卧室走了出来,慌张道,“砚儿,你等下去了问问桃林村的情况,你两个舅舅出了事,我爹娘可怎么活啊。”